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利用的真相

  戚然倒是不在意這些，略微思考一下，又換上了一身女裝，和風娘一起出了門。

  如今已經是大白天了，換上夜行衣反而更加顯眼，兩人穿著並不艷麗的服飾，穿過熙攘人群，來到了遲謙府上。

  也不知遲謙是如何跟門房交代的，一看到她們兩人，問也不問就直接放了進去，倒是比戚然之前預料的順利許多。

  遲謙正在書房，聽到聲響就立刻起身迎了上來。

  戚然開門見山的問道：「那兩個暗衛在什麼地方，消息說了沒？」

  風娘上下打量著男人，這還是她第一次跟遲謙碰面，不得不說，遲謙果真是一副翩翩君子相，眉目都透著溫和，不過她一瞧，就知道此人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看完了遲謙，她又瞅了瞅戚然，戚然已經夠鬼精靈的了，但估計還是玩不過她這個夫君。

  以後怕是有熱鬧看了。

  風娘莫名捂著嘴笑起來，笑得戚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遲謙同樣也深深地看了風娘一眼，給她貼了個同樣的標籤，也不知戚然是如何收攏了這麼多能人。

  「他們現在很安全，昨晚已經把行宮的情況告訴我了。」

  他神色凝重，把兩張紙給了戚然。

  第一張紙上是一副新畫出來的地形圖，包括了行宮和與行宮相連著的獵場。

  行宮的建築大抵相似，只是在那四四方方的框子中，寫了兩個刺眼的大字——「軍隊。」

  行宮中竟然豢養著軍隊？這到底是誰的人馬，難道是范知州？他一個地方文官，難道還想造反？

  戚然抬頭看向遲謙，後者示意讓她繼續看下去。

  翻開第二張，戚然的手猛地收緊了。

  從兩個暗衛進入行宮，到被重傷後追趕出來不過只有半個時辰，但是這也足夠讓他們調查到不少東西了。

  行宮中總共有兩千人馬，聽口音多半都是潯陽人士，他們一方面在偌大的行宮中訓練，另一方面要看守住藏在獵場裡的東西。

  難怪……難怪泉州徵收了那麼多勞工卻又不見一個人影，原來都被藏匿到了這裡！

  兩千人，還都是日夜要經受訓練的壯年漢子，從這一點，也可以推斷出為何泉州跟個填不滿的吸血蟲一樣，從潯陽要走了那麼多糧食了。

  「我覺得被藏在獵場裡的應該就是那些賑災糧食。」戚然喃喃說完，腦中卻閃過一道驚雷，抬起頭死死的看著遲謙。

  上輩子，她從未在遲謙身邊看到過這兩個暗衛。

  三皇子來泉州的目的，如今也逐漸浮出了水面。

  戚然顫抖著嘴唇，「那兩個暗衛是三皇子的人？」

  遲謙不語，只是眸色一沉，深深的看著她。

  戚然嘴角上揚，放聲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

  「然然……」遲謙聲音有點啞，上前要拉住她。

  戚然重重一甩手，帶著寒了心的恨意，「遲謙，你好！你果真厲害！」

  兜兜轉轉半個月，竟然為上輩子的仇人三皇子做了嫁衣，遲謙真是好樣的，口口聲聲說不會利用自己，一下子把自己給利用了個徹徹底底！

  戚然心裡發寒，即將入夏的天氣卻冷得她渾身顫抖。

  風娘看著戚然悲涼的神色，皺了皺眉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那一幕發生的太快，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戚然臉色白得嚇人，決然轉身而出，沒分給那個緊追兩步卻最終停下的身影半點餘光。

  直到行出很遠，她才輕聲對風娘道：「他騙了我。」

  太子不住在行宮，反而住在別院這件事，對於三皇子他們來說並不算一個秘密，但來到泉州半個月，三皇子和遲謙卻絲毫沒有提及這件事。

  她本以為三皇子和遲謙並不知情，但想來應該只是心有顧慮，或是其他原因，並未第一時間調查。

  她找到遲謙，要他幫忙調查這件事，應該也在遲謙的意料之中，不……應該說，正中他的下懷！

  為了遮掩，他們半個月沒有動作的異常，遲謙甚至故意表現出吃醋的樣子。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想來行宮如今現狀早已經到了三皇子的手上。

  戚然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只是啪嗒啪嗒的掉著眼淚。

  風娘聽完她的分析，也有些替她感到惱怒，任誰知道枕邊人與自己立場不同，還要利用自己，都不會波瀾不驚。

  回到宅院後，戚然把自己鎖進房間。

  到了傍晚，風娘才敲響門，低聲道：「姑爺……遲謙已經在門口等了一天了。」

  「關我什麼事！」

  現在聽到遲謙，戚然就恨得咬牙切齒。

  風娘便不再言語，只是隔著門問：「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水患的治理已經陷入了僵局，蕭如風還在大牢里關著，戚然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只覺得處處都是難題。

  「讓我冷靜一晚上好嗎？」她低低的說：「明天我再想辦法。」

  風娘嘆了口氣，腳步聲漸遠了。

  戚然的房間上有個天窗，打開後能看到漫天星空，可天公不作美，只能從天窗往外看到黑壓壓的烏雲，沒過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子從天窗掉進了屋裡。

  戚然狼狽的關上窗戶，聽著外面噼里啪啦的雨聲，令人心中煩躁。

  外面放著一個澆花用的鐵盆，雨滴落在鐵皮上聲音更加嘈雜，戚然走出門，準備把那鐵盆收到屋裡來，卻聽到大門口像是有什麼動靜。

  透過門縫，她看到一身狼狽的遲謙，心中卻半分心疼都沒有，只看了一眼，便決絕的轉過身去。

  「然然，你聽我說……」

  遲謙聽到腳步聲，哪怕沒見到人，也奇異地認出了她來，可能是淋了雨，嗓音有些沙啞。

  「你走吧，我不想把話說的太難看。」戚然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等回了京城，我把和離書給你。」

  「然然，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情，這干係重大，不可輕語，請你信我！功成之日，我會將它全部告訴你……」

  雨下得越來越大，遲謙說出的語句支離破碎。

  戚然輕輕笑了，「我不敢再相信你了，你也別對我說有什麼苦衷。我只知道，你口口聲聲說不會騙我，卻利用我得到了行宮的消息。」

  「然然。」遲謙叫了一聲，戚然靜靜的聽著他說：「保重身體。」

  一門之隔，仿佛天地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