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 東窗事發

  承明殿中，皇帝拿著一張紙，手劇烈的顫抖著，幾乎要倒下去，一旁的張公公不忍看他，只垂著頭扶住他的手臂。

  「陛下，這只是在那個內侍房中搜出來的，不一定是真的，您要保重龍體。」

  皇帝將那張信紙攥進手裡，扶著額頭坐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太傅來了沒有？」

  張公公朝外邊看了一眼，見門口的內侍點了點頭，他忙說道：「來了來了，快請太傅進來。」

  戚玄進來時，張公公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樣迎了上來，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戚玄的臉色驟然一變，連忙上前請安。

  皇帝將手裡的紙團扔給他，「太傅看看。」

  戚玄已經知道了是什麼事，展開紙團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三皇子的書法是陛下親授，陛下比任何人都有話語權，您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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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臉色陰沉，許久之後才說道：「是老三的筆跡。」

  戚玄的手頓了頓，手中的紙好似會發燙一般，他囁嚅道：「三殿下……這……無論如何，這也只是一張信紙而已，陛下還是先不要過於相信。」

  皇帝仰頭沉默了許久，說道：「無論如何，太傅先去查查吧，朕相信老三。」

  「老臣遵命。」

  戚玄應了下來，原本想寬慰皇帝幾句，但是看他疲憊的樣子，也就沒有多說，拿著那張紙離開了承明殿。

  這張紙上是三皇子的筆跡，上面交代了內侍將趁皇帝不備之時將他推入水中的地點，甚是詳細。

  而有這封信的內侍，就是這次給皇帝下毒的人，如果這封信真的是三皇子寫的，那麼這次皇帝中毒的事情，一定也跟他有關。

  戚玄一回到府中，就命手下的暗衛全力搜查三皇子過往的事情，尤其是他利用宮中內線所做的事情。

  謀害天子，要是這些事情是真的，讓這樣的人登上皇位，簡直是養虎為患。

  只是還不到戚玄把那個內侍的身世調查清楚，這件事已經被皇宮的內線告訴了師淵。

  師淵原本想進宮當面將這件事問清楚，但快到宮外時又返回，把遲謙叫了過來。

  因為他不確定皇帝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對他還有沒有信任。

  遲謙趕來時，一眼就看到他站在府外。

  見到他，師淵立刻迎上去。

  遲謙打斷了他快脫口而出的話，「殿下，有話進去再說，這裡不便。」

  師淵當即噤了聲，兩人一同往書房走去。

  師淵走得飛快，可見心中有多焦急，「那個該死的內侍，我明明交代他，看完了立刻把那封信燒了，他竟還敢上交父皇，我要他全家償命！」

  遲謙皺了皺眉，道：「著實可惡，他家人臣會處置的，殿下當務之急是要堵住那個內侍的嘴。」

  師淵一拳錘在了桌上，怒道：「現在就不知道他到底跟父皇說了多少！要是全都說了，父皇哪裡還能容得下我？！」

  他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幾乎又要拔劍砍人。

  明明他一路順暢，離那個位置只有那麼一點點的距離，為什麼還會生出這樣的事？！

  遲謙垂眸看著他，「殿下。」

  師淵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抬腳要往外走。

  遲謙緊握住他的肩膀，「殿下！您冷靜一點，現在陛下沒有立刻問罪，證明他並沒有全都說出來，恐怕是因為陛下被下毒的事拖累扯出了那件從前的事而已。」

  師淵的怒氣漸漸平息，他抓住遲謙的手臂，「重兆，你幫幫我，你說該怎麼辦？！」

  「這件事容臣回去好好想想，但是那個內侍知道的太多了，一定留不得了。」

  師淵恍然應道：「沒錯！他是留不得了，父皇那裡我可以慢慢洗脫，他不能再張口了，再張口我就完了……」

  說完，他殺氣騰騰的走出了書房。

  遲謙凝視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神情逐漸趨於冷漠，面無表情的輕聲道：「去吧。」

  師淵當晚差潛入了宗人府，殺死了那個內侍，神不知鬼不覺。

  皇帝靜默的在上位上坐了許久，戚玄輕聲道：「陛下，老臣為了防止有人殺人滅口，故意用死囚將人調換了，那個內侍還活著，您要審問嗎？」

  皇帝如夢初醒的看著他，有些艱難地說道：「帶上來吧。」

  聞言，戚玄將那個內侍帶了上來。

  內侍受了刑，渾身是傷，氣息奄奄的躺在地上，忍著痛苦給皇帝請安。

  皇帝冷眼盯著他，「你差點要了朕的命，這個安不請也罷。」

  內侍堅持嗑完一個頭，癱在了地上，「是奴才對不起陛下，奴才罪該萬死……」

  「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朕讓你死得痛快一點。」皇帝凝眸看著他，見他依舊不開口，便說道：「昨晚上，偽裝你的那個牢房的死囚被人當成是你給殺了。」

  聞言，內侍茫然的看著皇帝。

  皇帝拿起一杯涼茶，懸空倒在了他的臉上，「你因為什麼替人賣命？告訴朕，朕給你。」

  內侍被茶澆了一臉，嘴裡發出了一陣嗚咽的聲音，「求陛下護奴才全家性命，奴才萬死不辭，只求陛下護奴才全家性命！」

  皇帝把茶杯放下，說道：「太傅也在此，只要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朕天子之言，定護你全家無憂。」

  「多謝陛下……」內侍抬起頭，「在奴才住的院子裡有一棵梧桐樹，樹下面埋著一個盒子，是三皇子前段時間讓奴才銷毀的，奴才沒有毀掉，全都在那裡，陛下想知道的都在裡面了。」

  戚玄聽到這裡，面色一變，看向張公公。

  張公公立刻領會，急沖沖的往外走去，找了幾個內侍往那個院子去了。

  「讓你害朕的真是三皇子？」

  皇帝仿佛被抽乾力氣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戚玄嘆了口氣，上前扶著他，低聲道：「陛下保重龍體。」

  「三皇子……他要奴才趁陛下醉酒時推陛下落水，因那時陛下寵愛太子，他心裡不放心……」

  「不放心？！」皇帝厲聲道：「朕對太子如何，對他如何，他有什麼不放心的，因為不放心就要謀殺自己的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