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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自尋死路【大章】

2024-05-16 15:27:22 作者: 席妖妖

  婉娘難得出了一趟門,和素娘以及胡言一起來縣裡採購。

  縣裡的布局規劃比起秦府自然要好太多,畢竟秦鹿為了日後的山莊考慮,並沒有興建太好的建築。

  而且縣裡也比較繁華,街上來往的人很多,女子相對要少許多,尤其是未婚女子。

  即便大盛朝民風相對開放,未婚女子也極少出門。

  有些長輩覺得未出閣的女子在外拋頭露面,有損閨譽。

  因此,相貌出眾的兩個姑娘出現在縣裡,難免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我得先去店裡看看,你們倆呢?」胡言問道。

  婉娘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胡管家你自去忙,我和素娘去雜貨鋪看看。」

  她有武功在身,雖說比起家裡的其他學武的人差了許多,可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男人就能欺負的了的。

  素娘倒是柔柔弱弱的,她是醫者,沒那個時間學拳腳功夫。

  婉娘自認能護得住她。

  這次來縣裡,是要買些調味品。

  醬油是府里自己做的,不過這段時間府里的人吃的比較多,不是太夠。

  新的還在發酵期間,還得等上倆月才行。

  那些半大小子都在長身體,他們的飯量堪比飯桶,比大人都不遑多讓。

  「去雜貨鋪交代一下,我陪你去藥鋪。」

  素娘想去藥鋪買幾樣藥材,府里的藥材也不是那麼齊全。

  秦府的藥材多是些好的,像那些普通的且常用的反倒不會儲存太多,畢竟尋常的藥材比較容易買到。

  進入雜貨鋪,裡面三三兩兩的客人正在買東西。

  她們倆相貌出色的姑娘進來,好似一下子照亮了發暗的空間。

  「兩位姑娘要買什麼?」店掌柜咧著大嘴迎上前來。

  「家裡醬油有存貨嗎?」婉娘走到醬缸前,舀起一勺,看了看色澤,以手作扇,揮動著嗅了嗅飄散的味道,著店掌柜取了小碗,淋了幾滴後,指腹沾了一下送到口中。

  素娘上前來,「如何?」

  「很不錯。」婉娘點頭,問旁邊的掌柜,「店裡還有多少?」

  「啊喲,那可不少,後邊庫房裡有六七缸呢。」這些醬油都是他們家自己做的,「姑娘準備要多少?」

  「來三缸吧,你一會兒送到秦家貨鋪,裡邊有人給你算錢。」

  「唉,好嘞。」掌柜知道秦家貨鋪,裡邊的掌柜可不就是縣令家的公子嘛。

  在店裡看了看,又買了兩袋糙米,兩袋粟米,這才陪著素娘離開。

  「前邊有賣魚的。」婉娘拉著她來到魚攤前,這些魚的分量中等,就是數量不算多。

  不過剁成魚泥後,可以做個魚丸湯,怎麼著每人也能分到一碗。

  「老伯,這些魚我全要了,你直接送到秦家貨鋪清帳就可以了。」

  老者一聽,眼神亮了,忙不迭的點頭應了下來。

  之前就心內忐忑,不知道今兒能不能賣完,現在好了,直接被人包了。

  旁邊酒樓的二樓,一個公子哥看下來。

  瞧見婉娘和素娘的好相貌,忍不住心生垂涎。

  這邊倆人準備去前邊的藥鋪,還沒等走兩步,就被幾個看似是家僕的人攔住,各個臉上帶著令人厭惡的戲謔笑容。

  「唉,兩位小娘子,這是去何處啊?」帶頭的那個男人猥瑣的笑著,他指著二樓道:「我家公子樓上有請。」

  倆人面容一冷,頓覺晦氣。

  本身是第一次來縣裡,之前還覺得這是王縣令管轄地界,王鴻還是自家的掌柜,多少有點好感。

  現在被這幾個人騷擾,那點好感瞬間煙消雲散。

  真的就因為一點事情,便能對一個地方產生不好的想法。

  「你家公子是哪位?」

  眼前的男人不免招搖顯白起來,豎起大拇指,眼高於頂的回答:「我家公子乃肅州通判田大人之子。」

  婉娘臉色反而更加難看。

  這樣的官職不低,能不能得罪呢?

