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俯首稱臣

  藥王谷辦事效率極高，晚膳過後，安青妤便親自送來了令牌。

  安青妤心系兄長，一見面就省去了寒暄，開門見山問：「你看看這令牌，還需要改進嗎？」

  玉渺月接過令牌仔細查看了一下，道：「不錯，已經非常形似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形似？」安青妤抓住了玉渺月話里的重點，「若只是形似的話，會不會被發現呢？」

  「只是形似當然不行，」玉渺月道，「我會讓它變得神似。」

  送走安青妤後，玉渺月在東品園外布下結界，吩咐柳鶯守在東品園門口，有人來了就大聲喚她。

  為了瞞過長孫晏，她需要往令牌之中注入越靈溪的氣息。

  

  現如今，唯有赤芒體內還保存著當年她與它締結契約時，滴入的一滴心血。

  所以她要召喚出赤芒，利用赤芒讓這令牌以假亂真。

  玉渺月在園中盤腿而坐，指捻法印、默念口訣，很快，空中出現一個血紅的漩渦，赤芒伴著電閃雷鳴，出現在東品園內。

  若不是玉渺月事先布下結界，此刻赤芒現身的動靜，怕是要引起恐慌了。

  雷電褪去，赤芒猶如龐大的寵物，趴在玉渺月身邊，用碩大的腦袋蹭著她的手。

  玉渺月愛憐的為它順毛，一邊將令牌遞到它跟前，道：「還記得它嗎？我要它染上我的氣息。」

  話音剛落，赤芒就發出嗷嗚一聲嚎叫，隨後站起身，退後幾步，語帶怒意地問：「你要拿回你的心血？」

  赤芒看向玉渺月的眼神，仿佛在說：你若敢說是，我便一掌拍死你！

  玉渺月失笑，無奈道：「何必這麼大反應？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嗎？一旦失了我的心血鉗制，你我之間的魂契消除，待我這一世身亡命殞，你就是自由之身……」

  「嗷嗚——」

  不等玉渺月說完，赤芒便憤怒地嚎叫起來。

  「混帳！越靈溪，你膽敢丟棄本尊！」

  玉渺月卻絲毫不懼，只是淡淡笑道：「你現在可是我的護身符，我哪捨得丟棄。」

  「為什麼？你明明可以不管那安辰軒，你何苦淌這趟渾水！」

  玉渺月伸手示意赤芒來到自己身邊，撫著它身上不算柔順的毛髮，道：「我占了玉渺月的身體，重活一世的同時，我也深受她感情的影響，她與玉海棠感情深厚，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玉海棠嫁給一個廢人；再者，藥王谷也是南溟的一大勢力，我若與之交好，日後也能有個照應，難道你還指望我那位偏心的父親能維護我嗎？」

  赤芒不再多言，沉思了一陣，便運起元靈之力，取出心血，滴入令牌之中。

  「越靈溪，這滴心血算本尊借你的，待你重回巔峰，記得還回來。」赤芒道，「本尊要與你，永生永世，糾纏不休！」

  玉渺月咬著唇，眼眶發熱，她知道赤芒早已將她當做最親之人，不忍分離。

  於是她點頭，把臉埋進赤芒的毛髮中，哽咽著道：「赤芒，謝謝你。」

  令牌染上了越靈溪的氣息，如若不是凰龍族人，沒人能分辨真偽。

  入夜後，玉渺月帶著令牌，只身前往陽鶴山。

  玉渺月依著先前隱蝶的描述，守在一處山道，守株待兔。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一名背著藥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便出現在山中。

  玉渺月第一眼便朝著他的左手看去，看到食指處的小鐵鉤時，嘴角微揚，暗道：總算是來了。

  長孫晏目光落到道路中間的玉渺月身上，不僅思忖著：這陽鶴山的山腰以上多為懸崖峭壁，雄奇險幽，這名小女娃竟然只身前來，定有蹊蹺。

  不等長孫晏尋思出結果，玉渺月便抬起右手，手掌一轉，凰龍令倏地出現在她掌心。

  玉渺月問：「長孫晏，你可還記得這個？」

  長孫晏的目光觸及凰龍令的同時，臉色驟變，就連雙腳都有些發軟。可轉念一想，越靈溪這都死多少年了，他怕什麼？退一萬步講，這凰龍族的聖令，又怎會出現在南溟！

  思及此，長孫晏便又有了底氣，想到自己先前竟然被嚇到，頓時惱羞成怒。

  「死丫頭，敢玩弄你爺爺！」

  說著，長孫晏揚起左手，一道墨色毒汁從食指鐵鉤里噴出來，直射向玉渺月。

  玉渺月冷哼一聲，不躲不閃，只輕喚了一聲陣起，在她面前便憑空出現了一道紅色屏障，擋下了毒汁。

  緊接著，那到紅色屏障忽然變形，速度奇快地將長孫晏包圍起來。

  長孫晏欲衝出去，卻在觸及屏障時被反彈回去，一時間怒火中燒，「死丫頭，你做了什麼？識相的快放你爺爺出去，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玉渺月上前幾步，笑盈盈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可還記得它？」

  「哼，越靈溪都死多久了？你現在拿這個破玩意兒來糊弄我，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蠢？」

  「是嗎？」玉渺月挑眉，隨即開始吟誦束縛的咒文，手心的凰龍令傳出越靈溪的氣息，金色符文盤旋，宛如洪水般兇猛，透過屏障，朝長孫晏涌去。

  「啊……這是！！」長孫晏愣在當場，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龐劃落，他太熟悉這個氣息了，這是他血雲族深入骨髓的恐懼！

  「不想被反噬，就乖乖聽話，否則……」

  「不可能！她已經死了……死了……」長孫晏不知是急了還是怕了，雙眼充血，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放我出去，我留你全屍！否則，等我自己出去了，要你死得連骨頭都不剩！」

  「你覺得，以她的修為，真的不可能嗎？」玉渺月輕聲笑道，「你可以試著反抗我，看看是你先被反噬而死，還是我先被你殺死。」

  長孫晏被越靈溪的氣息形成的符文團團圍住，整個人冷汗直冒，眉心疼得似要炸裂了一般。

  他陰沉著臉怒瞪向玉渺月，視線被汗水模糊。

  兩人對峙許久，最終，長孫晏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險，雙腿一軟，跪到地上，俯首稱臣——

  「罪民長孫晏，謹遵凰龍號令，誓死效忠！」

  玉渺月滿意一笑，收起令牌，氣息與屏障也隨之消失。

  她問道：「是誰讓你對安辰軒下蠱的？」

  長孫晏道：「我也不知，有人在四闕舫發布了秘密任務，出價很高，我就接了。」

  玉渺月皺眉。

  四闕舫她自然知道，那是一個任務交易平台，接受驅魔、尋人、尋物、物品/奴僕/消息買賣、拍賣、寄賣、秘密任務等委託。

  如果是秘密任務，那就不好辦了，四闕舫的秘密任務，從來不會透露發布者的信息。

  罷了，這是藥王谷該操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