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得不償失

  玉渺月的嘴唇冰涼，貼著黎殊的。

  這是一個不帶任何欲望的吻，兩人的唇瓣貼合，唯有溫情。

  他擁她入懷，感覺得到，懷裡的人在發抖，心知自己的舉動，是真的讓她怕了。

  唇分之後，玉渺月把臉埋進他的肩窩，悶悶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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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殊知道她說的是先前那一巴掌。

  於是他挑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四目相接，同時以拇指摩挲著她的嘴唇。

  「打一巴掌再給顆糖？」

  「你明知道不是……」

  她吻他，只為了讓自己安心。她需要這樣的觸碰來確定，他還在自己的身邊。

  黎殊埋頭，額頭貼著她的，柔聲道：「我知道，別怕，我在。」

  玉渺月應聲，依偎進他的懷裡。

  此時，一陣鈴鐺的清脆聲音由遠及近，兩人皆知，是陰差來了。

  蕭清奉命來接人，看到的便是兩條難捨難分的人影。

  「抱歉，二位，不是我有心打擾，只是判官大人有令，請二位速速前往審判庭。」

  玉渺月和黎殊原本也是要去見判官的，一來，沒有他硃筆審批，他們也無法還陽；二來，雪元亮想要以自身功德為雪非道續命一事，他們也需要跟判官商議。

  況且，黎殊動用屍官神力，雖說他自己不覺得對神魂有何影響，可到底還是要聽聽沈西言怎麼說。

  於是兩人便不再耽擱，直接往審判庭去了。

  當玉渺月和黎殊踏入審判庭，地陰三官聚首，三官石像面前的火焰驟然燃起。

  與此同時，沈西言氣急敗壞的對著黎殊怒道：「當初你們還陽時我再三囑咐，你們還未成為完整的玉官與屍官，不可動用神力，你全當做耳旁風了？」

  面對這樣的沈西言，玉渺月和黎殊面面相覷，心中有些打鼓。

  他們之前回到地陰界，甚至帶回來陽壽未盡的生魂，沈西言都沒像今天這樣發過脾氣。

  難道黎殊的神魂會因屍官神力的反噬而出問題？

  於是他們也顧不得沈西言的態度，匆匆踏上高台，坐回屍官玉官之位。

  玉渺月急急問道：「難道黎殊的神魂有異？」

  「神魂無恙，」沈西言沉著臉道，「但肉身用不得了，他連天尊神力都無法承受，更遑論屍官神力！那具肉身，算是廢了！」

  「那怎麼行！」玉渺月驚道，「三元戰死，我們已經失了一大助力，若他的肉身無法再用，我們的戰力就更弱了！」

  沈西言瞪了一眼面色冷凝的黎殊，哼道：「現在知道後怕了？催動神力的時候，怎麼就不考慮後果？」

  黎殊黎殊呢冷了又冷，道：「那種情況下，我別無他法。」

  「我說過，只要不傷及神魂，我可允你們無限還陽，你何必非要去硬抗！」

  「這不是硬抗，」黎殊道，「金虛子修為太高，是一大隱患，絕對不可留。」

  沈西言冷笑，道：「好，你倒是廢了一個金虛子，那你自己呢？現在你要如何？」

  玉渺月插嘴：「借屍還魂呢？當初我不也是借著玉渺月重生的嗎！」

  「那是因為玉渺月也是玉官轉世，所以你可以毫無障礙的借她的肉身復活，可他不一樣，」沈西言睨了一眼黎殊，「他此時魂魄里還蘊藏著屍官神力，就連他自己的肉身都無法再契合，更別說其他人，除了回歸到顧酒傾體內，再也沒有任何肉身可以供他使用了。」

  玉渺月和黎殊越聽臉色越凝重。

  魂魄是靈體，除非是地陰陰差，否則在人間是無法施展修為的。

  若人間再無肉身可用，黎殊要想回去，就只能成為陰差，可一旦成為陰差，自身修為必然受限……

  他們費那麼大力，就是要讓黎殊的魂魄回歸至顧酒傾體內，可如今顧酒傾還沒救出來，又折了一個黎殊，就目前他們的戰力算起來，的確是得不償失，難怪沈西言會發這麼大火！

  「我不能留在地陰界，」黎殊道，「我去陰官衙門。」

  玉渺月凝眉道：「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

  既然決定了，他們也沒有再耽擱。

  沈西言判了玉渺月還陽，便讓他們離開。

  臨走前，玉渺月交代沈西言，千萬要把雪元亮和雪非道的魂魄給她留著。

  當初蕭清拘回魂雪非道的魂魄時，便跟他提過功德續命的事，所以他並未多問，只是應著。

  出了審判庭，黎殊道：「渺月，如今的情況，神階武器，必不可少了。」

  聞言，玉渺月一愣，心裡突然湧起一陣酸楚。

  當得知有四位執令相助之時，她還妄想過，可以不用晉升武器，那麼塗月也不用犧牲，可眼下的形勢……

  這一路走來，她失去了卓雨藍、藺無瑕、南宮千羽、安雲逸、凌軒亦，如今連塗月也保不住了……她不由地感到挫敗，卻又無能為力！

  她低嘆一聲，道：「我明白……」

  黎殊見她模樣，也是心疼。

  但他同樣知道，事情已經不可逆轉，早點說開了，她早有心理準備，不至於臨到頭了更是悲傷。

  玉渺月強打起精神，笑道：「不用擔心我，你去陰官衙門吧，陰差自有前往人間的途徑，我去輪迴台了。」

  黎殊點頭，兩人分頭行動。

  不多時，二人已經一前一後回到人間。

  玉渺月醒來，發現自己已經不再燃命結界之中，而是躺在一張床上，而他身旁，是黎殊的身體。

  她翻身坐起，還未看清周遭環境，便聽到一個聲音道：「天尊庇佑，總算醒了！」

  她循聲看去，說話的是洛紫衣，他身邊是另外三位執令。

  再一看環境，是凰龍族的房間。

  「是你們破了燃命結界？」她問道。

  「是，也幸好你事先就攻擊過結界，削弱了它的力量，」洛紫衣道，「既然你已經回來，那天尊呢？」

  玉渺月也不知黎殊此刻有沒有回來，正欲開口詢問，就聽到一聲「在這」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想起。

  這是黎殊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

  而後，他的輪廓逐漸浮現，只見他身著陰官服飾，臉色慘白不似活人。

  「天尊，您怎麼會……」

  「和金虛子一戰，出了些意外。」黎殊並不打算將實情告訴他們，畢竟地陰界的計劃，容不得半分閃失。

  見他不願意繼續說，執令們也懂得進退，便不再追問了。

  玉渺月問道：「塗月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