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怒懟蕭氏
2024-05-16 17:40:39
作者: 子行
於小宣和赫連捷被請到了書房,一進門就看到侯夫人蕭氏失魂落魄地萎頓在地上,他們進來也沒有反應。
「母親……」鎮北侯世子低聲驚呼了一下,連忙跑去將蕭氏扶起來坐著。
於小宣默默收回視線,再看到鎮北侯的臉不由一愣,喲呵~這是被哪只貓抓花了臉呢,瞧臉上這腫得老高的幾道血檁子,這貓的指甲可真鋒利,也兇悍得很!「見過戰王。」
鎮北侯此時的臉色仿佛暴風雨過後的平靜,頂著這麼張狼狽的臉毫不在意地對赫連捷行禮,眼神頗有種古井無波的意味,然視線一轉,目光落在於小宣的臉上,微微一沉。
「沒想到之前我竟看走了眼。」
於小宣感覺到鎮北侯看著自己的眼神透著審視、疑惑、愧疚,總之格外複雜晦澀,看得她也漸漸不自在起來。
「如今這裡沒有外人,你,能不能坦誠自己的身份,你究竟是不是夢萱?」
「……」
短暫的沉默後,於小宣搖頭:「我的確不是她。」
「哈,哈哈哈……這就是你疼了十幾年的寶貝女兒!」
蕭氏突然對著鎮北侯嘲諷地笑道,「你養了她十八年,沒想到到了現在鐵證如山的地步人家都不肯認你吧!于振海,這就是老天對你的報應!」
鎮北侯臉色一白,望著於小宣目光略顯悲涼,「是我對不住你,因為對蕭氏母女有所愧疚,一直沒能強力制止她們母女對你的磋磨,是我這個父親做的不稱職,你不願意認我也是應該的。」
「所幸,你大難不死,又遇上了秦少主和戰王兩位貴人……」鎮北侯的視線微微分了一點赫連捷,他看得出戰王眼中對夢萱(於小宣)的情意。
「日後你只管好好過你的日子,從此鎮北侯府與你再無瓜葛。」
「你想要她和我們撇開干係,我偏不讓你如意!」蕭氏一臉恨意地撲向鎮北侯,用力推搡了他一下,「就算她不是你親生又如何?侯府養了她十八年,她休想和我們脫開干係!我是她的嫡母,阿悅是她的嫡妹,她就該幫我們,這是她欠我們的!」
「還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於小宣真是聽不下去了,「鎮北侯夫人,你今年還沒到五十歲吧,怎麼這麼早就得老年痴呆症了,你和於眉悅從小怎麼欺負於夢萱的你都忘了嗎?」
「於夢萱沒被你們折磨死那是她命大,還欠你們,我欠你妹!真是我這麼文明優雅的小仙女都被你的無恥氣的要飆髒話了!」
赫連捷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聽的暗暗好笑,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彆氣了,無謂之人,不必在意。」
於小宣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竟然在大佬面前說髒話,簡直是黑歷史哦~都怪鎮北侯夫人,太無恥!
