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官兵搜查

  屋裡滿是脂粉香氣，女子關門坐下問戚然：「看你談吐不俗，怎的淪落到這裡頭來？」

  戚然斟酌了片刻，搖了搖頭，並沒有將實話說出，只是回答：「家中橫生變故……」

  「是被家裡人賣進來的？也是，能淪落到這樓里的女子，又有哪個不是身不由己，可憐至極。」

  女子腦補了一出人倫大戲，略有些憐憫的看著戚然。

  雖然這麼做有些對不住老爹，不過她這也是萬不得已的！

  戚然一咬牙，「是。」

  「好生住下吧。」女子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聲一嘆氣，指了指對面的房間，「我叫鳶兒，就住在你旁邊。」

  說完，又朝樓下喊了一聲。

  樓下聽到傳喚，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一個十四五歲丫鬟打扮的姑娘小跑過來，脆生生地道：「我叫小福子，以後就伺候齊姑娘了。」

  對戚然行禮起身後，小福子似乎才看到了一旁站著的鳶兒。

  

  她瑟瑟發抖的看向鳶兒，有些瑟縮的小聲喚道：「見過鳶兒姑娘。」

  鳶兒柳眉微微皺起，「怎麼是你？」

  見小福子白著臉不敢說話，戚然看小姑娘可憐，擺擺手道：「是誰都沒有關係，老實本分就行了。」

  小福子點了點頭，戚然看她實在怕鳶兒，便叫她出去了。

  鳶兒死死地盯著小福子的後背，回頭瞧著戚然，冷哼一聲，「真是個傻的，叫人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樓下有人高聲喊，鳶兒的話淹沒其中，戚然聽得不真切。

  雖然聽不真切，但她也猜的出來不是什麼好話。

  「那些人是來找你的吧。」

  說著，鳶兒指了指樓下大廳。

  戚然聞言，與她一起趴在欄杆往下看，只見樓下站滿了官兵。

  戚然駭然，搜查竟然來得這麼快？！

  但鳶兒的話她也不能認，會被官兵找那得是什麼大事，百花樓里目前唯一可信的也只有風娘那位朋友老鴇。

  她冷色回道：「鳶兒姑娘是多討厭我，這話說得倒是恨不得我去送死了。」

  鳶兒也覺出自己這話說得不對，雖然她是知道戚然是怎麼回事，但這過道里人多眼雜，不該這麼說出來。

  於是她訕訕閉嘴了。

  樓下的官兵掃視著四周圍大聲道：「知州大人下令搜查通緝犯，還不快讓開？要是叫那通緝犯跑了，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他說的義正言辭，但他身後那兩列官兵卻沒個正行，正嘻嘻哈哈的互相交談，對著周圍的姑娘們還有樓上的房間指指點點。

  媽媽笑著迎上去，嬌嗔道：「哎喲，官爺們哦，這是怎麼了？咱們這都是小姑娘，有幾個膽子敢窩藏通緝犯啊？您看看這刀劍無眼，都嚇著姑娘們了！」

  「讓開！」

  那帶頭的官兵絲毫不憐香惜玉，一把將媽媽推開就要往樓上走。

  媽媽險些被撞倒，她站起來一邊攔著那些官兵，一邊對樓上的鳶兒和戚然使了個眼色。

  鳶兒會意，不動聲色的往前欺身半擋在戚然身前。

  戚然定了定神，那官差已經快走到三樓了，她們方才為了看樓下發生什麼事，踏出房門，這會若是轉身回屋，在這眾人都不妄動的情況下，反而更引人懷疑。

  她站定，眼神冷靜地看著順著樓梯上來的幾個官兵，抬手像是害怕一般掩面，順勢將頭上的一支銀簪子拔了下來，握在手裡，以防不測。

  「幹什麼呀，你們這些官爺怎麼那麼粗魯？」鳶兒叉著腰攔住那官兵，「找通緝犯找到窯子裡來，別是藉由頭玩什麼遊戲吧？」

  那官差一把將鳶兒推開了，嘴裡罵罵咧咧：「臭娘們，滾開！」

  他這把鳶兒推開，驟然對上戚然的視線。

  那官兵似乎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戚然。

  他張了張嘴，表情微微有些發怔，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猶豫。

  戚然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沒想到自己那麼倒霉，剛開始就跟官兵打了個正眼。

  她默默的握緊了手裡頭的簪子，瞧了那官兵一眼，這一眼更是駭的她差點驚呼出聲。

  此人竟是前兩天在遲謙那邊見過的暗衛之一的張恆！

  戚然眼神中冷意一閃而過。

  她絕對不能讓這人叫出自己的身份，不然這百花樓上下這麼多姑娘都會被自己連累！

  千鈞一髮之際，張恆臉上的猶豫消失了，他冷聲說道：「奉命行事而已，姑娘見諒。」

  說完，一手推著鳶兒跟戚然就往房間裡去，將房間翻了個凌亂，不著痕跡的對戚然點了個頭當做行禮，又故作罵罵咧咧的往旁邊的幾間房間快速隨意搜羅了一番，這才大聲對樓下的官兵頭目大聲稟報，「三樓都檢查過了，沒人！」

  隨後，張恆又將那群想要趁機占姑娘便宜的官差們都帶下樓。

  陸續的，官差們都查完了，紛紛說沒人。

  官差頭目不甘心，又讓官差們重新再搜羅了一次。

  第二輪搜查的官差快就要上到三樓，戚然扶著鳶兒，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的窗外，想著如果跳窗，躲在房外的欄杆，機率有多大。

  「哐——」

  突然，樓下傳來了一陣吵雜聲。

  「人抓到了！」

  戚然不可置信的看著走到門口的官差衝下樓，忙扒拉到門後朝下看。

  是張恆，他抓住了一個跟她有兩分相似的姑娘，穿著打扮是端茶倒水的丫頭。

  戚然明白，這是張恆在救她，可那名跟她相似的姑娘……

  果然，官差頭子仔細辨認後，勃然大怒，直接斬殺了那姑娘，讓人再找。

  這死了人，整個百花樓氣氛愈發緊張，有姑娘掩面低聲啜泣，有人被嚇得尿了褲子。

  第三輪搜查的時候，張恆快速地上三樓，占據了三樓的搜查位置。

  他進了房，低聲嘟囔了一句：「警醒著些。」

  說完，將已被翻得凌亂的房間翻得更亂。

  直到這三輪搜查過去，官差們要離開百花樓時，戚然背後已經浸出一身冷汗。

  她虛扶著門把，看著樓下的官差們要離開，但那官差頭目卻突然站住，轉身在整個百花樓里圍視了一圈，尤其是二樓三樓，眼裡透著懷疑。

  線索指向就是藏在這一片地，可找不到人，要麼就是這群娘們把人確實藏得好，要麼就是他這群手下里有叛徒。

  但他現在也不能說再查，都來回颳了三遍，還死了個人，再查下去倒顯得他們不在理。

  官差頭目冷冷地哼了一聲，帶著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