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天子之怒
2024-05-16 17:47:44
作者: 菠蘿里西斯
師烈緊抿著唇,忍著心中的委屈說道:「父皇,您如何誤會兒臣都沒有關係,但是母后深居後宮,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
「放肆!」皇帝呵斥了他一句,甩了衣袖一把,「你有什麼資格幫她說話?你入夜無召闖進內宮就算了,還想持刀闖進承明殿,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師烈沒想到皇帝會聯想到這個地步,連忙跪下請罪,說道:「父皇息怒,兒臣只是擔心母后一時情急才會如此,絕對無心冒犯父皇!」
皇帝冷哼一聲,「你居心如何,朕早已經心知肚明,只是沒想到你竟然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皇后的事情輪不到你管,朕的事情更加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師烈焦急之中,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無論他怎麼說,父皇都覺得他懷有不軌之心,說再多也只是狡辯而已。
他跪在地上,原本著急解釋的焦灼此刻只剩麻木,「父皇可否告知兒臣,母后到底犯了什麼錯?兒臣只是擔心母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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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見他一直苦苦詢問,臉色忽然一沉,走下台階來到他的面前,垂眸凝視許久。
忽然間,他提起抬腳往師烈身上狠狠踹了一腳,啐道:「逆子!你這等語氣是什麼意思?怨懟?朕還冤枉了你不成?!」
他雖然是個纏綿病榻的人,但是對師烈的不滿由來已久,加上這一下用盡了全力,踹完自己尚且搖搖晃晃,師烈更是直接摔在了一旁,胸口火辣辣的疼。
但他沒有哼出一句,只是艱難的爬起來之後又跪正垂頭,一言不發。
此刻他心中確實有怨懟,恨不得盡數說出來,但是他不能,因為眼前這個他所謂的父親會毫不猶豫的借著他這個罪名將他身邊的所有人都連根拔起。
他衝動,但是並做不到完全不顧周圍那些維護他的人,即便有天大的委屈,他此刻都只垂著頭悶聲道:「兒臣不委屈。」
皇帝似乎還不解恨,奈何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他再這樣踹上一腳,所以瞪了師烈一眼,冷聲道:「不委屈就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
這句話比冰錐戳在師烈心裡還讓他覺得痛,只不過他已經不比從前,不會在對這個父親有一絲期待之感。
疼痛之後,只余麻木。
「兒臣想和母后說說話,若母后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兒臣絕對不會包庇。」
皇帝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了。
身旁的內侍也覺得太子太沒有眼力見,都已經這麼挨了一腳,還這麼執迷不悟。
皇帝臉上的怒氣越來越重,「很好,朕有的是辦法讓你自己從這裡爬出去!」
師烈跪在原地巋然不動,直愣愣的看著他。
「拿刑仗來!」
身旁的內侍瞬間嚇出了一聲冷汗,忙不迭的去內庭傳話。
這句話任誰聽來都知道皇帝要做些什麼,師烈也聽得清清楚楚。
他對皇帝的不滿仿佛在這一刻以一種無聲的對抗發泄了出來。
他不動,不求饒,即便等會兒皇帝會一怒之下將他打死,他也不低頭。
他不能說出不忠不孝的話,但他不服就是不服。
內侍把刑仗拿來的時候,心驚膽戰的掃了一眼師烈,心中惴惴不安。
這東宮太子,要是皇帝真的下令責打,這誰去執行,誰打得起呀?!
他拿著刑仗,還未來得及回話,皇帝已經指著他道:「不必過來,就在那裡,狠狠的給朕打!」
內侍心裡哀嚎了一聲,顫顫巍巍的朝師烈走進,他身上那身明黃色的衣袍如此亮眼。
他頓時欲哭無淚,這打了東宮太子,真的還有命活下去嗎?
其實他想得不差,即便皇帝永遠不後悔打了太子,但若是有人替太子叫屈,總不能說皇帝的錯,只能拿奴才的命去抵罪了。
到時候,恐怕他就是首當其衝。
他再三思索,這刑棍始終不敢落下去,顫顫巍巍的站在一旁。
「沒用的東西,現在朕說的話都比不過太子了是嗎?!」皇帝呵斥了一聲,「將這個奴才拖下去打二十仗!換個人來給朕打!」
一旁不知何時衝出來一個內侍,看起來體格強壯,接過了刑仗,方才遲遲沒有落下刑棍的內侍一言不發的出去領罰了。
皇帝掃了眼這個內侍,看起來比普通內侍強壯,應該是平日裡乾重活的。
他哼了一聲,「給朕重重的打,否則你也出去領罰!」
那內侍得了吩咐,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中刑棍直挺挺的打在了師烈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
師烈躬著身體咬著牙,臉上迸出一種奇異的紅色,仿佛全身血液上涌,卻依舊沒有喊出一聲求饒。
他越是緊咬牙關,皇帝越是憤恨不已。
在他眼裡,太子此番就是在跟他較勁,他越是不出聲,恨意就越深。
如此情形,皇帝原本滿是怒氣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看著師烈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他冷眸說道:「朕不喊停,就繼續打下去!」
天子之怒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發生了什麼,誰也無法責罰天子。
師烈從剛開始的正跪變成了趴在地上,刑棍一直都沒有停,他覺得血氣已經上涌至他的雙眼,在血紅一片的視眼中,他直直的盯著那個毫無動容之意的上位者。
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清楚楚的明白,皇帝對他非但沒有父子情意,竟還到了一種要除之後快的地步。
「太后駕到!」
就在師烈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聲尖細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里,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飽含怒氣的聲音。
「皇帝!」
身上的刑棍早已停了下來,師烈看到那個上位者,他的父皇,臉上閃過了一絲失望。
這個表情比任何責打都要來得沉重。
師烈喘了一口氣,魏公公已經將他扶正起來。
他無力的跪坐在地上,視線從皇帝身上離開。
該知道的,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只不過這一回,他知道得更清楚罷了。
「太子殿下……」魏公公看著他被血黏在背上血跡斑斑的衣物,不由得皺了皺眉,狠狠瞪了一眼旁邊行刑的內侍,道:「對太子殿下動手,你祖上有幾條命能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