  見她們倆不說話,也沒動,管事上前兩步,「怎麼著,兩位小娘子不肯賞臉?」

  大有不答應就強迫的意思。

  「不賞。」婉娘一臉鄙夷,「身為朝廷命官之子,卻當街調戲良家女子,豈不是要罪加一等?」

  「喲呵。」管事擼起袖子,「小娘子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我家公子請你們,那是你們的榮幸,居然還敢給臉不要臉。」

  周圍不少擺攤的攤主已然變了臉色,紛紛收拾攤位準備離開。

  婉娘看對方的態度,今兒恐怕是無法善了。

  她走上前,雙手抱著眼前管事的腦袋,在對方還疑惑時,按頭一個飛膝撞,管事連嚎叫都沒有,直接昏死過去。

  「到底是誰給臉不要臉,姑奶奶不願意,你們怎的如此不識趣。」既然打了,眼前這倆人也不能放過。

  婉娘衝上前,一拳一腳,動作可謂是漂亮且麻利。

  而坐在二樓自覺運籌帷幄的通判公子變了臉色。

  這次出門本就沒什麼事兒,無非是在家裡閒的無聊,出來遊山玩水找找樂子,說想到在這肅州府,真的有人敢和他硬碰硬。

  抬頭看向那賊眉鼠眼的男人,婉娘道:「在桂雲縣敢惹我,我不能讓你們活著走出去。」

  走到對面豬肉攤前,婉娘抓起桌案上的剔骨尖刀,拎著跨入酒樓。

  那通判之子見狀,整個人嚇得全身劇烈發抖,眼瞧著婉娘轉眼就到,並且堵住了樓梯口,他看看樓下,距離不算高,卻也不敢跳。

  「噠噠噠,吱嘎吱嘎……」

  聲音越來越近,那男子抖如篩糠,臉色一片煞白。

  「你真要殺他?」素娘跟在身邊,聲音也傳到了對方的耳中。

  婉娘道:「殺了不吃虧。不然等消息傳出去,肅州府那邊肯定會派人來的,咱們必定遭殃。反正都是倒霉,不如先殺了他助助興,別到時候罪受了,還不解氣。」

  殺他助興?

  田公子欲哭無淚。

  他的確有想過,回去後必定帶更多的家丁前來收拾這個小娘子。

  可誰能想到,對方居然是個殺人狂徒。

  看到倆姑娘出現在樓梯口,田公子乾脆一咬牙,直接從二樓窗戶上跳了下去,摔得七葷八素。

  不等他站起來跑路,卻見那持刀的女子居然帶著同伴,也從二樓跳下來。

  比起他的狼狽,人家落地的感覺飄逸瀟灑,舉重若輕。

  「唰——」

  剔骨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需稍稍一動,就能見血。

  「區區一個通判之子,居然敢找惹到我們的頭上,真以為這天下是你家的了?」婉娘向前送了送刀。

  田公子止不住的發抖,察覺到一股細微的疼痛,知道自己的脖子被割破。

  下一刻,翻著白眼,不省人事。

  微風吹拂,一股怪味讓倆人齊齊皺眉。

  婉娘把剔骨刀遞給屠夫,笑道:「洗洗再用,這種玩意兒的血臭烘烘的。」

  屠夫顫巍巍的揭過刀,一個字都不敢說。

  找人要了幾根繩子,把這四個人捆了個結結實實,隨手扔到一邊。

  「就扔這裡?」素娘瞧著人來人往的大街,「不合適吧?」

  「先陪你去藥鋪,之後我會把人扔遠一些。」婉娘看向周圍的人,「誰都不許動他們。」

  眾人:我們也得敢吶。

  素娘在藥鋪里買了些尋常的藥材,拎著藥材包和婉娘回到原地。

  這幾個人被打的厲害,至今未醒。

  她們先回到鋪子,找王鴻要了一輛馬車,將那幾個人塞到馬車裡,拉到城外,隨便找個了隱蔽點的地方扔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把這次麻煩當回事。

