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胡嬪的受寵

  皇帝的反應對胡才人來說，可真是意外之喜，她本來只想著扮做玉郎君的樣子逗個樂，讓皇帝瞧個新鮮，多看她兩眼，誰想到皇帝卻像是入迷了般，盯住她帶著雲紋銀面具的臉頰不放，眼神痴迷而古怪。

  她嬌嬌怯怯的喚了一聲，「陛下。」

  皇帝如夢方醒，他捏住胡才人的下巴，微微抬起，「這銀面具，愛妃從何處得來？」

  胡才人本性是藏不住話的性子，因此便一五一十的都告訴皇帝，甚至連《玉娘子傳》也嘰嘰喳喳講了一通，順便表達了一下自己對於玉娘子的敬仰之情。

  話簍子都倒空，她才發現，自己竟然無意間向皇帝透漏了自己偷看民間話本的故事，因此頗有些後悔，吐了吐舌，忐忑不安的抬眼望著皇帝，卻見皇帝滿眼都是笑意，一點生氣不高興都看不出來，胡才人膽子漸漸大起來，還提起寶劍即興挽了個劍花，「玉娘子颯爽英姿，嬪妾照貓畫虎學個花架子來逗皇上開心。」

  皇帝直起腰把手背在身後，見月白胡服，玄色紗帽的胡才人面具下露出的半張臉秀美娟白，不由跟著笑起來，一面笑一面連聲道；「妙極，妙極，妙極。」

  胡才人得了讚揚，越發來了勁頭，她本不會劍術，卻舞藝超群，因此舞起寶劍來隨便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卻也像模像樣，有些颯爽之氣。

  直舞到香汗涔涔，胡才人才收勢立足，卻見皇帝笑眯眯的對她招手，趕忙湊到身邊，皇帝竟抬起衣袖為她擦額角微汗。

  

  胡才人愣怔在當地，不知該作何反應，就算皇帝再喜歡她，取手帕為她擦汗已經是極致的榮耀了，如今他竟屈尊用龍袍的衣袖擦汗，她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陛下---」這樣的盛寵幾乎要讓胡才人驚惶了，她有些不安的喚道。

  皇帝應了一聲，親昵的撫了撫她面具的紋路，「你叫朕做什麼？」

  胡才人訥訥的不知該說什麼，無措的咬了咬嘴唇，皇帝牽住她的手，捏捏她的下巴，「別把嘴唇給咬破了。」

  語帶調笑卻又蘊著憐愛之情，胡才人不由粉頰泛紅，「多謝陛下。」

  皇帝聞言一笑，聲音低沉，「跟朕這麼客氣做什麼，怪生疏的，你以前可不是這個脾氣。現在這樣子可不像你，朕還是喜歡你原先生龍活虎張牙舞爪的樣子。」

  胡才人覺得奇怪，剛想說什麼，皇帝已經接過她手裡的寶劍，「你這把劍材質一般，實在是配不上你的身份，走，朕帶你去武庫重新選一柄，朕先前珍藏了一柄流光劍，用起來可比這個順手多了。」

  就算有再多的疑問，也被方才這句話給抵消了，胡才人靈機一動，挑眉嗔道：「這話可是皇上說的，若是那流光劍不如皇上所言那般順手，嬪妾可不依。」

  皇上不以為忤，反而笑的十分滿足，擰了一把胡才人香腮，「若是真不和你的意，還有一屋子的神兵利器來供你選擇，單看你喜歡哪個？」

  「若是嬪妾哪個都喜歡呢？」胡才人嬌聲問道。

  皇帝大方允諾，「若是你樣樣都喜歡，朕就樣樣都送給你，武庫搬到你宮裡也是可以的。」

  張羅著給兩個兒子娶親，等著抱孫子的聶淑妃在百忙之中遇到了一件糟心事，後宮裡的嬪妃裡面冒出個出頭鳥，胡才人，不知怎麼的，在御花園裡舞劍被皇帝看中之後，皇帝就連著四五日宿在她宮裡，不過幾日的時候，就一躍成為胡嬪。自從她嫁進宮裡，繼皇后死後，皇帝雖然也會偶爾偏寵幾個年輕的嬪妃，但向來很注意分寸，從來不會讓那些嬪妃影響到她的地位。

  可如今這位胡嬪卻是出人意料，皇帝不過在她宮裡多宿兩日，她就恨不得在宮裡橫著走，還跑到她面前來示威。她本以為皇帝會像以往一樣給她應有的體面，處置了這個恃寵而驕的胡嬪，誰知皇帝反而給胡嬪撐腰，命內監給她傳話，說胡嬪年輕氣性大，讓她多擔待些。

  聶淑妃多年來有皇帝護持，在宮斗方面還沒碰到這樣的對手，聽了皇帝的話，不由氣了個倒仰，這時候她又知道另一件更讓她氣吐血的事情。

  太監從其他地方打聽到當日胡嬪與皇帝在御花園「巧遇」的細節，當那太監說起胡嬪面上帶著銀色雲紋面具，身穿月白胡服，頭戴玄色紗帽的時候，面色一凝，「她是從哪裡想到這妖妖調調的裝扮的？」趙一旁的她的乳母趙夫人會意，接著問道。

  太監答道：「聽說是宮外現下閨閣之間最是流行的打扮，胡嬪當時是為了學來討皇上歡心，所以才托人在宮外訂了一套服飾，如今宮裡的低階嬪妃又時興穿男裝了。」

  聶淑妃面色詭異的冷笑道：「真是個輪迴，二十年前是這樣，二十年後又是這樣，明明是女子，卻偏要標新立異的穿男裝，難不成是真想牝雞司晨不成？」

  太監垂頭縮腦不敢說話，趙夫人卻問道：「怎麼好好的，京里又時興起這個打扮了？還有這雲紋銀面具，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說法？」

  太監忙答道：「原是京里有人寫了個戲本子，說的是邊城將門女子替兄出征，手刃仇敵的故事，這戲中的玉娘子就是這樣的裝扮，被贊為是玉郎君，因戲本在京中大火，這個裝扮才時興起來的。」

  聶淑妃聞言只覺得頭腦發昏，她緊緊攥住趙夫人的手，「嬤嬤，不用想我也曉得，這戲本子說的是誰？必定說的是她，真是陰魂不散，她又出現了。」

  趙夫人把她摟進懷裡，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娘娘莫怕，只是個死人罷了，能翻起什麼風浪呢，再說了也不一定是說她的，邊城離這裡這麼遠，她自來在京中名聲不顯，哪裡會有別人知道她在邊城的事情。」

  雖然趙夫人的話只是寬慰，但還是讓聶淑妃安心不少，在她看來，還是胡嬪這個活生生的人更有威脅。

  「娘娘又著相了，和她相像的人，咱們這些年遇到的還少麼？幾年前那位，差不多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結果呢，還不是被皇上厭了。」趙夫人又低聲道。

  她這麼一說提醒了聶淑妃，「嬤嬤說得對，當年那位，還是被蜀王親自給攆走的，既然這個冒出頭來，咱們就把她送的再高些。頂著繼皇后的名頭，蜀王必定不容她。」

  趙夫人見她恢復了冷靜，拊掌應和道：「娘娘說的正是這個道理啊，何須咱們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