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最後一眼

  她恐怕早就已經做好了這次出宮就不再回來的準備，只是沒有想到他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讓她回赫丹，所以她的計劃也落了空。

  心裡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他卻固執得不願意相信，明知故問道。

  「如果我真的讓你回了赫丹，你是不是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錯，如果這次不是因為你的陰謀，我師父就不會死，我也不會再見到你。」

  顏傾歡坦白得承認，她沒有必要騙他，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有多傷人的話，她都要說出來，最好能讓單禹聞死心。

  「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害死的不止秦希廷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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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麼意思？誰死了？」顏傾歡語氣有幾分顫抖，難道是綠菱出事了？不可能的，她現在已經回赫丹了才是，單禹聞說的人應該是別人。

  「你出發沒多久，綠菱便回宮收拾了行囊，準備偷偷出宮。

  她約了雲舒在花園相見，還沒和雲舒見上面，她身上便被人刺了一刀。」

  單禹聞的話讓顏傾歡原本沉著的臉色瞬間慌了起來，她半信半疑得看著單禹聞，似乎在想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未等顏傾歡開口，單禹聞的聲音便再度響起，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平安結，上面是顏傾歡的名字。

  這是孫余權送給她的，後來孫余權死了之後，顏傾歡沒再戴過，只是讓綠菱放了起來。

  可是這平安結為什麼會在單禹聞手上，顏傾歡越想越不敢往下想，她伸手將平安結搶了回來，故作冷靜道，「你什麼時候在我這裡把它拿走的？」

  「這是綠菱行囊里的。」

  「你胡說。」顏傾歡打斷單禹聞，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若不是她出事了，宮女翻出了她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還有這個平安結。」單禹聞徑直將事實說出來，有些事情早晚得面對，讓顏傾歡一次性傷個夠，這傷好了之後也能重新開始生活。

  「我要見她，她現在在哪裡，我要見她。」顏傾歡緊緊抓著那平安結，歇斯底里得吼著單禹聞。

  「我可以帶你去見她，但是你必須答應我，見完她之後，你要做回以前的顏傾歡。」

  顏傾歡沒有答應單禹聞，只是看著那平安結，心裡希望單禹聞是為了騙她而故意這麼說，她帶著這麼一個希望和單禹聞離開了珠清宮。

  沒想到的是單禹聞將她帶去了捲雲宮，只是沒見到雲舒，而是去了旁邊的一個廂房裡。

  進了廂房，顏傾歡先是看到了雲舒，她一臉憔悴，前天見到她還十分精神，現在的雲舒卻好像沒了靈魂一般，靜靜看著床上被蓋上布的人。

  顏傾歡的視線才落到那床榻上，心頓時都縮在一塊，她告訴自己，一定是假的，是單禹聞故意嚇她，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聽話。

  可是真正到了這裡，她卻連掀開那布的勇氣都沒了，轉身便往門外走。

  單禹聞及時拉住她纖細的胳膊，聲音低沉，「你要去哪兒？」

  「我不想再和你開這種玩笑了，我要回去休息。」

  「你確定不看看她最後一眼？明天我會安排讓她下葬。」單禹聞的聲音淡淡的，綠菱的死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影響。

  可顏傾歡卻因為他的話腳步不穩，搖晃了一下，硬是被單禹聞扶住了。

  「去吧，去看她最後一眼。」單禹聞將她扶正，強迫她面向床榻，這才對雲舒說道，「來人，將淑妃娘娘帶下去休息」

  他的話音一落，汐雨便從門外走了進來，她對單禹聞行了個禮，這才走到失身的雲舒身邊，將她扶起來，「娘娘，我們先回去吧。」

  雲舒沒有說話，只是木然得任由汐雨扶起來，直到經過顏傾歡身邊時，才握住顏傾歡的手。

  顏傾歡扭過頭，看向雲舒，只看到她顫抖著的唇瓣，只覺得心更痛。

  「她說，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姐姐你了，要我如果能再見到姐姐的話，一定要代她好好照顧你。」

  她的話說完，顏傾歡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她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卻要將那唇咬破。

  單禹聞給了汐雨一個眼色，讓她快點帶雲舒離開，汐雨也立刻明會，硬是將雲舒也帶了下去。

  顏傾歡這才緩緩朝綠菱走去，她站在床榻邊，一時不知道要坐下還是站著。

  手顫抖著將那蓋著她的白布揭了下來，綠菱的臉出現在眼前。

  只是與往常不同的是，她的臉一點血色也沒有。

  眼睛也緊緊閉著，嘴唇青紫。

  真的是她，真的是綠菱，單禹聞沒有和她開玩笑，綠菱真的死了。

  意識到這個的時候，顏傾歡一直克制著的情緒再也無法平靜，或許因為秦希廷，再加上綠菱，她哭得撕心裂肺，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單禹聞站在身後，看著這樣的顏傾歡，心裡卻滿是心疼，綠菱的死對他來說沒有任何觸動，但是他卻知道，綠菱對顏傾歡的重要性，她的死對顏傾歡的打擊一定很大。

  可是到現在還不知道兇手是誰，只知道別人發現雲舒和綠菱的時候，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一個身體已經沒了溫度，一個暈了過去。

  單禹聞本以為是雲舒和綠菱之間出了矛盾，可當雲舒醒來，哭喊著要找雲舒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和雲舒沒有關係。

  而雲舒也因為綠菱的死動了胎氣，本來單禹聞想將綠菱的屍體送回珠清宮，雲舒去死活不肯，說珠清宮現在沒有顏傾歡，綠菱去那裡只是一個人，在這裡還有她陪著。

  單禹聞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真有個三長兩短，也只能隨她。

  並不是因為有多疼雲舒，而是雲舒的孩子怎麼說也有他的血液，他不能連他的孩子都保不住。

  看著顏傾歡哭得如此難受，單禹聞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只能默默站在一旁陪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顏傾歡的哭聲才停，臉上的淚痕也幹了，她握著綠菱的手，放在臉頰旁，卻不說話。

  雖然知道顏傾歡痛苦，但是綠菱現在畢竟是個死人，單禹聞怕顏傾歡待久了對她身體不好，走到她面前，出聲，「我送你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