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楊家靈雲

  「小姐，譚小姐帶著楊國公府的三小姐前來拜見。」

  閒來無事，於小宣正坐在書房鋪開一本丹藥入門的書籍，便看便拿毛筆練習這個世界的文字呢，突然就聽到蘭香進來通報了一句。

  想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這位楊三小姐可不就是楊國公世子唯一的嫡女楊靈雲嘛！

  不過，譚若萱帶著楊靈雲過來，莫非這兩人有些交情？

  譚若萱不愧是大女主，這人脈關係就是廣闊！

  於小宣面上不好怠慢，趕緊從書房出來。

  下人已經將譚若萱和楊靈雲迎到了偏廳奉茶，於小宣到的時候，就見兩人正在輕聲說笑，果然看起來很是熟絡。

  「靈雲見過聖靈郡主！」

  於小宣還沒進門，遠遠地就和楊靈雲的目光對上，就見那位氣度高華皎若明月般的女子立刻起身相迎，躬身見禮十分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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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別多禮。」

  她這樣恭敬，倒讓於小宣微微詫異了一下，連忙快走幾步將人扶起來。

  「靈雲是吧，你和譚姐姐是好朋友，與我也不必如此見外。」

  「你若不介意，叫我小宣就是。」

  老實說，不提這上京的貴女小姐們，便是於小宣自己，目前也沒把「聖靈郡主」這個爵位當回事，楊靈雲還真是她見過的第一個，將她當做郡主來恭敬對待的人。

  有道是無功不受祿，於小宣明白，自己這個郡主的爵位是皇帝看在赫連捷這個親弟弟的面子上賞的，就像賞賜一件古董花瓶一樣，華麗貴重卻不實用。

  人們面上對她客氣幾分，也不過是看在赫連捷的面子上。

  所以於小宣一直自己提醒自己，別把自己真當成郡主來擺譜，而上京貴女們對她那般態度，她也不在意。

  可是沒想到，眼前還真有一個這麼實誠的人。

  「您是聖旨親封的郡主，靈雲豈能無禮？」楊靈雲一本正經地說道。

  於小宣挑了下眉，還當是遇到了一個規行矩步到老學究地步的封建小姐，誰料下一秒就見她俏皮一笑，「便是不稱一聲郡主，我也該喚您一聲小姑姑，怎敢無禮呢！」

  於小宣眨眨眼，立刻做出一臉驚喜慈祥的笑臉。

  「大侄女，還是你最乖啦，小姑姑疼你哦！」

  手縮在寬大的袖子裡抓扒了兩下，雖然她很想和許多小說里描寫的那樣擼下一隻鐲子做個見面禮什麼的，奈何她真心沒有帶鐲子的習慣。

  便是赫連捷送她的那隻血色鐲子，也一直被她好好地收著在，至於她手腕上唯一戴著那隻秦無路送的墨色靈鐲，那還是因為那鐲子自己變幻做適合她手腕的大小，不用靈力還摘不下。

  而她之前沒有靈力一直戴著都習慣了，也就沒想起來摘下。

  「蘭香，去小廚房看看新研製出來的小蛋糕好了沒。」

  於小宣吩咐了一聲，轉頭就拉著楊靈雲的手一道坐下。

  「你這個大侄女甚得姑姑我的歡心，今天我請你吃一頓獨一無二的點心，中午咱們再一起涮火鍋，保證是你從未嘗過的美食。」

  「那今日我可要在小姑姑這兒樂不思蜀了。」

  拋去初見的老古板印象，其實楊靈雲也是個活潑可愛的十六七歲小姑娘，且妙語連珠，又言辭體貼，可見也是個心思玲瓏的聰明人。

  譚若萱今日似乎只是充當一個牽線搭橋的工具人，自進來後只偶爾接一兩句話刷一下存在感，餘下便一直敬陪末座。

  蘭香端著三份新出爐的小蛋糕送到三人面來，於小宣還沒開口自誇，譚若萱就捧場地說道：「聞著就香甜，小宣一向於吃一道上頗有心得，想必今日這個叫做『蛋糕』的點心是不會叫我們失望了。」

