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梨花釀

  筵席進行到過半，聶襄藉故離席返回之後，就一直神色不安，宋玉華還暗笑她沒有做壞事的潛質。

  見她緊攥著帕子，骨節都突了出來，不自在的逃避著宋玉華的眼神宋玉華就來了惡趣味，故意逗著她說話，問她最近忙什麼，家人情況如何，聶夫人身體如何，絮絮叨叨話多的很。

  聶襄心中惴惴不安，本就難以集中精神認真回答她的問題，但為了接下來的計劃，她又不能冷落宋玉華，只能勉強打疊起精神回答她的問題，還得時刻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生怕被太子的人捷足先登。

  她剛這麼想著，坐在徐妃身後的一位年輕的婕妤就向聶淑妃建言，「內府去年在芙蓉園囤了不少梨花釀，嬪妾之前嘗了一小壺，滋味很是不錯，今日這麼多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坐在一處，不如叫內府送來給大家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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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嬪先嚷著，「快取來，快取來，我最喜歡喝梨花釀了，聽說是內府總管親手釀的，他釀的酒最是清冽甘美。」

  皇帝朝立在一旁的內侍點頭，「命人去內府取來吧。」

  皇帝發話，內府的人自然是忙不迭的把梨花釀送了來，露台上的宮女動作麻利的為席上眾人換酒，各人面前都放置了一個不過二指高的小玉壺。

  黎依晴好酒，聞著味道已然要流口水，再見酒壺玲瓏可愛，越發來了興趣，忙不迭到了一盅來喝，輕抿一口，便眉眼舒展的向宋玉華笑道：「這酒味道極妙，我一時也說不上來，你快嘗嘗。」

  宋玉華瞟了聶襄一眼，故意笑呵呵的應聲，「那我可得好生嘗嘗了。」

  說著她就提起酒壺，聶襄卻攔住她，「你且緩緩，這酒是剛從窖里拿出來的，寒氣還未散透，你這樣匆匆入口，只怕傷身啊。」

  宋玉華很認同的點頭，「你說的極是，既然如此，我就先倒一杯出來晾著，平日裡連個冰碗都吃不得，的確是該小心些。」

  聶襄再想攔她，她已經倒了一盅端在手裡，轉著酒盅端詳著，還喜滋滋的與聶襄分享，「說是梨花釀，怎麼偏偏泛著一股粉呢，瞧著就喜歡。」

  聶襄乾巴巴的笑了笑，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看起來十分難受的樣子，宋玉華見狀趕忙放下酒杯，扶住她，為她輕撫著後背，「你沒事吧？」

  黎依晴也湊過來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喝酒嗆著了？」

  聶襄捂著胸口蹙眉難受的搖搖頭，剛想說什麼，又是一陣掏心掏肺的咳嗽，咳得她身子都支不住，整個人都撲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酒水菜餚都被掃到了地上，宋玉華方才的酒壺也沒有倖免於難。

  宋玉華見狀眼角漾出些微笑意，緊接著便捂嘴道：「可惜了，這壺酒我連個味道都沒有嘗，就這麼灑了。」

  聶襄面上一閃而逝的大鬆一口氣的神情也被她捕捉到，「多謝你了。」她伏在聶襄耳邊輕輕說道。

  聶襄一聽此言就瞪大了眼睛，就連咳嗽都忘了，她直起身，呆愣愣的盯著宋玉華，「你方才說什麼？」

  宋玉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是說多謝你替我把那壺酒撒了呀，要知道我娘不准我喝酒的，我方才忍不住，就差點破戒了，幸好你及時出手，讓我懸崖勒馬。」

  聶襄只覺得自己的心忽上忽下，也不知該不該相信宋玉華的說辭，「我---我---」

  宋玉華親熱的挽住她的手臂，「要說這人懸崖勒馬其實也容易，你說是不是？」

  「太子的梨花釀我不喝，難道你以為我就會乖乖跟著你入四皇子的套麼？？」

  就如一記重錘錘在她的心上，聶襄指著宋玉華，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黎依晴奇怪的看著二人的互動，「你們這是怎麼了？打什麼啞謎呢？」

  宋玉華先答道：「我與她說笑話呢，她替我打翻了酒壺，可得賠我一壺梨花釀了。」

  黎依晴贊同的點點頭，惋惜的看著地上，方才宮人們已經手快的清理了打翻的狼藉一片，但地上還殘留的些微的酒漬，她甚至能聞到淡淡的梨花香，她才喝了兩三口。

  宋玉華明白她的意思，「瞧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堂堂黎家，還缺你的一口酒吃，再叫侍人給你送來就是了。」

  聶襄還想說什麼，宋玉華卻淡淡瞟了她一眼，她立時噤聲，乖乖坐在一旁不敢說話。

  宋玉華冷笑了笑，站起身，「你去哪兒？」

  聶襄見狀急忙問道。

  「怎麼，你連這個都想管著我不成？」宋玉華話說的輕飄飄的，倒像是朋友間的閒談，但她的眼神卻像是洞悉了一切，聶襄被她這麼一瞧，羞愧難當，只想縮進地縫裡。

  「你要去哪兒呢？」黎依晴也奇怪的問道。宋玉華笑著回答道：「這裡氣悶的很，我想到園子裡走走，你就坐在這裡吃酒看歌舞，別亂跑，我待會回來找你。」

  得到差別待遇的黎依晴乖乖的點點頭，「你去吧，快去快回。」

  宋玉華剛下露台，就感覺到身後有人在悄悄跟著自己，但她也渾然不在意，自顧自的走著，她穿花拂柳的來到上次與韓冉夜會的地方，靠著柳樹賞著湖光山色，這是忽然有人從背後走出來，但宋玉華卻絲毫不覺得意外。

  「你把那些小尾巴都處理了？」她淡淡的問道。

  「你一點都不意外？」韓冉奇道。

  宋玉華點點頭，她站直身子仰首看向韓冉，「我不僅不意外，還知道他們的一切計劃，很奇怪吧？」

  「你知道？」

  「我有個秘密瞞著你，但現在我決定坦白，合作的雙方需要坦白。」

  韓冉面色似喜似悲，「你要與我合作？」

  宋玉華點點頭，「因為咱們共同的仇人回來了，興許她不是你的仇人，但現在她已經把你當作仇人。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好像還是合作更合適些。」

  在韓冉面前提起宋瑞盈，宋玉華仍免不了語帶酸氣。

  「什麼仇人？」韓冉奇道。

  宋玉華指了指自己，「我的妹妹，你的愛妃，宋瑞盈，她改頭換面重新回來了。」

  韓冉早把這個人拋在了腦後，經宋玉華提起覺得莫名，「她沒死嗎？」

  「那個可以換臉的鬼神醫，跟她一起失蹤了，」宋玉華捏了捏自己的臉，「她變成了靈佑郡主，當時就站在我眼前，她換了靈佑郡主的臉，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

  韓冉對於換臉一事，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她變成了靈佑郡主？」但他很快又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