  連夫人都捨不得欺負她們,憑什麼讓外邊的人欺負了去。

  晚膳飯桌上,婉娘把這件事告訴了秦鹿。

  秦鹿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似乎覺得這件事微不足道。

  只是當晚,他就準備了幾顆藥丸,和王縣令服下去的一樣。

  大盛朝的官員都是這個德行,當污濁成為常態,清白才是罪過。

  比如盤剝是常態,褻玩孌童是常態,調戲民女是常態,而官府欺壓百姓更是常態。

  這種常態已經維持了近百年,突然站出來一個人,說這些常態都是錯的,他們怎麼肯承認。

  錯的,為什麼還要維持百年。

  大盛朝早已腐敗不堪。

  天下百姓就是這麼過來的,他們也想過反抗,可世家的力量那般強大,反抗無用。

  世家可以不在乎皇族的死活,可他們自身的利益,絕對不能損害。

  「娘,毒丸?」韓鏡進來,聞著屋裡的藥味,在聯想晚膳時討論的話題,得出了結論,「之前不是做了好幾顆嗎?」

  「時間太久,可能過期了。」秦鹿把藥丸搓圓,放到木盒中,「等那邊來人後,就給他們吃掉。」

  「那是州府通判。」韓鏡揉揉眉心。

  秦鹿知道通判,掌管州府的糧運,田地,水利和訴訟等,雖說官職僅次於知府和同知,通判卻能監管他們倆。

  權柄在地方上算是極大的了。

  「那人先欺負咱們的人,要麼做刀俎,要麼做魚肉,我選擇刀俎。」

  韓鏡打著呵欠,他也願意做刀俎。

  而且這次過來也不是覺得婉娘和素娘做錯了,就是處理此事的方式太過稚嫩。

  **

  田公子醒來時,三個家丁圍在旁邊。

  看到他醒來,三人無比激動。

  萬一公子死在外邊,他們仨也別想活。

  「公子,您可算醒了……」

  「是啊,小的見您這麼長時間沒醒,可嚇死了。」

  田公子看著四周,腦子還有點懵,「這是哪裡?」

  「小的也不知道,醒來時就在這裡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夜裡也看不到哪裡有亮光,只能等到天亮後再尋路了。」大晚上的,他們哪敢四處亂走,萬一遇到妖獸鬼怪的,那才叫真的絕望呢。

  知道自己沒死,田公子破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心底卻氣到止不住。

  「賤人,賤人,賤人……」他用力抓著地面的草狂薅,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憤怒,「別讓我抓到,否則我一定要讓那倆賤人生不如死。」

  堂堂肅州府通判之子,哪怕是在肅州府,也是橫著走的人物。

  從記事起,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等待天亮,可如今是初春的天兒,夜裡氣候別提多冷了。

  田公子的狐裘大氅忘在了酒樓里,此時身上的衣裳里里外外也就三套,還都是薄的,一陣夜風吹過,冷的雞皮疙瘩遍布。

  「你們圍著我坐一圈,想冷死本公子?」

  看到那三個報團取暖,田公子氣得嘴唇打哆嗦。

  三人聽到後,趕忙挪過來,背對著公子坐著。

  這一夜別提多煎熬了,知道天色泛起曦光,他們四個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尋了一條路,試圖找到一個人問問路。

  **

  大約過了小半月,王縣令正在後宅和小妾親熱,管家一路腳步匆匆的找了過去。

  「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王縣令被打算好事,黑著臉很不愉快。

  王管家一臉急迫,「大人,通判田大人來了,就在府外,縣丞正在接待,您快過去吧?」

  王縣令愣了片刻,抬手把小妾推開,趕忙讓管家伺候他換官服。

  「田大人怎麼突然過來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有說是什麼事嗎?」

  「哎喲,小的哪裡知道這些,不過縣丞說田大人的臉色很嚴肅,想來不是什麼好事。」

  管家這麼說,王縣令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匆忙更換好官服,拎著官帽便小跑便戴好。

  來到前院,一眼看到田通判正坐在上首,眉目嚴肅,看不出情緒。

  「下官桂雲縣令王炳才,見過通判大人。」王縣令趕忙見禮,「不知通判大人來桂雲縣,可有要是交代下官?那只需派個人來吩咐一聲便可,何須通判大人長途跋涉跑一趟。」

  田通判冷眼看著他,輕點下巴,「王縣令坐吧。」

  「是!」

  待王縣令落座,田通判才慢悠悠的開口,「前些日子,吾兒帶人來桂雲縣遊玩,遭遇歹人,險些喪命。此次本官是以父親的身份來桂雲縣查察兇手。王縣令是本地的父母官,希望你能協助本官,早日把兇手抓到,嚴加懲處,以儆效尤。」