「大丫頭這是傍上了戰王殿下,也抖起威風來了!」蕭氏冷哼一聲,身板依舊挺得筆直不甘示弱,「俗話都說養恩大於生恩,侯府養了你一場,你就是他日成了戰王妃,我也是將你一手養大的嫡母,你照樣得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便是阿悅,那也是你的嫡妹,嫡庶尊卑,倫理綱常,你敢不尊?」
「所謂父慈子才孝,就算你是嫡母又如何?嫡母不慈,整日苛待甚至想著虐殺庶女,又憑什麼要庶女對你孝順恭敬,白日夢不要做的太美喲!」
於小宣對她的強盜邏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再說了,我也不是你那小可憐庶女於夢萱,我是於小宣,想讓我對你恭順,做夢去吧,我不報復你你就該燒高香了!」
也不知於小宣哪句話刺激到了蕭氏,她雙眉緊蹙地盯著於小宣瞧了一會兒,突然雙目圓瞪,指著於小宣大叫:「你不是大丫頭!」
「老爺,她不是大丫頭……」蕭氏轉而抓著鎮北侯激動地說道,「大丫頭從小性子懦弱逆來順受,從來不敢跟我頂撞,這個人絕對不是大丫頭!」
鎮北侯有些糊塗,又仿佛有些懂了,他深深地看了於小宣一眼,又轉向蕭氏:「你不是說奶娘已經確認了她的身份嗎?」
「是,奶娘是確認了她身上的胎記。」蕭氏急道,「老爺,我的意思是大丫頭的身子肯定是被什麼妖邪靈修給奪舍了!」
鎮北侯瞬間目光一凜,好像一下子醍醐灌頂,一些無法想通的關節瞬間都能解釋得通了。
難怪明明是同一張臉,同樣的身形,可兩人的氣質卻是截然不同,原來只因為身體裡住著的早就不是原來的靈魂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侵占我女兒的身體?」
金色的靈力光芒一閃,一柄寒光爍爍的長槍直指於小宣,鎮北侯的目光一瞬間鋒利逼人。
戰場上歷練過的大將軍就是不一樣,渾身的威壓一外放,於小宣便好似直面著千軍萬馬,若不是有赫連捷在身邊,她指不定就會腿軟。
赫連捷第一時間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也氣勢外放鎮住了鎮北侯的威壓,「於侯爺有話好說,動手之前還請記住她的身份!」
鎮北侯一怔,望著赫連捷的背後眸光一沉,他到忘了,這個於小宣如今可是有著多重身份,而且每一個都分量不輕,不是他能隨便動手的。
於小宣縮在赫連捷身後緩了一口氣,此時忙探出頭來解釋:「鎮北侯大人,有話好說啊,我不是什麼妖邪,我穿到於夢萱身上這都是上天安排的,是機緣巧合,我也不想的……」
鎮北侯聞言眸光一痛,心中猜到和親耳聽到的感受還是不一樣的,親耳被證實於夢萱的身體已經被一具陌生的靈魂占領,無異於再一次收到女兒的死訊。
當初得知女兒失蹤遇害時,雖然傳出了死訊,但畢竟沒有見到於夢萱的屍體,鎮北侯心中未嘗沒有抱著一絲期望,於夢萱可能被好心人救下,還生活在天元大陸的某一個角落。
可如今他親眼看到於夢萱回來了,然而她的靈魂卻已經不在了,這和看到她的屍體有什麼分別?
鎮北侯心中悲痛,再次望著於小宣時,握著長槍的手不覺緊了緊,目光隱隱不甘。
赫連捷留意到他的神色,冷冷道:「於侯爺,你在牴觸小宣占了你女兒身體之前,可千萬別忘了小宣是在你女兒自盡之後才得以靈魂附身到她身上來的。」
「什麼?自盡?」鎮北侯驚得手一抖,臉上悲痛之色更濃。
於小宣見機地探頭補充道:「沒錯,我可不是侯夫人說的什麼妖邪靈修,我就是一個得了重生機緣的靈魂而已,一個靈魂是沒法趕走活人的靈魂的。」
「當時我就在馬車上看得真真的,於夢萱聽那兩個人販子奉了鎮北侯夫人的命令,要把她遠遠地賣到南邊兒最下等的花樓妓館裡去,她不甘受辱一時想不開就自盡了。」
禍水東引成功,鎮北侯立刻轉向蕭氏怒目而視,「你個毒婦!你們母女倆心腸怎麼這麼歹毒,折磨了她這麼多年還不夠,竟然還趁我不在家將她賣了,還是賣入那樣骯髒的地方,蕭惠,你還是個人嗎?」
「我不是人?你個白眼狼,負心漢!若不是你這麼多年偏疼一個庶女,置我們娘兒三不顧,我至於怕你為了她昏了頭壞了阿悅的婚事出此下策嗎?」
「你強詞奪理!你自己心腸歹毒還找這麼多理由!我真是沒想到,這麼多年,我竟從未看清你,從此以後,你自己好好自為之吧!」
鎮北侯一甩手,轉身背對著蕭氏,仿佛不願看她,「成川,扶你娘回去。」
蕭氏一把甩開兒子的手,大跨步到鎮北侯面前,「你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想休了我?」
