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心當成驢肝肺

  遲謙神情愈發冷淡，道：「然然，你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戚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何至於此？」

  她回過頭去，才發現遲謙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沒了笑意，審視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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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一愣，才知道他的「何至於此」是什麼意思。

  「遲謙，這件事情原本我也不知道，確確實實是聽宮女說才知道的，有此聯想也不為過，霍成綱對你來說是怎樣的人，我心中清楚，難道會以此來哄騙你不成？」

  若是霍成綱是三皇子的人，而遲謙毫不知情，那麼三皇子便是有意欺騙他。

  且遲謙跟霍成綱之間的恩怨如此之深，若是他們真是一派，那麼遲家的事情霍成綱脫不了干係，三皇子也絕對不是毫不知情……

  她聽聞此事的時候一心一意的尋找其中貓膩之處，聯合此前的懷疑，有理由這樣說，也是擔心遲謙被人利用。

  從頭至尾，她沒有想過用此事做文章要利用他。

  但是如今他這幅神情，好似她才是居心叵測的那個人。

  戚然咽不下這口氣，「你這幅模樣是什麼意思？覺得我在哄騙你？還是覺得我為了引起你跟三皇子的內訌故意如此編排？遲謙，你愛信不信，我還不想說了，你願意當那蒙在鼓裡的人就當去吧！」

  說完，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

  遲謙這回沒有像平時那般追出去，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離開。

  他心中最大的痛處被這樣呈現，一時間有些難以招架。

  霍成綱是他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因此選擇三皇子，一路扶持至今。

  現在戚然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告訴他，他千辛萬苦扶持的人可能與他的仇人，他被哄騙被欺瞞仇人在做嫁衣裳，這讓他如何能夠相信？

  更何況，霍成綱跟三皇子為何要這麼做？

  因為他年少時的盛名，便認定他能夠一路將他扶持到如今的位置上？

  或許戚然並非有意欺騙，但是難保有人存心利用，太子沒有這樣的頭腦，但是未必有些人沒有，譬如太后。

  遲謙一時間思緒混雜，強壓著情緒冷靜下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公子，夫人好像有些生氣，您又如何招惹到她了？」

  明德走進來將房門關上，方才他撞上戚然，正請安，卻被狠狠瞪了一眼，也不敢多問。

  遲謙沉吟片刻，沉默不語。

  以戚然的性格，定然做不出用這種事情來哄騙他，一定是認為這件事情是真的才說與他聽。

  有人有心利用，但戚然的心思倒是不假，他方才的反應確實有些遷怒了。

  念及此，他開口問道：「然然去哪了？」

  明德搖了搖頭，「總之是出門了，不過夫人出門不是回娘家便是去東宮，東宮剛剛解禁，大約是要去東宮的。」

  他極為認真的分析，沒有注意到眼前男人的臉色已經漸漸轉為鐵青，發現的時候已晚，不由得閉上了嘴。

  許久之後，遲謙的臉色才稍微能看，「青瓊上回說要回京，如今到哪裡了？」

  明德思索片刻，回道：「按照沈小姐的腳程，應該過兩日便能到了，正逢太后壽宴，沈小姐定是要趕回來賀壽的。」

  遲謙瞭然的點了點頭。

  剛才戚然的話始終在他心裡落下了結，一直縈繞不去，他隱約有些不耐。

  「等下我寫一封信，幫我送給青瓊，上面的事情事關重大，務必讓她查探清楚。」

  明德連忙去內屋取過筆墨鋪在桌上，靜候在一旁。

  遲謙提筆，猶豫片刻，在上面落下了筆。

  而另一邊，戚然從遲府中怒氣沖沖的出門之後，馬車在京城的大街上轉悠了好幾圈，駕車的小廝看天色已晚，不由得問道她是否要回府。

  戚然心思煩躁，沒有要回府的意思，見到遲謙，她恨不得當即將他一掌拍碎。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識好歹的人，簡直是把她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她臉色不悅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大街上的商鋪外已經布滿了燈籠。

  戚然讓小廝獨自守在馬車上，自己一個人在街上逛了起來，看到一些新鮮的東西時，有些懊惱沒有將翠玉帶出來聊天解悶。

  當初遲謙為了將她關在府中，還把翠玉送回了太傅府，她回來之後一直事情纏身，沒來得及去將她接回來。

  今後要籌備太后的壽宴，必定不會像今日這般空閒了，她買了一些戚玄跟翠玉喜歡的糕點，準備回一趟太傅府。

  戚玄最喜歡吃的糕點是巷尾那家陳記的豬油糕，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他家的生意一直很好，經常不到打烊便已賣完。

  如此想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正轉過巷子，前方稍稍暗淡的地方有一男一女正在爭執著什麼，兩人身量都很高。

  那女子戴著斗紗，一邊質問一邊推搡著那個男子，那男子背對著，又處於陰暗處，容貌看不分明。

  戚然猶豫片刻，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

  但那男子聽到聲音便回頭看到了她，不知為何，忽然把那女子推開，擋住了她看向戚然的視線，低頭跟她說了什麼，那女子便轉身快速離開了。

  戚然心中納悶，不由得有些警惕。

  那男子並未離開，而是轉身現在原地看著她，越是走近，戚然越覺得他的身影熟悉。

  竟然是西南番王？

  戚然微微一怔，「王爺，別來無恙。」

  此時圖陽已經從陰暗處走了出來，臉上笑容熱烈，完全沒有了方才在陰暗裡的陰沉氣息，「沒想到在此處遇見戚小姐，真是有些意外。」

  距離上次三皇子大婚之時，確實過去了好久。

  戚然微微一笑，想起上次遲謙的「醉酒」之態，不由得說道：「上次讓王爺見笑了。」

  不知這句話讓他回想起了什麼，圖陽臉上的笑意隱去了幾分，「現在天色已晚，戚小姐獨自一人在外是有何要事？」

  要事？

  戚然淡淡一笑，「王爺不必客氣，喚我戚然便是，並非有何要事，只是今日想回府看望父親，想買一些豬油糕帶回去而已。」

  圖陽笑道：「本王知道戚……戚然你要買的是哪一家，天色已晚，你一人不太安全，就讓本王陪同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