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愛上了精神科女強人

  從未見過自家侄子為情所困的模樣，言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急忙追問：「叫什麼？哪家集團的千金？」

  「都不是，她自己就很優秀，不靠家裡。」

  「女強人啊，做什麼工作？」

  「醫生。」

  

  「醫生很忙的，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我上上上上一個約會對象是神經外科的醫生，牛排剛上桌就被醫院的電話叫走。下次再約她，整整排了兩星期的隊。病人和手術都比我重要，我還不如醫院門口的保安，至少每天都能見到她。」

  小叔的吐槽逗笑了苦悶整晚的言栩：「說明這位醫生負責任，有一顆仁心。恕我直言，被你淘汰是她最大的幸運。」

  受到來自親侄子的直懟，言霽絲毫沒有生氣，只是握拳輕輕地捶了言栩結實的臂膀一下，笑容未減。

  「說回你那位醫生，她是哪個科的？」

  「精神科，」言栩面色淡淡，提及心儀的女人，語氣中夾雜一絲心動的溫柔，「準確來說，是位心理醫生。」

  聽到久違的職業，言霽的心跳咯噔一下，漏了半拍。

  「她叫什麼名字？」或許連言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嗓音中那抹顫抖，他在害怕，害怕聽到那兩個再熟悉不過的字。

  良久，他才聽到言栩的回答——

  「等我追到她再告訴你。」

  不需要很長時間，言霽第三天便找到了侄子的暗戀對象。

  「寶貝兒，下學期你就離開學前班，成為小班的小朋友了，開不開心？激不激動？」剛從幼兒園接到放學的兒子，藍沁一手挽著「哪吒鬧海」圖案的寶藍色書包，一手拉著小傢伙胖嘟嘟的小爪爪，滿含雀躍地上揚唇角。

  仿佛她才是那個下學期要升班級的小朋友。

  萬里無雲的澄澈天空下，藍顏邊用長於同齡小朋友的邁大步，邊前後搖擺藍沁的手：「媽咪，小仙女下學期要跟她的爸爸媽媽一起出國，最近每天都給我們帶零食。我明天也想給她帶點我最喜歡吃的巧克力。」

  小仙女是藍顏的同學，也是班花。藍沁經常聽兒子提起這個小姑娘，總是希望兩個娃娃長久地相處下去，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

  即使長大後各有各的歡喜，做彼此的紅/藍顏知己也是好的。

  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要面臨分別，好可惜。

  收起惆悵，藍沁疼愛地揉了揉兒子的腦袋：「當然可以！媽咪現在就帶你去買！」

  不遠處的地下超市里賣的就有那個牌子的巧克力，母子倆走到地下通道的入口處時，忽然被人叫住了——

  「沁沁，真的是你。」

  聞聲回頭，藍沁一臉茫然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高大健碩，一副金絲邊眼鏡下長著雙上挑的桃花眼，一身灰色襯衫加西裝褲和皮鞋的職業裝扮，三十歲上下的年紀。

  並不認識。

  「先生，你認錯人了。」禮貌地說明情況，藍沁摟著兒子轉身走向地下超市。

  言霽沒有追上去，也沒有出聲，只是沉默地呆立在原地，思緒萬千。

  「言總讓我查一位名叫藍沁的心理醫生的資料。」

  從言栩助理蒙邈口中聽到這兩個多年不提卻深埋心底的字時，言霽當下的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去找她。

  四年前那晚在診療室發生的事，他冷靜下來後細細想過。外甥患有雙重人格精神分裂症，這在言家不是秘密。副人格是影帝言栩，出現時便會消失幾個月，最久長達一年半，哥哥和嫂子為了及時了解到言栩的安危和近況，就安排了孟楚思作為言栩的經紀人，照顧他的一切。

  那晚，孟楚思的話疑點頗多。她說，屋子裡只有言栩和藍沁兩個人。雖然當時言栩處於半昏迷狀態，但是根據言霽平時對女朋友的了解，她鮮少關註明星八卦，更不是隨便的女人，與他交往也是被他真誠的追求打動。

  而且，他應該是藍沁的第一個男朋友。

  言栩昏迷，可藍沁是清醒的，她怎麼可能會主動勾引言栩？不是粉絲，她圖什麼呢？如果說是言栩的皮囊，他自認長相也沒有遜色侄子多少。藍沁曾經多次拒絕過他的觸碰，害羞到臉頰通紅，她怎麼會和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做這種事？

  百思不得其解，但言霽認識到，自己絕大概率是誤會藍沁了。

  然而，等他恍然回首，去心理診所找藍沁時，她已經不在燈火闌珊處。其他醫生說藍沁突然消失，她的小姨梁兮把診所交託給副所長後也消失了。

  苦苦搜尋了半年，言霽沒能如願找到女朋友，只好放棄。

  沒想到再次相見，竟然是托侄子的福？言霽只覺天意弄人，根本不可捉摸。

  她還是那麼美，狀態很好，甚至有了孩子。

  可是，適才看藍沁認真的表情，像是真心不認識他，難道她失憶了？那她還記得言栩嗎？他們再次相遇，是故意，還是意外？孩子又是誰的？

  一連串的疑問令言霽頭痛欲裂，他忍不住雙手抱緊腦袋，緩緩蹲了下來，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下午六點有位預約就診的病人，兒子放學後，被他小姨姥接去陪外婆了，藍沁獨自留在診療室里等待病人的到來。

  敲門聲打斷了專注於《人性的弱點》一書上的目光，藍沁並未立即抬眸，隨口說了聲「請進」。

  「藍醫生，你好。」

  熟悉的磁性嗓音驟然響起，藍沁猛地抬頭，餘光里的修長雙腿直接變成一張淺笑如玉的俊顏。

  「言栩，你來找我的？」驚訝之餘，藍沁也沒忘瞥了眼牆上的時鐘，距離病人預約的時間只剩下半分鐘，「我一會有個病人，不能跟你說太久，他預約的治療時間是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是八點，你不會餓嗎？」言栩若有所思地用手托著下巴。

  「正好減肥。」藍沁半開玩笑地說，「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簡直是為心理醫生量身定做的。」

  維也納的舞會上，言栩就知道白大褂下的藍沁有多麼纖瘦：「再減就要變成空氣了。那麼，藍醫生，請把我預約的兩個小時給我，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