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尷尬的譚小姐

  赫連捷雖然對國公夫人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不過卻沒有現在就對於小宣挑破。

  「你想去聞樨院親自瞧瞧，倒也簡單，你現在的身份是聞樨院那位的姨母，想必過兩日舅母自會安排你們見見面。」

  於小宣不疑有他，只當是尋常認親見面，聽說有機會親自去聞樨院看看情況，還有些高興。

  因為暫時還不確定那聞樨院裡是否真有天地靈火的蹤跡，於小宣便想著先打探清楚了，等秦無路從秦家回來再和他說。

  秦無路說要走，第二天一早只和於小宣說一聲就離開了。

  御風而去，一轉眼於小宣就看不見了秦無路的身影，這般去意匆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今日宮裡皇后舉辦賞菊宴，要不要和本王一道進宮坐坐？」

  赫連捷看於小宣自秦無路走後就情緒不高的樣子，心裡頓時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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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頭一直都像個小太陽的樣子，看得人心裡頭暖暖的，突然這樣萎靡，讓人怪不適應的。

  尤其是知道這種變化還是因為另一個男人，他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

  本來今天蕭皇后在後宮辦賞菊宴是為了招待幾位附屬國的公主，這不太子馬上大婚，除了南周北越這兩大國是不懷好意而來之外，其實還有不少忠於大齊的附屬小國派了公主、王子前來道賀。

  只是這些小國的人倒也機靈，自住進了使館就深居簡出，格外低調，低調得於小宣幾乎都沒聽說過他們。

  這不，蕭皇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特意在宮中舉辦了盛宴款待他們，也讓他們出來透透氣。

  當然，今日出席的也有周國的玉川公主和越國的公主。

  本來這種宴會，赫連捷是不會出席的，這不是為了於小宣嘛。

  小丫頭出去看看熱鬧，說不定能快些恢復精神。

  凌霄苑裡，青鸞從外面進來，見譚若萱正坐在聚靈陣中修煉，遂斂聲站在一旁。

  譚若萱卻自己難以靜下心來，聽到動靜睜眼望去，見是青鸞就問道：「出了什麼事？」

  青鸞知她心意，若不是和王爺、於小宣有關的事情，不會在她修煉的時候進來打擾。

  「小姐，剛剛王爺帶著於小宣進宮了……」

  青鸞欲言又止，心裡十分為她家小姐抱不平。

  譚若萱愣了一下，淡淡道：「王爺帶她進宮所為何事？」

  「今日皇后娘娘在宮中舉辦了賞菊宴，宴請使館裡各國的公主們。聽說，王爺帶著於小宣進宮散心的。」

  青鸞說這句話時，就更是帶出幾分怨氣了。

  以前王爺中毒，很少出門，戰王府的女眷只有譚若萱一個，上京各家有個什麼宴會紅白喜事需要王府應酬的，都是由譚若萱這個戰王「義女」出面。

  其實，戰王義女這個名頭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

  當年赫連捷年輕氣盛初上戰場，見到以一己之身護住恿州城百姓的譚將軍也是敬佩不已，特別是在聽說譚將軍的妻子曾被周國敵軍抓住在陣前威脅譚將軍，卻被譚將軍一箭射下，堅持不受敵軍威脅。