  楊靈雲本想等著於小宣先開動，見於小宣催她嘗嘗，又見譚若萱也不客氣地吃上了，這才不再顧忌地品嘗起來。

  「確實香甜，又有股別樣的奶香，酥軟爽口，果真是我從未見過的獨一無二的美食呢！」她不吝溢美之詞地盛讚道。

  於小宣見她吃得滿意也覺得不錯，又讓蘭香去吩咐小廚房煮了奶茶送來。

  這一番也算抵得上見面禮了吧？

  唔，大不了一會兒將這些糕點方子送她幾份。

  楊靈雲有意交好，於小宣真心款待，再加上譚若萱也是個八面玲瓏的，這一頓午膳便吃的賓主盡歡。

  飯後，三人又移步庭院中稍坐閒話。

  「咦，這個是不是單茵長老的花？看起來有點像呢。」楊靈雲眼尖，指著靠近東廂的小花圃里的藍紫色小花田，好奇地問道。

  單茵長老被赫連捷請到府中這事雖不算隱秘之事，不過也未張揚，且單茵長老向來獨來獨往，行蹤不定，故而在學院消失個幾天也沒什麼人打探詢問，楊靈雲自然是不知道這一茬的。

  譚若萱今日格外乖覺，聽見楊靈雲的問題也不搶答，只管交給於小宣發揮。

  「靈雲也知道這花嗎？這確實是單茵長老的花。」

  於小宣想著這食夢花背後牽扯著食夢獸和東洲仙島的隱秘之事，還是不要顯露太多，且看楊靈雲了解多少再說。

  楊靈雲聽見果真是單茵長老的花，頓時就詫異道：「單茵長老的花怎麼會種在戰王府，還是種在小姑姑的院子裡？」

  「自然是因為單茵長老太喜愛這花了，竟是一刻也離不得它。」

  於小宣一臉玩笑地說著，少不得將單茵長老幫自己以聚靈咒聚集聖靈力修煉的事情透露了幾分，權作解釋。

  好在楊靈雲似乎聽出了她不願多說的意思，也沒追問，只是又好奇地問道：「小姑姑，你真的繼承了秦少主的愈靈術嗎？」

  「我這才覺醒靈力多久，哪談得上什麼繼承！」於小宣連忙搖頭，「你可別聽外面流言誇張，我就是跟著師父學了一點愈靈術的皮毛，只是一些治癒的小法術，說到繼承，我還有的學呢！」

  「這麼說，小姑姑真的身懷聖靈力了？！」楊靈雲一拍手，頗有幾分激動，「這可真是數百年來頭一遭了，沒想到這人還是我小姑姑，我可真是與有榮焉了。」

  不等於小宣不好意思的推辭說出口，她又問道：「那外面傳言的，是小姑姑替戰王殿下解了毒這事，也是真的吧？」

  這話問出口，於小宣明顯感覺到她整個人不知為何緊張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似的。

  於小宣覺得哪裡怪怪的，不過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其實也算不上解毒，只是藉助了咒術將王爺體內的毒轉移到別處了。」

  「可是……可是戰王殿下如今痊癒，恢復靈力了，這是真的呀？」楊靈雲急急地說道，仿佛戰王解毒了這件事對她來說格外重要。

  於小宣不明就裡，不過赫連捷毒解了這確是事實，遂只好點了點頭。

  「小姑姑，我想再冒昧問你一句話，不知可否？」

  楊靈雲咬著唇，仿佛知道自己要問的話不太妥當，故而欲言又止。

  只是這一問不免叫於小宣無語。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讓你別問嗎？

  「你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就是，我知道的，能說的，我自然不會隱瞞。」

  若是有牽扯到別人的隱私，那就對不起了。

  楊靈雲也不失望，急忙就問：「之前秦少主為王爺解毒一事費心費力多年，可始終尋不到解毒之法，此次戰王殿下得以解毒，不知……其中是否有什麼隱情？」

  「這解毒之事，靠的究竟是小姑姑，還是秦少主？」

  楊靈雲也知道自己這麼問，對於一個剛認識的不到一天的人來說，實在是有些得罪人，可她不得不問個究竟。

  「小姑姑，實在對不住，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她連忙起身告罪，口中卻仍是堅持求一個答案，「這個問題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於小宣確實被問得愣了一下，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理解。