  王縣令:「……」

  這特娘的是誰啊,如此不長眼,居然敢謀害通判家的公子。

  可千萬別是自己的兒子才好,不然自己這把年紀,就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不知那兇徒是何等樣貌?」

  「聽吾兒的隨從說,是兩個相貌不俗的女子。」

  田通判心內惱怒,連女子都對付不了,他來跑著一趟,也覺得丟臉。

  可對方在知曉他兒子身份後,還敢下那般毒手,可見是沒把他這個通判放在眼裡的。

  王縣令鬆了口氣。

  他只有倆兒子,沒有女兒,不是他那倆倒霉催的。

  忙站起身,連連表態,「既如此,下官必定會派府內差役嚴加詳查,早日把那女賊找出來。

  「嗯,我給你三日時間,若三日後你扔未給本官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必定你一個玩忽懈怠之罪。」

  王縣令:「……」想罵人。

  本以為找人不容易,可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個下午,捕快便把消息帶了回來。

  「大人,查到了。」

  王縣令詫異,「這麼快?是誰?」

  捕快抱拳道:「是秦府的兩個小丫頭。」

  「……」王縣令欲哭無淚。

  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官大一級壓死人,田通判是正六品,他卻是七品,而且人家的權柄比自己大得多,這件事瞞不過去。

  挎著臉把查到的消息告知田通判,對方似乎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桂雲縣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

  他站起身,「輕點府內差役,隨本官去拿人。」

  王縣令忙上前,「大人,此地距離秦府有近兩個時辰的路程,此時出發,未等抵達便以入夜,不如等明日再啟程?」

  田通判也沒多想,應了下來。

  次日上午,王縣令陪著田通判趕往秦府,身後還帶著幾十號人,其中一半是田通判從府城帶來的家丁。

  前邊,兩位縣令騎馬,其餘人在後邊小跑。

  臨近中午,他們看到了遠處的泥土高牆。

  田通判遠遠看到後,不由得冷笑:「秦家可有官身?」

  「回大人,秦家是白身,並無官身。」

  「既如此,王縣令便犯了玩忽職守罪,一介白身豈可興建如此高的院牆,此乃違制,按律當判流放。」

  王縣令心內不以為然,秦夫人府上的家奴各個懂事,肯定是你兒子不規矩才被人打了,真要遵循大盛律,你也有臉跑來桂雲縣吆五喝六的。

  去你娘的違制、按律,大言不慚,也不怕貽笑大方。

  還不等靠近高牆,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

  「來者何人?」

  王縣令策馬上前,回道:「桂雲縣王縣令。」

  高奮趴在牆頂,瞧著那幾十號人,開門是不可能開門的。

  「來就來,帶那麼多人來幹什麼?打家劫舍?」

  王縣令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身邊這位乃肅州府通判田大人,還請通稟秦夫人,我等有要事求見。」

  田大人深深地皺起眉頭,「王大人,你何須如此客套?」

  王縣令暗中翻了個白眼,「田大人,這道牆厚重皆是,憑藉我等幾乎不能撞開,若是從兩邊繞進去,恐會進入大蟲的狩獵範圍。」

  田大人心裡「咯噔」一下,望著兩邊的山脈,不再言語。

  秦鹿得知州府來人,而且還是那通判,讓高奮把人放進來。

  外邊,兩人下了馬,眾人靜靜等著。

  過了許久,旁邊的小門從裡邊打開,高奮走出來。

  「夫人讓你們進來。」

  田通判看著眼前高聳的中門,再看看旁邊的小門,氣得臉色發黑。

  「大門平日不開,你們愛進不進,不進來我就關門了。」高奮沒好氣的嚷著,「什麼身份吶,居然還想走中門。」

  時下,中門很少開。

  不過秦鹿這邊沒那麼多講究,平日裡府內的人進出走的只是小門,開合方便。

  而大門只有在平日裡大量馬車出入的時候才打開,比如去年年底府中收購白菜和蘿蔔的時候,再就是每月陳家過來取貨的時候。

  正門太過厚重,單靠兩人很難打開,平時都得四個人。

  田大人見自己這等身份,來賤民家中居然只能走側門,心內的憤怒可想而知,他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來人,給我拿下!」他咽不下這口氣,一聲令下,要讓這家人全部倒霉。

