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別兩寬

  綠菱到了顏傾雲府上之後，便被下人帶去了顏傾雲的東廂房，穿過長廊，終於到了他面前。

  而顏傾雲正在院子裡練劍，見到她來，眼神閃過一絲喜悅，卻迅速被他掩蓋住，將劍遞給下人，這才朝旁邊的涼亭走去。

  綠菱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跟在他身後，給他遞上茶和毛巾。

  他對綠菱的舉動似乎很滿意，抿了口茶水後，又將茶杯遞到她手上，這才在石凳上坐下。

  「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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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綠菱輕聲細語的說，眼神帶著溫柔。

  綠菱恭敬的福下了身子，頭低著，「回二王爺綠菱站著便是。」

  本來顏傾雲以為綠菱是想通了，可聽到她說出口的話，他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因為綠菱比起前兩日見到他時，語氣更疏離了。

  「你對我這麼客氣做什麼？」

  綠菱知道顏傾雲有些發怒了，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二王爺的身份那麼尊貴，綠菱不敢有半分不敬。」

  「你今天來見我是想來提醒我這個嗎？」顏傾雲語氣冷漠，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綠菱。

  她感覺到強大的壓迫感，頭皮隱隱有些發麻，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如何面對他，可是真正到了這一步，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見她沉默下去，顏傾雲愈發沒有耐心，每次她都是這樣，對他說的話似乎從來不放在心裡。

  「沒話說就走。」

  綠菱身子震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二王爺，我來這裡是想向你告別的，過兩日，我會和公主一起去南越。」

  顏傾雲放在桌上的手突然收緊，不可置信得問，「你說什麼？你要去南越？」

  「是的，二王爺。」綠菱雖然不忍，也只能裝著鎮定。

  顏傾雲冷笑一聲，手放在茶杯上，顛簸著茶杯里的茶水，語氣冰冷，「那你將我置於何地？」

  「二王爺，我來見你，也是想給我們之間關係做個了斷。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自我們冷戰以來，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綠菱緩緩抬起頭，看向顏傾雲，接著說道，「歸根結底，還是綠菱配不上二王爺，之前是我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們兩人有太多不同了，誰都不願意為另一方去做出犧牲。」

  「有什麼不同？哪裡配不上？」顏傾雲逼問。

  「二王爺有你的抱負和責任，而我只想要安穩的生活。」

  只聽顏傾雲輕笑一聲，語氣帶著嘲諷，「這就是你所說的不同？難道你擔心我給不了你安穩的生活嗎？」

  「是。」

  哐啷一聲，茶杯被顏傾雲狠狠地放在桌子上，幾滴茶水溢了出來，在桌子上蔓延出一朵朵花。

  「你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給我的感覺，永遠是摸不透你。

  我們分開了那麼久，這就是你想出來的結果嗎？

  你是因為相里敏的事情賭氣對嗎？我已經在儘量想辦法阻止這門婚事了，你放心，我不會對不起你。」

  「我剛剛從相府過來的。」

  綠菱的話再次讓顏傾雲愣住，「你去見相里敏做什麼？」

  「她已經答應了公主會向王上拒絕你的提親。」

  顏傾雲沒想到顏傾歡真的說服了相里敏，可是細想又不對，既然相里敏說會拒絕成親的事，那綠菱為什麼還說這些話。

  「那你還在擔心什麼？」

  「二王爺，相姑娘是個好女人，你不應該對不起她。」

  綠菱忍著心裡的難受，對顏傾雲說道。

  「我並不喜歡她，我喜歡的人是你，就算我娶了她，她也不會幸福。」

  「如果你不娶她，不幸福的人是我們三個，就算你不娶相姑娘，我也不會再和你有半點關係。」

  「你到底還在生什麼氣，難道就因為之前傾歡的事氣道現在，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眼前的顏傾雲那麼的卑微，這是綠菱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忍氣吞聲的樣子，心酸的感覺湧上心頭，鼻子一酸，眼眶便濕了。

  不想讓顏傾雲看到她這副模樣，轉身背對他。

  「其實在二王爺外出的這段時間裡，我就已經想通了，只是沒想到正逢刺客偷襲，相姑娘受傷，所以我一直沒有說出口。

  那時候公主確定了和南越太子的婚事，我向公主提出過作為她的貼身婢女一起過去，是公主拒絕了我，讓我等二王爺回來之後，當面和二王爺說清楚。

  我想了想，公主說的對，畢竟我是王爺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情，總得有個結束。」

  「我在外面的這些時間，每當我想你的時候，你卻是在想著怎麼和我一刀兩斷。」

  顏傾雲緩緩起身，走到綠菱身後，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他。

  「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說喜歡的人是你，說要走的人也是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二王爺，是綠菱不識抬舉，辜負了你的一番情意，比起我，相姑娘更值得你珍惜，她是真的愛著你，深入骨髓。」

  「好一個深入骨髓，綠菱，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我顏傾雲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這麼狼狽過，唯獨對你，卻一次一次的丟掉原則，可是你全都視而不見。

  在相里敏為了我摔下馬車時，我心裡對她不是愧疚，而是僥倖，當時我在想，如果我死了，誰來替我照顧你。

  可是你呢，你卻處心積慮想著和我撇清關係，我真是對不起相里敏。」

  綠菱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不想讓顏傾雲看到這一面，只能掙開他，想和他告別，「話已至此，綠菱也不再多留，二王爺保重身體。」

  「你就那麼想我娶相里敏是嗎？」

  綠菱的腳步應聲停下，咬了咬牙，從牙縫裡硬是擠出幾個字，「相姑娘一定是最配得上二王爺的人。」

  看不見身後顏傾雲的臉色，只聽到一聲冷到不能再冷的話，「好，我便如你所願。」

  「祝二王爺和相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掐著自己的手，不讓她說出來的話染上哭腔，頭也不回的離開，眼淚卻止不住掉下來，忍著眼淚太難受了，這會哭出來，綠菱反倒覺得痛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