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回來了

  「你說這話可就傷了我的心了，我們好歹是一起長大的髮小啊！」方恆故作輕鬆道。宋靈兒卻一陣沉默，許久才道：「是啊，我還有你。」

  方恆微微側目，看著女孩消瘦白皙的側臉，一時沉默。

  她還是小時候那般，安靜到仿佛不存在一樣，只有在面對帝景寒的時候，才會難得熱絡。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帝景寒這次允諾她回來是為了照顧帝氏未出世的嫡孫。

  車子停穩後，宋靈兒看著面前陌生的公寓有一剎那的詫異，不過很快收斂起情緒，默默接過方恆手裡的行李箱。

  「阿恆，我累了，改天再聚。」

  方恆點頭，看著她拖著行李箱即將進入大樓，到底還是開了口：「靈兒，帝景寒這次讓著你回來其實是想讓你照顧他那未出世的孩子。」

  宋靈兒身形一僵，而後默默走進公寓大樓。

  

  方恆自嘲一笑，他這又是何必，即使帝景寒心裡沒有她，她的心裡也沒有自己絲毫地位。

  ……

  夜晚很快降臨，宋靈兒握著紅酒瓶跌坐在地毯上，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原來如此。呵……」

  她抬頭看著夜空中清冷的月光，眼前浮現出帝景寒冷峻的臉。

  六年前。

  高中畢業的宋靈兒以高考狀元的身份考入本市最好的醫科大學。她拿著錄取通知書與母親抱頭痛哭。她學醫是為了遵從母親的心愿，也是為了名正言順的留在帝家。

  她拿著錄取通知書站在帝景寒面前，高興地像個孩子：「少爺，你看我考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少年卻只是「嗯」了一聲越過她。

  她慌忙扯住他的衣袖，「少爺，你不替我高興嗎？」

  「放開。」少爺眉間輕蹙，閃過一絲不耐。宋靈兒猛地收回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忐忑，可就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到底還是鼓起了勇氣。

  「少爺，我喜歡你，我想永遠留在帝家，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帝家不缺傭人，我也不需要你。」男孩冷漠的聲音猶如一把刀子刺進宋靈兒心裡，自此以後她再也沒有私下單獨見過帝景寒。而從那天起，她的母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日日夜夜在她面前耳提面命，讓她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即使是身患癌症拖著病體的時候！

  就在她大學開學之際，她的母親終於支撐不住，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撒手人寰，而她也就在那晚親自來到帝夫人的門前，跪求她送她出國進修，這一去就是六年。

  往事不堪回首，宋靈兒抬手擦乾腮邊的淚水，低頭看著手邊的相框，纖細的手指划過照片上男人英俊的眉眼，這張照片是兩人僅有的合影，卻又不僅僅是他們的合影，不過是帝夫人一時興起，在帝景寒成年的那天央著帝氏莊園裡所有的孩子一起合照而已。

  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門第之別，不知道什麼叫高不可偏，不知道什麼叫不自量力！宋靈兒猛地將手中的相框擲倒牆上，玻璃應聲而碎，寂靜的夜晚尤其刺耳。

  她抬手將杯子中酒一飲而盡，而後撐著疲累的腳步，跌跌撞撞走進臥室。

  ……

  蘇九枝又過了幾天米蟲的日子，終於耐不住性子。這一天，她趁著方恆替她檢查完身體後，確定沒事後，她攔住他的腳步：「我現在沒事了吧？」

  「嗯，胎兒基本穩定了，注意休息，保持好心情就可以了。」方恆微笑道。

  「適當的運動？」蘇九枝抓住了關鍵的一點，「也就是說我不用每天窩在家裡了是吧。」

  方恆沒聽出她的畫外音，點點頭：「理論上是這樣。不過……」

  「帝景寒，我要出門！」蘇九枝壓根就不打算聽他後面的話，嚷嚷著就跑進書房。

  白簡正跟帝景寒報告公司的事情，隱隱聽到蘇九枝說話的聲音，不出意外，沒過一分鐘書房門就被推開。

  蘇九枝一看他在，熟稔的點點頭，而後站在書桌前沖帝景寒嚴肅道：「我要出門，方恆說我身體沒事了！」

  帝景寒斜眼看著跟在她身後的方恆，眼神中慢慢的警告。方恆聳了聳肩，似乎並不打算開口。

  「你看他做什麼，看我！」蘇九枝捧著他的臉，眼神緊緊的盯著他。屋內兩個男人頓時變了臉色，畢竟迄今為止，沒人敢當著外人的面這般跟帝景寒「親近」。

  帝景寒面無表情的拉下她的手握在手裡，摸索到手背的骨頭，微微蹙眉：「你太瘦了，等胖點再說。」

  「你，你不講道理！」蘇九枝怒氣中沖的抽回手。

  「哦？你倒是說說我怎麼不講道理？」帝景寒挑眉看她，似乎並不打算驅逐身後看戲的兩人。

  「你明知道我以吃東西，肚子裡的那個就折磨我，你這是故意為難我！」蘇九枝氣憤的看著他。

  帝景寒眉間舒展，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那我沒辦法，他在你肚子裡，你自己都鎮不住他，我能如何？」

  蘇九枝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氣的說不出話：「你，你不要臉，我去找李嫂評理。」說著躲著腳步離開了書房。

  書房的兩人看著帝景寒微笑的看著蘇九枝離開書房，額角頓時一片黑線，告狀？這兩個是小孩子過家家嗎？

  帝景寒收起笑臉，看著呆愣的兩人，冷冷道：「看夠了嗎？看夠了繼續。」白簡最先回過神，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正要繼續，就聽方恆隨意的敲了敲門，而後腳步休閒的斜靠在門框上。

  「靈兒昨天下飛機，我給她安排在我的公寓，我們什麼時候聚聚？」

  「我沒時間見不相干的人。」帝景寒冷冷道。

  「好歹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你又何必這般無情。」方恆收起笑臉，語氣難得嚴肅。

  「難道你希望我對她有情？」帝景寒反問他，只是那語氣絲毫沒有溫度。方恆臉色一僵，白簡察覺兩人異樣的氣氛，吶吶開口：「方恆，我這兒真有事。」

  「帝景寒，你忘了宋姨臨終前的叮囑了嗎？她好歹伺候太太這麼多年，你不該對靈兒這麼無情。」方恆無視白簡繼續道。

  「就因為看在宋姨的面子上，我才讓她在帝氏的羽翼下庇佑這麼久。不然你以為她這麼多年衣食無憂生活不比任何名媛千金差是因為什麼？」帝景寒語氣冰冷道。

  方恆吃驚的看著他，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反駁。的確，有了帝氏的庇佑，未來宋靈兒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會衣食無憂。

  「那就當她是回來報答帝家的養育之恩吧，夫人的身體已經無礙，但是孩子有沒有受到影響我沒把握，最好抽空讓靈兒來看看。」方恆妥協道。

  「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好，還有以後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不要忘記你效忠的是誰。」

  方恆聽完，恢復以往嬉皮笑臉的模樣，「我自然知道我效忠的是誰，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是帝氏的血脈，自然也是我效忠的對象。」

  言下之意，他才不受他的威脅，只要蘇九枝跟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事，他就沒錯，至於蘇九枝會不會跟帝景寒鬧彆扭，那就不是他「該管」的事情了。

  方恆說完，不待帝景寒發飆就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