  他帶來的那些家丁紛紛上前。

  高奮在他們還未靠近時,敏捷的避開,雙手放到嘴邊做擴音狀,衝著頭頂喊道:「師父,有人來府中鬧事。」

  建在城牆上的房屋門打開,一個素衣青衫的男子走出來,從高處俯瞰下方。

  「何人敢在秦府門前喧譁。」

  高奮指著田通判,道:「就是這個死胖子,他讓手底下的人想把我拿下。」

  桑九借力躍起,從數米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那落地時的動作,飄忽的很。

  「找死!」

  田通判氣得發抖,指著他們倆,氣息不順道:「刁民,刁民,你們一群刁民……」

  桑九上前,看著圍上來的家丁,對高奮道:「你帶著這倆人去見夫人,其他人我擋著。」

  「是,師父。」高奮上前,麻利的抓住田通判的後領,托著往裡邊走,「王縣令,還不快走?」

  「哎,哎哎哎,來了來了。」王縣令顛著腳追了上去。

  其他人想上前解救田通判,可很快便被桑九打的滿地翻滾。

  「來這裡作甚?」他看向縣衙捕快。

  那捕快上前笑道:「田通判的兒子前段時間在咱們縣裡被婉姑娘打了,這不他找上門來。」

  桑九鄙夷的看著地上的人,「腦子呢?知道那傢伙是官家子,我們都照打不誤,真以為老子來了就能力挽狂瀾?」

  「桑護衛息怒,我們也是沒辦法。畢竟在公門當差,不照辦,下場可就慘了。」捕快去年和秦家打過交道,當時真的悽慘無比。

  但凡是有可能,他們都不想來秦家。

  連縣令大人都不敢招惹,他們只是尋常的捕快,為的是鐵飯碗,可沒打算把命搭在這裡。

  高奮把田通判拖到主院,秦鹿已經在這邊等著了。

  「刁民,你們這群刁民,膽敢謀害朝廷命官,你們這是想造反……」

  這一路,田通判嘴裡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若非高奮有一把子力氣,這傢伙說不得早跑了。

  隨手將人扔到地下,田通判被摔的七葷八素。

  等緩過神來,看到坐在上首的秦鹿,以及站在秦鹿身邊的美艷女子,似乎找回了底氣。

  「你便是主事人?」

  秦鹿撐著臉頰,一臉笑容的看著對方,「來為你兒子找場子的?」

  「……」田通判不知道怎麼接話。

  「是你兒子當街調戲我的人,被打一頓都是輕的。你今日居然厚顏無恥的找上門來,是不知你兒子的德行?」

  「放肆……」田通判氣得不輕,「我乃大盛朝正六品官員,你乃白身,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跪你?」秦鹿嗤笑,「你也配。」

  「你……」田通判險些被氣得厥過去。

  秦鹿勾勾手指,胡言走上前來,伸手捏住田通判的下頜,微一用力,迫使對方張開嘴。

  雖有一顆赤紅色的藥丸彈入他的口中,在對方疑惑時,那顆藥丸劃入腹中。

  「咳,咳咳咳,咳咳……」田通判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伸手摳挖著喉嚨,「你給本官吃了什麼?」

  「九蟲九花丸,有劇毒,每月發作一次,若不及時服下解藥,一盞茶的時間,全身便會化作濃水。」胡言語氣溫和,笑容燦爛。

  可是他的笑容,在田通判的心中,猶如厲鬼。

  王縣令心裡舒坦了,這個世上還有人和他一樣倒霉,至少不覺得孤單。

  只是,和他吃的應該是同一種毒丸吧?為什麼名字不一樣?

  莫非這名字是秦夫人隨口取的?