  估計就算沒有今天楊靈雲問到自己面前，背後也少不了旁人的無端揣測。

  畢竟，她只不過是一個剛剛覺醒了聖靈力的人而已，愈靈術也只不過學了一點皮毛，怎麼就將早就出師的秦少主給比下去了，把為難秦少主多年的戰王身上的奇毒給解了呢？

  「你既問了，我也實話告訴你，戰王身上的毒能解，並不代表我比我師父高明，只能說各種緣由湊到了一起，剛好治好了戰王。」於小宣再次強調道，「我剛才也說了，戰王身上的毒其實並不是找到了解毒之法，只是將身上的毒轉移出去了而已。」

  當然，她也沒大咧咧地說出將毒轉移到自己身上，萬一以後再有什麼身份尊貴的人也中了毒，難道也要她再獻身一回不成？

  為赫連捷她願意冒險犧牲一回，為了別人，哼哼，沒門兒！

  楊靈雲也不知信了沒，聽了於小宣的話愣了一回神，好一會兒才又恢復了精神說笑。

  她許是也知道自己剛剛失禮了，這便主動轉了話題。

  世家貴女，交際技能也是一門必學的課程。

  況於小宣本就是個單純的性子，這一會兒的功夫，楊靈雲似乎就已經摸准了她的喜好，三言兩語就叫她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當然也是於小宣有意配合的緣故，大侄女兒都這麼努力了，做長輩的當然也要慈愛體貼呀。

  譚若萱也是個有心的，話頭不知怎麼的，一拐就拐到了煉丹上。

  「小宣前些日子不是還問過我煉丹的事情嗎？你若還感興趣，倒是可以問問靈雲，她可是十二歲就通過了初級煉丹師的考評呢。」

  於小宣聞言，眼前一亮。

  原小說中雖提過這位楊國公府小姐幾句，可到底只是作為邊緣人物出場，她竟不知道這位還是個煉丹師呢。

  「我確實對煉丹有些好奇，不知道靈雲能不能教我入個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我沒有火靈力。」

  不知道楊靈雲會不會看不上自己，不願意教。

  「沒有火靈力，凡火也是可以學習煉丹的。」

  楊靈雲倒是沒什麼看不上的，相反她其實巴不得能有地方多幫幫於小宣呢，這樣之後再開口請求也好說話些。

  「只是凡火煉丹到底不如靈火，若是煉丹天賦上佳，還是能夠煉製出丹藥的，只是丹藥的品質肯定是比不上靈火的。萬一煉丹天賦一般，可能就煉製不成丹藥，不過卻是可以成為煉藥師的。」

  於小宣明白這些都是實話，也不以為意，連忙高興地一點頭。

  「我明白的，不管如何，只要靈雲能指點我入門，我就多謝你了。」

  兩人這就算是說定了，今天肯定是不行的。

  楊靈雲若有所思道：「回頭我將以前記錄的一些心得拿過來給你，希望能與你有些助益。」

  這就是真心教導自己了。

  於小宣感激她這份心意，連忙鄭重地端起桌上的茶盞，也不管是不是冷的，就與她敬茶道：「我已經認了一個師父，也不好再說什麼師父了，不過靈雲的教導之恩我是定會銘記於心的，這杯茶我權當謝意，先干為敬了！」

  「欸，小姑姑言重了……」

  楊靈雲知道茶怕是冷了，待要勸阻，於小宣已經乾脆利落地仰頭喝盡了。

  她頓時覺得，於小宣這人也挺不錯的，即便不能幫她解決那件心事，即便不是她的干姑姑，交個朋友也很好。

  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大半個下午就這麼消磨過去了。

  臨走時，楊靈雲又鄭重地邀請於小宣明日過府。

  當然，她也沒落下譚若萱，就當是作陪了。

  而對於譚若萱來說，要的便是這一個進入楊國公府的結果，至於作陪，此時只好忍下這份難堪。

  待他日，她成為人上人，榮寵加身風光無限之時，自會要今日這些給於她難堪的人都一一還回來！

  送了楊靈雲離去，於小宣和譚若萱一起回去，路上聽她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其實，我倒是忘了，秦少主於煉丹一道上本就造詣頗高，今日之事倒是我多嘴了。」

  於小宣不疑有他，隨口道：「秦叔叔有事，便拜託靈雲教我入門也好。」

  「有事？難道秦少主不在府中？」譚若萱狀似驚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