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空手套白銀

  段大家雖然十分不贊同宋玉華冒險前來臨南的做法，但既然事已至此，她還搬了韓冉這尊靠山過來當救兵，便沒有再多說教宋玉華，而是認真的為他們講述這段日子的經歷。

  在臨南聚居的郄族人以塗長老為尊，但塗長老年事已高，便選了十二個小長老分管臨南各個鄉鎮的郄族人，三牛就是其中一位，他本來就行事橫行無忌，是地方一霸，被塗長老選作小長老之後，行事更加囂張，臨南許多百姓都曾被他索要勒索財物，還有幾戶窮人被他害的家破人亡，但臨南百姓被欺壓慣了，竟都逆來順受，更無一人敢站出來反抗。

  段大戶在臨南縣也是數一數二德高望重的人家，他與郄族人向來是相安無事，沒想到膽子越來越肥的三牛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段大戶的身上。

  他命人把牛羊趕到段家的地里肆意破壞，把一百來畝將來收穫的糧食全都糟踐一空，段家的佃戶們氣不過，就把牛羊都圈在地里扣留，準備和牛羊的主人討個說法。

  等了兩三日也不見有人來討要那群牛羊，佃戶們便把事情告知段大戶，段大戶剛想命家人去縣衙請縣衙的文書幫忙找主人，三牛就帶著一群郄族人浩浩蕩蕩的上門了，張口就說段大戶吞了他牛羊各五百匹。

  段大戶也知道三牛近日囂張，也不要求他賠償這一季莊稼的損失，只爽快的讓他把牛羊都趕走，結果三牛卻不願意了，非說他的牛羊少了很多，段家的佃戶私吞了五百匹牛羊，要段大戶陪他一千兩銀子。

  段大戶名聲在外，臨南縣人人都知他最是寬厚仁善，租佃土地也極看重佃戶的品德，所以段家的佃戶都是本分老實的人家，怎麼可能會私吞他的牛羊。

  段大戶可以拍著胸脯為他的佃戶作保，因此自然不可能答應他提出的賠償要求，可三牛卻糾纏不休，甚至把他告上了衙門。

  

  老縣令女兒都賠出去了，一向是息事寧人的路子，他也不去查驗是否有佃戶吞了三牛的五百匹牛羊，也不管段大戶家被損壞的一百畝莊稼，只和稀泥，希望兩家各退一步，段大戶賠償五百兩給三牛。

  這對段大戶可以說是飛來橫禍啊，他好好的當自己的地主大戶，結果百十來畝的莊稼沒了，還得倒賠五百兩銀子，他脾氣再好，也忍不下這口氣。

  因此他不僅不肯出銀子，也不允許三牛把他的牛羊帶走，兩方就這樣僵持了兩三個月，就連縣令賣了老臉請兩方吃酒，握手言和，都沒用。

  結果三牛見軟的不行，就直接來硬的，帶著他的兄弟們打進段家，浩浩蕩蕩的把牛羊趕出來，還從段家搜颳了不少財物，事後--清點了一番，折價都快要有九百多兩銀子了，段大戶吃了個大虧，賠了夫人又折兵，一氣之下就病倒在床，他早年喪妻，獨子還未娶親，所以家中沒有女眷操持家務，所以段公子才給段大家去信，請她過來幫忙。

  「這也欺人太甚了。」宋玉華聽完段大家的講述，憤憤不平的罵道：「這個三牛也太囂張了，還有那個老縣令---」

  死者為大，所以宋玉華也不好說他的閒話，但言下之意在場眾人都明白，他太過軟弱可欺了。

  「三牛大膽行事，其中必定有塗長老的示意，不然他不敢妄為至此的。」韓冉猜測道。

  段大家對他的猜測表示贊同，「我曾見過三牛一面，他身形高壯，長著一雙大如銅鈴的眼睛，形容粗豪，並不像是能想出這種刁鑽伎倆的人，背後必定有人幫他出謀劃策。」

  「大如銅鈴，」宋玉華皺眉思索，然後問道：「這人是不是滿臉鬍子，額角還有一道小疤？」

  段大家奇道：「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你還見過他？你在哪裡見過她？」

  韓冉聞言也緊張起來，「你怎麼會知道他的模樣？」

  宋玉華笑嘻嘻的揚眉，「我當然能記得他的樣子，他還是我親手結果的呢，師父，我可是給您叔父報仇啦。」

  原來這個三牛就是當日襲擊宋玉華的那個人，宋玉華當時胡亂揮舞一氣，沒想到竟輕易把他給殺死了。

  「三牛那樣的壯漢，你是怎麼殺死他的？」段大家既驚異又疑惑的問道。

  宋玉華便把路遇郄族人的事情告訴她，並把郄族人的異狀和他們的懷疑也盡數吐出來。

  段大家畢竟見多識廣，一聽她描述那些異狀便明白過來，「他們必定是吃了什麼激發他們體內潛能的藥物，那藥物能讓他們在戰場上勢如破竹，勇往直前，卻會讓他們變得毫無神智可言。」

  「這就是郄族人的秘密，我們準備今晚去見哥哥的時候，把這個秘密告訴他。」宋玉華點頭問道：「我們自進了禹州起就一直隱藏身份，師父，你能不能把我們悄悄送進縣衙後院。」

  宋文華自上任以來，便絲毫不掩飾他與段家的親近，他在這裡無人照料飲食起居，段大家便給他送了兩個僕役過去，還經常給他送什麼補品點心，所以借段家的幫助進縣衙，才不會引人注目。

  夜幕降臨之後，已經告辭離開段家的四人又重新來到段家，乘坐著段家的馬車朝縣衙的方向進發。

  此時的宋文華渾然不知馬上就能見到許久未見的妹妹，他正面色無奈的打發著一個不速之客。

  「塗姑娘，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於禮不合，而且還有礙於你的名聲，還請您速速離去。」宋文華無奈的勸道。

  他面前坐著一個小麥膚色的女子，形容不似京城的女子姣好秀美，卻另有一種健康英氣的美，身著一件藍色的褂子，頭上待著郄族人特有的高頂獸皮帽，脖頸間待著好幾掛項圈，在燈光下泛著亮晶晶的光芒，在她搖頭說話時，叮叮咣咣響作一團，也許是想到了家裡的妹妹，平日裡也愛把一對鐲子都套在一隻手上，一動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宋文華面上多了些柔和的神色，之前離京時，聽說京城新來了一位首飾匠人，會做龍吟鐲，即使單只戴在手上，也能聽到龍吟森森，下次要寫信給書院的同窗，請他幫忙去訂一套，然後直接送到妹妹手上。

  塗姑娘雖然是郄族人，但性情聰敏，察覺到宋文華的情緒柔和了一點，還以為是對著自己有些許好感，越發來勁，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什麼孤男寡女，我們郄族人可沒有這樣的說法，在我們郄族，相戀的情人才沒有那麼鬼規矩，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別趕我走，我跟著爺爺到了閭欒山之後，特別想你，所以才騎了好久的馬來見你。」

  「塗姑娘，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情。」聽塗姑娘提及閭欒山和塗長老，宋文華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板著臉冷冰冰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