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秦家秘辛

  「家主，不好了，少主破開結界逃走了！」

  大清早給秦無路送飯的下人發現暗牢裡面空空如也，家主發出指令，所有下人立即開始地毯式搜索。

  等他們找完了所有犄角旮旯，最後請示老祖宗搜索禁地時，又發現禁地木屋裡的赫連捷也不見了。

  時間倒回前天晚上，秦無路被突然出現的單茵長老從秦家暗牢救出來後，兩人立刻趕往秦家禁地。

  看到赫連捷孤身一人躺在木屋裡的時候，秦無路就知道自己還是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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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顧不得會損傷赫連捷的神魂了，立即採取了非常手段將其弄醒，急吼吼地問：「小宣在哪兒？」

  單茵長老在一旁看得無語：「你是不是急糊塗了，他一看就是中毒剛醒，怎麼可能知道小宣的去向。我看不如抓幾個秦家的下人來，用搜魂術一查或許還能知道一點。」

  「搜魂術對秦家的下人無用。」秦無路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們本就是沒有魂魄的傀儡。」

  「我知道她在哪兒。」

  赫連捷試了下靈力，發現毒素已經被壓制在靈海，對靈力運轉暫時無礙，立刻對著秦無路道：「她在禁地結界，我聽到秦二長老和她的對話了。」

  「帶路吧！」

  秦無路臉色刷白，卻沒有動作，「結界……沒用的，結界除了老祖宗，誰都進不去。」

  赫連捷皺眉，站起身道：「總要試一試，我們幾人合力試一試！」

  「沒用的……」秦無路無力地搖頭，「你們不懂，那是上界仙人親自設下的結界，除了擁有秘鑰的人，誰也進不去。」

  「又是東洲仙島這群喪盡天良的小人！」單茵長老暗罵一聲。

  「不是東洲仙島。」秦無路解釋道，「是真正的仙族，據說來自涵虛界。」

  赫連捷不關心其他，只問：「秘鑰在誰手裡？」

  「兩位老祖宗。」

  「那就搶過來。」

  秦無路沉默了一下，還是搖頭：「不行，起碼現在不行。若不能對二長老一擊即中，一旦驚動了大長老，我們一個也逃不了。」

  最後三人達成共識，趁秦家主還未發現他們，連夜離開禁地從長計議。

  「禁地里的結界到底關著什麼？」

  路上，赫連捷不放心地問：「在我昏迷其間，我聽到秦二長老誘哄小宣以極端的方法提升修為，他將小宣送去結界，小宣是否會有危險？」

  秦無路聞言，手不自禁地攥緊，臉色更蒼白了幾分，額頭青筋直跳，仿佛在壓抑著極大的痛苦，還有……恐慌！

  赫連捷目光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抓著他停下：「那結界裡面到底關著什麼？」

  「我不管你們秦家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若是她在裡面受到一絲傷害，我定親自率軍踏平你秦家！」

  「你們都冷靜一下！」

  單茵長老提醒道：「有什麼問題還是等到了安全的落腳處再說吧，食夢獸編織的夢境可拖不了他們太久，若是被秦家老祖宗發現，可就沒人去救於小宣了！」

  赫連捷冷著臉，用力推了秦無路一把，顯然是在遷怒。

  秦無路一言不發，沉默地受著。

  其實他心裡不比赫連捷好受，甚至更煎熬。他倒是希望赫連捷能打他一頓，反正他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場罪孽！

  ……

  「父親，為什麼我不能進娘的院子？」

  七歲的秦無路覺醒了聖靈力，打破了秦家最早接任少主的記錄。

  秦家有規定，秦家嫡系血脈必須覺醒聖靈力才可成為少主，大婚後誕下子嗣即可接任家主之位。而前代家主便退居幕後，成為秦氏長老。

  秦無路因為早早覺醒靈力，被認為天賦不凡，還受到了幾位秦氏長老的召見。

  他本想第一時間將這個好消息告知母親，沒想到卻被阻攔在母親的院子外面。

  「您為什麼派人守在娘的院子外面，還設下結界，連靈力傳訊都被隔絕？」

  秦家主一臉悲痛地解釋：「你娘病情加重，已經神志不清認不得人了。」

  「今天我去看她的時候發現院子裡血流成河，你娘竟然將身邊的侍女都殺害了。我只能暫時封鎖她的院子，再想辦法替你娘醫治。」

  年幼的秦無路並不懷疑自己的父親，而且自他記事以來，母親確實藥不離口，常年以養病的名義閉門不出。

  他很難過地問：「難道愈靈術也治不好娘的病嗎？」

  秦家主搖搖頭：「愈靈術雖被世人譽為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術，可其實它也不是萬能的。」

