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怎能輕言放棄

  師烈在戚然還沒有走近她的時候就動了動鼻子，隔著老遠便喊道：「然兒，你身上抹的什麼粉這樣刺鼻？！」

  周圍的內侍朝她看來。

  戚然的表情不知不覺已經裂開了，只得乾笑了兩聲，轉移了話題，「太后娘娘那邊情況如何？」

  「並未見到皇祖母，魏公公派出了暗衛，若想見到皇祖母，得等到他回來才行。」

  戚然點了點頭。

  已經這個時辰了，不知道為什麼魏公公還沒有回來，她跟師烈一同等在安懿宮外。

  見師烈坐得離她越來越遠，戚然疑惑的看了過去。

  師烈捏了捏鼻子，道：「然兒，你平時身上的味道已經很好聞了，現在不知撒些什麼東西在身上，實在刺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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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然聞得久了，漸漸沒有了感覺，這時才反應過來，心中暗罵了一句遲謙，說道：「這是西域那邊的香粉，你竟然這般反應，真是孤陋寡聞。」

  說完，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

  師烈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看著她，「若是這個味道洗不掉了，本宮看你到時候怎麼哭！」

  戚然毫不在意的撐著手，盯著頭頂那輪明月，似乎明白遲謙為何給她用了這瓶藥酒，不由得搖頭一笑。

  「完了，已經熏傻了。」

  師烈捏著鼻子朝她走了過來，同時抬頭望天，忽然問道：「然兒，這次的事情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其實他不用問，兩人心裡都清楚不是意外那麼簡單。

  太后剛回到京城，全力支撐著他，忽然就發餘毒。

  即便表面上看上去多麼像意外，都不可能是意外。

  但太后若是醒不過來了，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魏公公能找到一顆絳珠乾草。

  可是他們在殿外守到深夜也未見魏公公的身影，戚然心中隱約有些擔心。

  師烈也派人出宮去找魏公公，兩人守在安懿宮門外，心中不安。

  不知不覺中兩人在石桌上趴到了凌晨，天已經蒙蒙亮了。

  見魏公公還未回來，戚然的擔憂更甚，正準備離開時，一個頹然的身影從殿外走了進來。

  她拍了拍師烈，「魏公公回來了！」

  師烈猛然清醒過來，兩人一同朝魏公公走去，還未等他兩問些什麼，魏公公便說道：「將這京城中的藥鋪商家翻了個遍，沒有找到。」

  戚然怔了怔，「怎麼會？」

  魏公公將事情說了出來，有一個商家見他找的辛苦，便說出了實情，原來早在半月以前，已經有人高價收走了京城中所有的絳珠乾草，但問他是誰，卻又說不清楚。

  這就是明顯有人估計從中作梗，這麼精準的後手，若說沒有準備是不可能的。

  魏公公奔波了一晚上不見絲毫的睏倦，他發現戚然跟師烈守在宮殿外，低身致歉，「老奴走得匆忙，將兩位也丟在殿外，實屬不該。」

  戚然知道他護主心切，並未說什麼。

  魏公公將暗衛揮退，領著他們走進了宮殿。

  殿內溫暖，戚然跟師烈往前走去，魏公公卻跪在了屏風外。

  戚然嘆了一口氣，跟師烈一同走進內室，一眼便看到了金黃色的床榻被褥中，太后散發躺在塌上，緊緊閉著雙眼，沒有一絲生氣。

  她心中微微一酸，想起老人家喚她「戚家女兒」時的笑顏，眼中忽然有淚滑出。

  她走過去，跪在塌前，輕輕喚：「太后……」

  自然是沒有回答的。

  師烈也喚了一聲，已經忍不住，轉過身去，暗自垂淚。

  「太后娘娘，我會想辦法救你的，您一定要醒過來。」

  戚然的手輕輕拍了拍太后放在身側的手，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走出了內堂。

  魏公公依舊跪在原地。

  他奔波一夜，年紀也不小了，戚然不由得勸道：「魏公公，太后娘娘需要您在身邊，您千萬保重身體，不要讓太后娘娘擔心您。」

  「戚小姐，老奴已經有所預感，太后娘娘與老奴活到現在已是不易，人活一世，到最後老奴也會陪著太后娘娘的。」

  聽聞此言，再想起上一世魏公公的結局，戚然有所察覺，忙道：「魏公公切勿有輕生之舉，太后娘娘如此辛苦尚在堅持，您又怎能輕言放棄？」

  魏公公垂著頭，如風中枯草一般，沒有半分生氣。

  戚然思索一番，為了防止他真的有什麼輕生的打算，將德叔這一支隊伍帶回來絳珠草的事情告訴了他。

  見魏公公的眼中重新有了一絲波動，她低聲道：「上回我聽說絳珠草有解毒奇效，故而家族中人有人去往西域時，特意叮囑無論如何都帶回來一株，沒想到竟撞上了。」

  「他的人馬現在何處？！」魏公公連忙起身問道。

  戚然搖了搖頭，「前段時間收到他們的來信，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這兩日也就會到，待我收到他們的回信，定然第一時間告知公公。」

  魏公公深吸了一口氣，身子險些站立不穩。

  戚然勸道：「魏公公，您得回去休息了，若是有需要您幫忙時，您卻支撐不住了，這於太后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魏公公終於聽了進去，只不過沒有離開寢殿，而是在外堂的屏風外的塌上躺下休息。

  他一躺下，戚然就覺得寢殿四周多了許多暗衛，不由得嘆了口氣。

  師烈已經從內堂走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輕聲走出了宮殿。

  師烈的雙眼中略有些疲憊，大概方才剛剛哭過，眼眶還微微泛紅，兩人興致都不高，有些懨懨的，有疲憊，有擔憂。

  分開之後，師烈差人將戚然送回遲府，自己獨自一人往東宮走去。

  此時天已經大亮。

  戚然徹夜未歸，回到遲府時已經準備好了遲謙會如何詢問，奈何他這次竟然什麼也沒問，她編了一路的理由，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遲謙這麼久以來都在府中養傷，現在已經能夠行動，只不過不宜過多的走動，只能起身在院子走走散散心。

  戚然回到房中，在院子裡等了許久，沒有見到白鴿的身影，沒有德叔的消息即便是睏倦了，也無法安心入睡。

  翠玉在一旁守著，忍不住勸道：「小姐，天已經亮了，奴婢幫您在這裡守著，您回屋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