  這番殺伐決斷赤膽忠心，也讓當時的赫連捷十分動容。

  遂在後來找到被提前送走的譚若萱時，赫連捷有心好生安置譚將軍唯一的女兒，就派親兵將人送回了上京，還讓皇后給安排個嬤嬤好好教養。

  本來赫連捷是想將譚若萱直接扔給蕭皇后的，卻是皇帝見弟弟一直在婚事上不開竅，就想著讓他養個小姑娘，沒準能培養他的愛心，這便又將人扔到了戰王府。

  之後，譚若萱也爭氣，憑自己的本事考進了靈武學院，出外交際時怕被人看不起下意識就打出了戰王府養女的名號。

  漸漸地，上京都知道了戰王收養了忠臣遺孤。

  既是收養，譚若萱聽說了這樣的流言之後，更是心思動了起來，索性便在外頭有意無意地地稱呼赫連捷為「義父」。

  然而這畢竟是她自作主張，和於小宣這種正式敬茶認親的關係還是不一樣的。

  只是那個時候譚若萱還小，宮裡聽說了這件事也沒當一回事。

  小姑娘愛面子，愛慕虛榮，畢竟不是什麼大事。

  後來赫連捷出事，蕭皇后見譚若萱特地請假回府照顧赫連捷這個「義父」起居，心裡還覺得小姑娘孝順感恩，倒也不錯呢。

  而後，宮裡有個什麼事若是需要戰王府出面，赫連捷身體不便出門，蕭皇后索性便給譚若萱下了帖子，讓她進宮代表戰王府出席。

  也算是對她身份的一種默認了！

  可如今赫連捷好了，譚若萱這個代言人自然就得功成身退了。

  孫管家收到邀請戰王府的帖子不會再往凌霄苑送，蕭皇后就更不會給譚若萱單獨下帖子了。

  「小姐，王爺剛剛出門，您要不要……」

  譚若萱扯了下嘴角，苦笑，「王爺根本就沒想帶上我，我何必湊上去自討沒趣？」

  青鸞咬著唇，小聲憤慨道：「王爺也太過分了，前幾年都是您代表王爺出門交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他一好，就把您晾著了，這不是過河拆橋嘛！」

  「那些人家也是，從前盼著、求著小姐登門赴宴，如今王爺一好，眼裡就沒您了，真真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不過如此！」

  譚若萱雖然心裡也不甘，也難過，但她還算看得明白。

  「從前王爺身體不便，我勉強代表王爺出門，他們不過是沒法子，請不到王爺，請了我去，起碼也算是請到了戰王府的人。說到底，他們盼的、求的也不是我，而是戰王府罷了。」

  「再說這些也於事無補，宮裡的宴會不去也好，畢竟我如今身份尷尬。」

  可不是尷尬麼！

  之前沒有於小宣對比，她借著被赫連捷收養的名義，說是戰王義女，旁人一聽也就信了。

  可如今於小宣又是聖旨賜姓「楊」，又是親上國公府敬茶認親。

  雖說沒有設宴張揚開去，但是該知道的大家都清楚了。

  再一對比譚若萱這個「義女」的名分，誰是貨真價實，誰是摻了水分，不言而喻！

  「不過，宮裡我是去不了，但過幾天的楊國公七十大壽，我一定要出席！」譚若萱目光灼灼地說道。

  這幾天於小宣得封郡主，又成了楊國公的女兒，風頭正盛，譚若萱只得暫避其鋒芒。可她明白，自己不能一直沉寂下去。

  再不出去行走，只怕大家就要忘記她這個戰王府養女了！

  想了想，她決定道：「最近我有了一些心得，想跟師父請教，我們且回靈武學院待幾天。」

  青鸞知道自家小姐這是有了主意了，遂沒有二話，收拾了兩人的東西就出發。

  靈武學院雖不能帶丫鬟僕從，可世家權貴也有世家權貴的應對之法，他們會挑選一些有資質的下人，好好栽培，只需通過學院的資格考試就行。

  當然也不乏暗箱操作的情況，大家族想送個把人進去還是可以的，只要情況不太出格，譬如毫無戰氣或沒有靈脈的自然不行。

  不過，青鸞可是憑自己的實力考進去的。

  譚若萱說有了心得也不是說說而已，前些日子與玉川公主在對戰中突破了戰氣，這些時日關於靈力也有了一些心境上的領悟，感覺靈力修為也有所突破。

  薄長老見到譚若萱，聽說她有所領悟還很高興。

  這個女弟子，他其實很看好她的資質，原本是有收做入室弟子的打算的。

  可是自戰王出事後，薄長老不免看出她心裡雜念太多，不利於修煉，就沒有和她提及入室弟子的事，心頭也不免覺得惋惜。

  一個好苗子啊，可惜太耽於情愛俗事！

  不過如今見她長進，薄長老這個做師父的自然也為她高興。

  指點了她幾句後，薄長老難免感嘆，「我早知你天資不俗，悟性也是極好的，可惜你心頭雜念太多。若是當年能安生待在學院，相信你長進不止如此，可惜了！」

  譚若萱素來聰慧，此時不免聽出了幾分話音，心頭微動，也露出幾分慚愧來。

  「是我有負師父期望了。」

  她低著頭，也是一副後悔遺憾的低落表情。

  「從前也不知怎地，一心只想著報答戰王的養育之恩，我雖身份低微，然戰王在我心裡便如同義父一般，看他突逢大變，就想回去給義父侍疾，如今想想，雖然稱不上後悔，到底也遺憾荒廢了修煉，愧對師傅。」