鎮北侯用力甩開她的拉扯,不發一言,目光一下都不肯落到她身上,仿佛怕髒了自己的眼睛。
「你敢休我!」蕭氏尖聲道,「我姐姐是皇后,我女兒是東宮良娣,我還為你生下了嫡長子,你憑什麼休我?」
「就憑你嫉妒、不慈,還心腸歹毒!」鎮北侯的聲音冷酷得如同臘月里結冰的湖水,冰的蕭氏心頭直冒寒意。
「不,你敢休我,我,我就將大丫頭被妖邪奪舍的事情傳出去!」
蕭氏的眼底冒著瘋狂的寒光,「像這種專門奪舍的妖修,就該被活活燒死!于振海,你已經沒保住你心愛的女兒的性命,應該不希望連她的身體也保不住吧?」
鎮北侯本來還無動於衷,聽到最後一句話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緊張兮兮的於小宣,的確,哪怕於夢萱的靈魂已經不在了,可是他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她的身體被人糟踐毀壞。
「蕭夫人,本王看你是犯了癔症,神志不清了!」赫連捷冷冷地睨著蕭氏,竟敢當著他的面拿於小宣的性命做威脅,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還望戰王殿下息怒!」於世子連忙上前一步擋在蕭氏身前,朝赫連捷躬身賠罪,「母親只是一時氣糊塗了,說的都是胡話,不當真的。還請戰王殿下放心,如父親所言,聖靈郡主……從此以後和我們侯府沒有關係。」
「母親,兒子陪您回去休息吧,您累了……」
看著兒子關切央求的眼神,蕭氏隱忍多時的淚意一下子爆發,淚珠子似斷了線般滾落,最終還是捂著臉由著兒子扶著她離開了房間。
「於侯爺今天請小宣來,本意應該不是來看你們處理家務事的吧。」赫連捷不咸不淡地提醒鎮北侯有事趕緊說,說完還是早點帶於小宣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好。
鎮北侯愣了一下,再看向於小宣卻猶豫起來。
於小宣想了想,也能猜到一些他為何猶豫,「於侯爺,雖然我不是於夢萱,可我既然繼承了她的身體,關於她的身世,若是她還有生身父母在世,我覺得我也有義務和責任擔起她的人情債。」
「就像你們鎮北侯府,不也是因為這副身體,我被捲起了好幾樁麻煩里嘛。」
鎮北侯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今天你來了,那些陳年舊事便說與你知道也好。」
「當年,我遇到你母親的時候,是在戰場上,我被埋在死人堆里,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是你的母親用靈力救了我……」
根據鎮北侯所述,這其實是一個俗套的故事,一位美麗善良如仙子般的美人救了戰將上瀕死的將軍,將軍對美人心懷感激且漸生愛慕以至於魂牽夢縈,然而遺憾的是羅敷有夫,這位善良的仙女在救起將軍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
「我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誰,也沒聽你娘提起過。」鎮北侯回憶道,「只是你娘似乎是被人追殺,當時我傷得不輕,你娘帶著我幾乎每隔一天就要換一個地方,她的法力高強,修煉的法術與我們天元大陸上的似有不同。」
鎮北侯姑且將於小宣當成於夢萱,努力回憶當初的一點一滴,也算是對自己有一個交代。
於小宣聽到他說法術與天元大陸不同,不由插嘴問道:「我娘的法力該不會是和我覺醒的聖靈力一樣吧?」
「不錯。」鎮北侯微微一笑,透過於小宣的面容,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風華絕代的仙子。
「我其實猜測過,你娘可能上界的仙族人,不過我一直沒有問過。」其實也是不敢問,不問是心中還懷有一點點奢望,怕問出口了,就更加自慚形穢了。
「那,於侯爺,你有我娘的畫像嗎?」於小宣有些期待地問道。
鎮北侯目光躲閃一下,還是點頭道:「有的。」
他轉身到書桌後面帶鎖的抽屜里,從十來個畫軸中選出了一個遞給於小宣,「這是我自己畫的你娘的畫像,無法畫出你娘十分之一的風采,你姑且將就著看吧。」
「多謝於侯爺。」於小宣滿足地抱著畫軸,不急著現在就看,而是關心地問道,「那我娘她……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