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放她走吧

  玉渺月去了一趟四闕舫，買了一枚新的指環，將虛蛟安頓好之後，她才施展輕功，飛向封靈王府。

  她來到封靈王府門前，正好與從裡面出來的黎殊撞個正著。

  黎殊一見是她，先前的不愉皆煙消雲散了。

  玉渺月也是眉開眼笑。

  她先前對墨滿說，想問清楚隱蝶的事，只是其一。

  更重要的一點，自然是來尋黎殊。

  玉渺月將黎殊拉到王府旁邊的小巷子裡，在巷口探出頭，指了指王府門前那一堆靈幡花圈，道：「咱們待會兒偷偷進地牢，看看隱蝶的情況。」

  黎殊哪會不知道，她定是猜到了裡面的情況，怕顧左司那幾個見到她會尷尬。

  於是他湊近她，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臉，柔聲道：「你對他們這麼貼心，我會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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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渺月失笑，推開他的臉，頗為無奈地道：「瞎想什麼呢！我對你還不夠貼心？」

  「不夠，」黎殊道，「你親我一下，才夠。」

  玉渺月覺著這話耳熟，這不是陸修年說過的嗎！

  她暗罵黎殊現學現賣，道：「你學他做什麼？」

  黎殊道：「他對你說過的話，我也要說。」

  在輪迴台聽到陸修年調戲她的話，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玉渺月聞言，哭笑不得，道：「無不無聊呀，你們又不一樣！」

  同時，她心想著，難道那時候，黎殊已經逐漸拿回魂魄的主導權了？

  「我和他當然不一樣，」黎殊道，「你沒親他，那就該親我。」

  「這是什麼歪理？」玉渺月失笑。

  「快點，親我，」黎殊把她拽回巷子，抵在牆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近乎執拗的想要玉渺月親他，以此證明，自己和陸修年的不同的。

  玉渺月不會親陸修年，可玉渺月一定會親自己。

  見他這麼堅持，玉渺月拗不過他，便伸手攬下他的頭，主動湊上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

  「滿意了嗎……唔——」

  黎殊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挑起她的下巴，俯首狠狠吻上她的嘴。

  玉渺月沒料到他回來這麼一出，一邊推他，一邊嗚嗚了幾聲，讓他適可而止。

  他卻以舌尖挑開她的唇，肆無忌憚地舔舐，原本挑著下巴的手改為捏住她的下顎，略帶強迫性的讓她張嘴，方便他的舌尖探入。

  這個吻，不管是啃咬舔舐，都極具占有欲。

  玉渺月心想，若不是背靠著牆，自己恐怕已經跌落在地了。

  一吻結束，黎殊的唇貼在玉渺月的耳畔，霸道地道：「我的……只有我能碰！我的！」

  此時此刻，玉渺月終於確定，這人在跟自己的前世吃醋。

  她噗嗤一笑，伸出雙臂，用力地摟緊他的頸項，臉貼著他的，柔聲道：「好，你的！玉渺月也好，越靈溪也好，都是你的。」

  黎殊卻沒有如玉渺月所想的那般放開她，而是將臉埋進她的肩窩。

  「被陸修年吸收之後，我一直都能聽到你們的對話，」黎殊突然小聲道，「渺月……我很害怕……我問我自己，若我真的回不去了，你怎麼辦？」

  「我當時……當時甚至沒有想過天宮……我的腦子裡只剩下你了！只有你了！」

  黎殊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聽得玉渺月滿是心疼。

  她輕輕拍著黎殊的後背，偏著頭與他耳鬢廝磨。

  「就連當初留你一人在凰龍族，連你最後一面也沒有見上的那種絕望，也比擬不了哪種恐懼！」

  「我知道，我都知道，」玉渺月聽重複著這句話，「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他們避開耳目，潛入地牢，尋到關押隱蝶的牢房。

  牢里被三位靈魁軍隊長設下了封印，隱蝶插翅難飛。

  不過就算沒有封印，遭到契約反噬的隱蝶，也無力逃脫了。

  「你終於來了，玉渺月。」隱蝶的目光由下至上，投向玉渺月，眼神之中飽含怨恨。

  僅一個眼神，玉渺月便確定，隱蝶被人控制了。

  她了解的那個姑娘，軟糯乖巧，哪怕真的心中有恨，也斷不可能出現這種眼神。

  黎殊皺眉，道：「她這樣子，怕是問不出什麼了，直接共靈吧！」

  玉渺月點頭，伸出食指抵在隱蝶的眉心，正欲運起元靈之力，便被隱蝶奮力躲開。

  「玉渺月，你這個虛偽小人！一邊應著救我師尊！一邊勾結長孫晏將她煉成丹藥！」隱蝶大罵道，「我道你百毒不侵的體質是哪來的呢，原來是吃了我師尊的內丹啊！哈哈哈哈——你這個不要臉的騙子！賤人……」

  黎殊忍無可忍了，一掌將隱蝶劈暈，牢房裡方才恢復安靜。

  玉渺月冷著臉，一言不發。

  或許這件事從一開始，自己就錯了！

  她不該封印隱蝶的記憶，她應該像黎殊那樣，將她劈暈，待她冷靜之後，與她共靈，讓她看清花雲月對她的疼愛與期望。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黎殊將隱蝶扶到牆邊坐著，又牽著玉渺月的手，掰開她的食指，抵在隱蝶的眉間。

  「共靈吧，這事過後，我們還有太多事情要做。」

  玉渺月點頭，深吸一口氣，運起元靈之力，與隱蝶共靈——

  三個月前，玉長心假冒玉渺月，在南溟大開殺戒。

  隱蝶奉玉渺月之命，入南溟帝都探查，不慎被聖宗捉住。

  他們沒有對隱蝶強行轉契，而是解開了玉渺月對她記憶的封印，又派出心魔，幾番引導，加強她內心對於玉渺月與長孫晏的怨氣，將她從一個乖巧懂事的姑娘，變成了一個被仇恨控制的復仇者。

  隱蝶得知真相的糾結於痛楚，刺痛了玉渺月的心……

  原來從那個時候，隱蝶就已經背叛她了！

  想來在蘭沽島，向金釵樓和月劍門報信的，也是她吧！

  看到這裡，玉渺月陡然收手。

  往後的事情，她不願意再看了！

  她曾經答應了花雲月，要將隱蝶當做自己的親生妹妹般照顧，可隱蝶的這些遭遇，她竟然沒有發覺，就連石像的提醒，她也隨後就忘……

  陸修年說得對，被下了靈蛇蝕骨咒，是她咎由自取！

  「怎麼了？」黎殊問道。

  玉渺月搖頭，道：「淨化他體內怨氣，封鎖記憶，放她走吧。」

  說完，玉渺月手掐咒印，解除了與隱蝶的契約，調頭就往外走，仿佛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黎殊低嘆，抬手打出一張銀符，洗去隱蝶一身的怨氣，又掐了一個封鎖記憶的咒訣打入她體內，最後解開牢里的束縛，讓她醒來可以自由離開。

  做完這些，才快步追著玉渺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