  薄長老聽她這麼說，看她的眼神又慈愛了幾分。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你顧念的也有道理。」

  從古至今，孝順的人總是讓人多幾分好感的，尤其是像薄長老這種長輩，看待譚若萱就更滿意了幾分。

  「好在戰王殿下如今身體痊癒，也算是否極泰來了。如今，你也可以安心回學院修煉了吧？」

  「師父說的是，日後我是要在學院長住了，望師父莫要嫌棄弟子愚笨，為弟子指點迷津。」

  譚若萱說到最後，有意透出幾分親昵來，這還是她看著於小宣和秦少主相處時，偷偷學到的。

  薄長老聽了，果然笑得開懷。

  「哈哈，不嫌棄，怎會嫌棄？你那幾個師兄可比你愚笨多了，為師都沒嫌棄過呢！」

  雖然看著於小宣同秦無路和戰王撒嬌弄痴，讓譚若萱心裡十分鄙夷氣悶，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這種招數用對了人還時很管用的。

  看薄長老就一副很受用的樣子，喜歡的小輩對自己親近依賴，做長輩的怎會不受用呢？

  搞定了薄長老，算是譚若萱回到靈武學院的意外之喜了。

  從剛才和薄長老的對話中，譚若萱已經聽出了他對自己的看重，或許自己有望進一步成為薄長老的入室弟子。

  別看薄長老平時對待普通弟子也很用心，其實他的一些修煉上的心得，和自己的獨門靈技是根本不會傳授給普通弟子的。

  這就是作為入室弟子的獨門精英資源了。

  譚若萱自然更希望能成為長老的入室弟子，好得到這份學習資源。

  若是當年的她知道自己有望成為入室弟子，也不知還會不會堅持回到戰王府給赫連捷侍疾。

  或許當年的她，抱著對赫連捷純粹的仰慕和敬仰，還是會選擇放棄成為入室弟子的機會，回府照料赫連捷。

  可是如今的她若是再回到過去做選擇，那麼她肯定會選擇留在學院成為入室弟子更好地修煉。

  回想當初，她抱著親近赫連捷的心思回到戰王府，想的是府里哪會缺服侍王爺的下人，孫管家也將府里上下料理得井井有條，她能做的也不過是每日去鵬霄居請安。

  赫連捷毒發的時候，她跟著一塊兒著急擔心，而赫連捷平靜的時候，她鼓起勇氣送些自己做的藥膳，說些自以為安慰的話，或是親手繡的香囊。

  他們最親近的時候，也就是赫連捷偶爾興致來了，考校一下她的靈力和戰氣，或是讓青霄指點她武技。

  曾經，她也覺得他們那樣也算是親密了，畢竟赫連捷身邊從未出現過別的女子，對女子向來疏離冷漠，她在他面前也算是說得上話了。

  可是自從於小宣出現，她才明白，原來自己沾沾自喜的這一份特殊，根本不值一提。

  真正的親密，是他看著她時，眉眼中下意識散發出來的溫柔，是有意無意的縱容呵護，是全心全意地為她打算籌謀。

  譚若萱看清楚了，可心底還是不甘，還是嫉妒。

  只是她畢竟是聰明的，懂得隱忍收斂，更懂得謀定而後動！

  其實譚若萱回靈武學院，為的可不是薄長老，而是另一個人，國公府的掌上明珠——楊靈雲。

  楊靈雲是楊世子的嫡女，不過並不是國公府嫡長女，而是行三。

  楊大小姐是國公府二房嫡長女，楊二小姐是三房嫡長女，楊靈雲是大房嫡長女。

  不過三房是庶出，向來在兄弟姐妹中矮人一頭，二房雖是嫡出，可楊大小姐沒有覺醒靈脈，只修習了戰氣。

  唯有楊靈雲，不僅是靈武雙修，而且是難得的火靈力，也就成為了備受世人追捧的煉丹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