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流言蜚語

  「如今禮部尚書之位空缺，末將雖是沙場之人，但也曾拜讀過遲大人的文章，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故而大膽舉薦。」

  沈青瓊在朝堂之上，平平靜靜的向皇帝舉薦了三皇子的幕僚遲謙。

  人人都知道沈青瓊是一個武官，且從來不結黨營私，她忽然間出頭為遲謙說話，一時間引得朝堂上猜測紛紛。

  但是皇帝經她的提醒，想起了這個遲家的兒子，心中又是百感交集，想起他的文章素養著實不錯，第二日上朝之時竟然准了。

  遲謙從名不見經傳的小官，瞬間坐到了禮部尚書的位子上，可謂是平步青雲。

  與此同時，關於沈青瓊與這位極為年輕的禮部尚書之間的故事，便從民間穿傳到個宮中各個人的耳朵里。

  皇帝對此毫不在乎，畢竟雖然人是沈青瓊提起的，但是他心中清楚，遲謙是三皇子的人，且確實有真才實學。

  並且因為人是沈青瓊提出來的，他才好任命，至少表面上，他這個決定沒有偏向任何一方，即便太后問起來，他也有話可以推脫。

  遲謙任職禮部尚書之後，皇帝親賜了一座府邸，但是他卻沒有動身，還是跟戚然住在原來的那座簡陋的府中。

  而他任職之後，更加早出晚歸，比起戚然從前往宮中跑的那段時間還要繁忙。

  

  戚然有時坐在院中，恍惚間走了一種上一世的感覺。

  上一世遲謙也是這樣，早出晚歸，她每天在府中翹首以盼，卻難得見上幾面，跟現在這樣毫無區別。

  不同的，只是她現在沒有上一世的期盼。

  她跟遲謙自從上一次因為太子送的東西爭吵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她沒有主動找過遲謙，而遲謙更沒有找過她。

  兩個人難得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那一件事情，甚至默契得同在一個府中，連面也不曾撞見過。

  而遲謙也開始有時夜不歸宿，府中小廝都逐漸有了些議論。

  只有戚然好似渾然不覺一樣，每天待在院中練武，偶爾去宮中走上一回，對其他事情充耳不聞。

  只是一日她從宮中回來之時，看到小歡正蒙著面紗再同一個小廝爭吵，翠玉反應極快的趕了過去，應該是在詢問。

  待到戚然也走過去之時，翠玉也同小歡一起斥起了那小廝。

  戚然有些詫異。

  翠玉手指戳向那小廝的太陽穴罵道：「再讓我們聽到一句，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戚然沉默的看著，並沒有多說什麼。

  翠玉雖然是她親近的丫鬟，但是從不仗著這一點欺負其他下人，而且大大咧咧的，與府中人相處很好，更不會隨意欺負他人。

  所以她生氣，定然有她的原因。

  翠玉扶著她走上長廊，一臉憤懣，「小姐，昨夜姑爺又沒有回府。」

  戚然一笑，「他並非只是昨夜沒有回來，你為何這般說？」

  「就是因為姑爺這段時間總是在外面，還過夜，才連府中的小廝丫鬟也信了外邊那些傳言，剛才小歡就是聽了那東西嘴裡的話才跟他吵起來的。」

  翠玉說著，又擰起了眉頭，小聲說道：「小姐，自從上次你跟姑爺吵架之後，姑爺就再也沒有來過我們院子了，現在外面都在說姑爺跟沈小姐的事情，奴婢有些擔心……」

  「你也擔心是真的？」

  戚然一邊走著，一邊回了一句，臉上的神情淡淡，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憤怒。

  自從遲謙經過沈青瓊當朝舉薦當上禮部尚書之後，他跟沈青瓊的傳言便飛流直上，她想不知道也難。

  翠玉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奴婢不相信姑爺會是那樣的人，只不過小姐還是要防範於未然。」

  「不必理會了。」戚然舒了一口氣，「我曾經說過，我不會多管閒事過問他跟沈青瓊的事情，他也不要多管我的事情，現在這樣的狀況，我求之不得。」

  「可是小姐……」

  翠玉剛說四個字就被戚然打斷了，「這件事情不必再說，府中的人喜歡八卦就隨他們去，不必理會，他們不在府中說，出去了恐怕說得更多。」

  戚然說完，毫不在意的走進了院子。

  這段時間她聽了這麼多，那麼多張嘴，即使她想堵，也堵不過來。

  可是她不當一回事，不代表旁人聽了無動於衷。

  這段時間她在宮中陪伴太后，連太后都聽聞了這件事情，親自過問。

  戚然用一兩句話搪塞過去了，連太后都聽聞了這樣的事情，可見這件事情在京城的流言有多麼囂張。

  不過也確實，少年尚書跟貌美女將軍的故事，即便是話本，也寫不出這麼精彩的配對，更何況京城中閒得發慌的百姓。

  戚然好不容易將太后的顧慮打消，出了安懿宮，獨自走上台階高牆之上。

  高樓宮牆上，戚然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聽聞這一處是整個宮中最遼闊的視野，能將半個京城盡收眼底。

  她拿著通行宮牌，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這裡，登高臨風，讓人清醒得頭直跳著疼。

  她遠遠望去，城下樓宇皆落入她的眼眸，那些高樓府邸仿佛她一掌可握。

  「沒想到在這裡能見到你。」

  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從她後方傳來。

  她不由得往後一退，有些踩空，腰後就被人一扶，她反手攥住那人的手往前一壓。

  來人根本沒有反抗，被她按得彎下了腰反而笑道：「有段時間不見，你的武功倒是見長。」

  戚然微微一愣，垂眸一看，立刻鬆開了手，「見過王爺。」

  圖陽擺了擺手，「你我之間不用多禮，更何況你不是有太后賜的宮牌，更加不必對我行禮了。」

  「王爺怎會在此？」戚然起身問道。

  兩人一同並立於高樓之上，眺望著樓下眾生。

  「明明是我先問你的，你又反來問我。」雖然這樣說，圖陽還是回道：「聽聞這樓能夠將京城盡收眼底，陛下特意容本王觀賞之後再出宮，本王揮退了內侍，就過來了。」

  戚然微微一笑，「原來如此，方才王爺問我原因，我也是同王爺一樣，想感受一下這種睥睨眾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