  他望著年幼的秦無路，面上掛著悲痛：「你如今既已成為秦家的少主，有些事情也該知道一二了。」

  「秦家先祖得遇機緣擁有了聖靈力和愈靈術修煉之法，可是或許世事註定有得必有失，我們秦家的每一代家主夫人，在誕下子嗣後必定怪病纏身，神志漸失，最後死於非命。」

  「我的祖母如此，母親如此，你娘，或許也無法掙脫這宿命般的詛咒。」

  可怕的詛咒確實讓年幼的秦無路內心震盪，可是這並無法阻擋他對母親的牽掛。

  秦家主不同意他去探視秦夫人，年幼的秦無路就偷偷想辦法。

  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女為他從寶庫偷來含光太極鏡，這鏡子不僅能破除高級以下靈士布下的結界，還能將自身氣息投影至別處躲避追蹤。

  入夜，年幼的秦無路帶著含光太極鏡偷偷潛入母親的院子。

  他以為會看到一個瘋癲的母親，可是事實似乎不像父親說的那樣，母親雖然虛弱，但她的神志十分清明，一眼就認出了他：「是無路啊……」

  這是秦夫人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喚他，年幼的秦無路十分歡喜，他一直渴望和母親親近。「娘！您怎麼躺在地上？您的侍女……」

  想到父親說過的母親瘋癲殺人的事，秦無路連忙住口，費力地將母親攙扶起來，「娘，我扶你去床上吧。」

  「不必了。」秦夫人臉上掛著慈愛的笑，望著秦無路的眼神亮的嚇人，帶著滲人的寒意。

  「我快要死了，你父親肯定和你說過我神志不清發瘋殺人的話吧。」

  「他是不是還告訴你，秦家的每一代家主夫人都像被下了詛咒似的在誕下子嗣後就會得怪病，就像我這樣，常年被關在這小小的院子裡，見不到人，過不了多久就死了。」

  秦無路呆呆地看著母親，心裡突然有些害怕。

  秦夫人溫柔地摸了下他的腦袋，說出的話卻像毒液一般，從耳朵一直流進心臟。

  「你看我現在，虛弱得站都站不起來，你覺得那些服侍我的侍女真的都是被我殺害的嗎？」

  「你覺得我真的中了詛咒嗎？哈哈……哈哈哈……」

  秦夫人悲涼地笑了，越笑越大聲，連身體都顫抖起來，「哪有什麼詛咒，我的身體是被你那狠毒的父親親手送來的湯藥毒害的。還有你……」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他以為我不知道，可是那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與我血脈相連，我怎麼可能認不出差別。」

  「從你剛滿月被抱來我身邊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知道我的孩子被掉包了，可恨我那個時候太傻，被他隨便糊弄幾句，我就信了。直到你覺醒聖靈力，竟然還成為了秦家少主！」

  年幼的秦無路被這可怕的真相嚇得呆若木雞，「不會的，我怎麼可能不是娘的孩子……」

  「你這個孽種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秦夫人用力推開了他，目光充滿恨意。

  年幼的秦無路被推倒在地也沒有反應，像個沒有生氣的破布娃娃。

  沒過一會兒秦夫人平靜下來，面上有掛上溫柔：「你知道後山禁地吧，我打聽過了，每一代秦家少主成年後都要去禁地待一段時間，名為閉關修煉，出關後就會立刻大婚。而在大婚後一年內，秦家少主都能接任家主之位。」

