第二十七章 不曾離開

  重明掐著念珠，耳邊迴蕩起姜知意清脆愉悅的嗓音，不由頓了下，取出那塊玉佩，放在手心，輕輕摩挲著，唇角勾起個神秘莫測的笑容來。

  姜知意並未直接回去，而是在宮殿中隨意逛了逛。看守她的人一直注意著她，生怕她要逃跑。

  見她逛了一圈，就回了屋子。看守她的人這才鬆了口氣。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林秋實如約而來，姜知意看著他，剛要開口。外頭就鬧了起來，她皺眉，趴到窗戶聽著外面的動靜，隱約聽見「聖子，刺客」這樣的話。

  她莫名有些慌亂，繼而轉頭看向林秋實，「勞煩林公子將我的同伴帶出去。」

  「你不走？」林秋實詫異地看向她。

  姜知意搖頭，撩起耳邊散落的髮絲，「要是我跟著一塊走了，只怕我們都走不了了。」

  「他們要的是我，只要我留在這兒，他們便不會追擊你們。所以我們的交易怕是要換一下了。」姜知意這幾日思索了許多，最終決定留下來，「你帶綠袖他們離開，送他們回北越，然後替我將這封信轉交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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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到北越，綠袖看了信，自然會進宮向秦如冽說明自己的處境。

  到時候，她就有救了。

  林秋實武功再高，終究是孤身一人。自己貿然跟著他離開，只怕還沒出城，就要被抓回來，到時候還要連累了他。

  林秋實張嘴想要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可看她神色堅決，嘴裡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接過信揣在懷裡，迅速離開。他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人，來人滿臉凶煞地闖進來，見她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冷哼一聲，帶著人轉身離開。

  姜知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她猜的不錯，皇室的人果然一直盯著她在，幸虧她沒有離開。

  「慢著！」姜知意合上書本，「大人深夜來訪，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情？」

  「有刺客偷溜進宮，刺傷了聖子，我等奉命搜查刺客，若有驚擾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姜知意「唔」了一聲，暗自冷笑。她從和重明見過之後，便搬到靠西邊的閣樓。這地方距離重明居住的宮殿足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是當初接見她的長老下的令。搬的這麼遠，就是怕她太過接近重明。

  若真有刺客刺傷了重明，他就算要躲，也不可能跑這麼遠。

  所以，他們分明是過來查看自己有沒有逃跑的。

  姜知意壓下心底的嘲諷，露出焦急的神色，「聖子受傷了？不知各位可否行個方便，我想去看看聖子。」

  「這刺客還沒有抓到，姑娘還是在這兒安心待著，莫要亂跑，免得受到牽連。」侍衛捏著劍，面無表情地道。

  姜知意啞然，看著他們關上門，這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翌日一大早，她就前去求見重明。外頭守著的婢女早就熟悉她了，二話不說，直接放她進去。

  不同於以往滿室的檀香，如今這香氣里夾雜著一絲血腥和藥味。雖然，姜知意早就知道重明受傷了，但此刻還是忍不住臉色發白。

  尤其是在看到重明氣息微弱地躺在床榻上，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上還滲著血，姜知意心中的歉疚越發濃重，愧疚感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重明還沒發現她的到來，他自打受傷後，整個人就昏昏沉沉的。他這次傷的極重，前來刺殺他的人是他一手安排的，對他忠心耿耿，半天都下不了手，故而這傷是他自己刺的。

  雖然深了些，可並不傷及性命。經過這事，想必那些個迂腐的長老對他的看管應當會放鬆一些了。畢竟，他不過是個眼睛瞎了，面對刺殺連自保之力都沒有的「廢物」。

  重明唇角勾起一絲邪笑。

  「重明。」清冽的帶著擔憂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

  會這麼稱呼他的只有一個人。重明呼吸急促起來，他下意識地抬手。姜知意見他還有意識，慌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指，「你還好嗎？」

  姜知意以為，他只是劃傷了手臂，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傷勢。她以為什麼刺客，是重明為了方便她逃跑用來調開宮中守衛的計策。

  可現在看來，他半條命都沒了。

  姜知意禁不住懷疑起自己的判斷。重明大腦一片空白，耳垂微微紅了，支支吾吾地問：「你……你怎麼沒走？」

  姜知意怔住，旋即明白過來，昨晚那刺客，竟真的是他安排的。她禁不住紅了眼眶，「重明，你怎麼能這麼亂來？！」

  「我沒事，都是些皮外傷，比這更重的傷勢我也受過的。養幾日便好了。」沒時間探究她為什麼沒離開，冰冷的心臟就被一股熱流包裹住，烘得他冰冷的身子都暖和起來。

  重明不願她傷心，若無其事地寬慰她。

  姜知意半晌才冷靜下來，發現自己還握著他的手掌，慌忙鬆開。

  重明悵然若失，又很快恢復過來，「你怎麼沒走？」

  姜知意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得知宮裡頭的侍衛第一時間就去查看她的居所，重明心底掠過一抹厭惡。

  這麼多年了，那些人還是沒有半點長進。

  「看樣子，還要委屈你在這兒多待些時日了。」重明在她的攙扶下坐起身，靠在軟枕上。

  姜知意無所謂地攤開手，「若是有聖子陪著，算不得委屈，異國他鄉，還能遇見志趣相合的朋友，也是一樁幸事。」

  重明啞然失笑，心情愉悅起來。

  因著擔心他受傷無法自由活動無聊，姜知意每日都會過來同他說北越的民俗和趣事。重明大多數時候不說話，只微笑著聽著，偶爾才附和一聲。

  直到重明傷好，姜知意一直提著的心這才落回胸膛里。

  宮裡頭的長老們見她往日裡就知道和重明逗趣聊天，一點有用的消息都不曾露出來，忍不住有些急躁。他們留姜知意在宮裡，可不是為了讓她給重明解悶。

  他們這幾日刻意安排了幾名年輕英俊的男子在御花園閒逛，想著給她來個偶遇。若是有人能俘獲姜知意的芳心，能夠將她一直留在南疆，那姜氏商會的財富自然就是他們的。

  可她從頭到尾除了去見重明，就是回閣樓休息，壓根沒有去御花園閒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