  「你曾如此，你祖父如此，你父親也是如此……」

  「你想知道我是為什麼對這些了解得這麼清楚的嗎？因為啊，我在後山發現了你祖母留下來的手札。」

  秦夫人吃吃地笑著，仿佛發現了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你知道嗎，你父親也不是你祖母親生的！」

  「你祖母可比我聰明，她呀，查到你祖父竟然在後山禁地養了女人，哈哈，你們秦家不准隨意踏足的禁地竟然是家住養女人的地方，你說可笑不可笑！」

  「無路啊，娘的好孩子，我快要死了，你已經成為秦家少主，你爹應該不會留我太久了。我是不如你祖母聰明，早早看清枕邊人是個偽君子，可我比你祖母更了解人性的惡。」

  「你們秦家的後山禁地絕不可能只是一個養女人的地方，那裡肯定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一個足以震驚世人的、骯髒的秘密！」

  「無路，你一定要替娘去看一看，一定不要成為你父親、你祖父那樣的偽君子，答應我……」

  秦夫人的嘴角忽然溢出鮮血，呆呆的秦無路終於有了反應，連忙慌張地用袖子替她擦掉，可是那鮮血不斷湧出，根本擦不乾淨。

  「娘……」秦無路害怕得帶出哭腔。

  秦夫人只是執著地要一個答覆：「答應我，查清楚禁地的秘密，不要成為你祖父和你父親那樣的人，不要再騙你以後的妻子……答應我……」

  「我答應，娘，我答應你，你不要死，娘……」

  秦夫人死了，年幼的秦無路被家主關進暗牢，罪名是私入寶庫偷盜含光太極鏡。

  餓了三天，秦家家主才來暗牢探望他，試探地問：「你娘臨死前，都跟你說了什麼？」

  秦無路將頭埋在膝蓋里，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秦無路扯著他的頭髮迫使他抬頭，又問了一遍，秦無路目光呆滯。

  秦夫人臨死前的那些話在他腦海里打了個轉，對上父親冷漠的眼神，下意識地半個字都不敢提。

  「你母親神志不清，若是說了什麼你不要放在心上，比如說她以為你不是她生的……」秦家家主仍在試探。

  秦無路依舊呆呆的，似乎還沒從母親在眼前死去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不過他沒反應倒讓秦家家主放下了警惕。

  從暗牢出來後，秦無路變得沉默了許多，除了修煉什麼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秦夫人臨死的那一幕時不時溜進他的夢裡，還有在後山挖到的兩任秦夫人的手札，都在提醒他別忘了去探索禁地的秘密。

  可是，後山禁地，在他覺醒聖靈力之後就被允許進入了。

  山上並不像兩任秦夫人懷疑的那樣，住著父親和祖父養的女人。

  只是有一座供家主閉關的小木屋，有一潭供修煉的靈泉而已。

  「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秦無路想。

  直到十六歲，他被教導了周公之禮後，被家主再次領進禁地。

  「聖靈力的修煉與一般靈力修煉不可同日而語，以你這樣的天賦，若只是普通修煉五行靈力的靈士，或許已經突破了初級，成為小有所成的中級靈士，在三十歲之前問鼎大圓滿也不是沒有可能。」

  秦家家主的語氣滿滿都是高人一等的驕傲：「可我們修煉的是聖靈力，跟他們的境界劃分是不一樣的，以你現在的修為要突破第一層築基期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們秦家得仙人指點，自有特殊的修煉法子。」

  說著話的功夫，他們已經到了往日閉關的小木屋。

  秦無路看著父親拿出一枚玉牌，那玉牌不知是什麼法寶，用靈力一催動，眼前竟然憑空出現一道靈力結界，接著他就被父親拉了進去。

  進來後眼前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梅花林，沒一會兒，一個美的傾國傾城的女人從盡頭飛奔而來，驚喜地撲入秦家家主懷中。

  「郎君，你終於來看我了。」

  秦無路愕然地看著這一幕，腦子轟地一下炸開，秦夫人臨死前的話再次迴蕩在耳邊……

  秦家主幾句話打發了女人，她走的時候臉上還掛著嬌羞和幸福。

  「那是仙人留給我們秦家修煉的爐鼎，只要你和她雙修，修煉定能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