  田通判一臉恐懼,他看著身後的王縣令,發出了求救的眼神。

  王縣令一臉為難,「不瞞大人,這藥丸我也吃了。」

  田大人卸掉全身的力氣癱軟在地,如喪考妣。

  此時他哪裡還敢找秦鹿的麻煩,反而把招惹到此等大麻煩的兒子,惦記上了。

  看他回去後,如何教訓那小畜生。

  胡言抵上一個木盒,當著田通判的面打開,裡邊放著三顆藥丸。

  「知道你在州府任職,每月一來一回的麻煩,一次便給你三顆。你可以覺得夫人在誆騙你,大不了你回去試試。夫人乃醫毒雙絕,此毒天下唯夫人一人可解。所以田大人,該如何做,想來你心中有數。」

  大盛朝的官員,有骨氣的早就被皇帝和世家弄死了,如今留下的都是他們的附庸,全都是骨頭軟的窩囊廢。

  此時他哪裡還有來時的高傲,只恨不得磕頭求秦鹿幫他解毒。

  「收著吧。」把盒子放到田通判手中,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我給你的建議,回去後你可等一個月後看看,毒發作時有多痛苦,到時候你不信都不行。」

  「哦。」他好似想到了什麼,「也可以尋訪天下名醫讓他們幫你診治,但凡有人能幫你解毒,我這顆腦袋摘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田通判越聽心越涼。

  他說的越信誓旦旦,自己就越懼怕。

  「回去吧,好好約束家裡人。今日是得罪了我的人,下次不知道又要得罪誰呢。一次教訓就讓你終身遭到轄制,下一次,你還有命往裡邊填?」

  秦鹿看向王縣令,「既然來了,就把今年的解毒丹帶走吧。」

  王縣令愣住,很快激動起來,「秦夫人,您說要給我一年的?」

  「嗯。」秦鹿雲淡風輕,「這一年你很不錯,給你的獎賞。」

  「多謝秦夫人。」王縣令趕忙道謝。

  田通判就覺得離譜,明明就是眼前的毒婦給你下的毒,現在你居然還謝她?

  有毛病吧?

  烏鴉不笑豬黑,他也落得這樣的下場,悔之晚矣。

  「回去後給我尋一家地段好的鋪面,過些日子會有人去府城尋你,我要在那邊開酒樓。」

  田通判乖乖的點頭,半點也不敢反抗。

  來時氣勢洶洶,離開時垂頭喪氣。

  「王縣令,你好得很。」他不敢惹秦鹿,可面對著王縣令卻沒有絲毫顧忌。

  王縣令現在可不怕他,笑道:「田大人過譽了,若之前我告訴你秦家惹不得,你也不會相信我。而且田大人比我官高一級,我惹不起,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哼!」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可心裡的憤怒卻絲毫不減。

  來到外邊,看到自己帶來的手下各個灰頭土臉,便知桑九的武功極高。

  「回去。」上馬,回頭看著高聳的圍牆,心內百感交集。

  「吼——」一聲虎嘯震徹四方。

  田通臉上的肉蕩漾出了波浪,嚇得五官都險些飛出去。

  而在城牆上來回遛彎的高奮,則衝著大雲山跟著「嗷嗚嗷嗚」的叫喚著。

  兩邊你一聲我一聲的,好不熱鬧。

  王縣令坐上馬,笑道:「田大人,咱們走吧。」

  「哼,出發。」田通判一秒鐘都不想停留,策馬飛奔離去。

  直到秦府的城牆淹沒於地平線,田通判才放下了速度。

  王縣令上前與他並駕齊驅,「田大人有所不知,那大蟲是秦府留著看家護院的。」

  田大人一路聽著王縣令嘚吧嘚,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他帶的人也不少,可連秦家的門都進不去,便被人打得哭爹喊娘。

  而自己更是被餵了毒藥。

  兒子吃了虧,他這些年早就習慣了給那臭小子擦屁股。

  以前是真的嬌慣著,以後可不行了。

  只一次就讓他的命被別人操控住,再來一次那還了得?

  「你那解毒丹,給我幾顆。」田大人道。

  王縣令又不傻,「大人不可,我服用的毒丸和大人的不同,想來解毒的功效也是不同的。」

  田大人斜昵了他一眼,表示不信。

  王縣令又細緻的給對方說了一遍,那表情別提多誠懇了。

  田大人倒是沒再提這件事,不管王縣令說的是不是真的,他可是惜命的很。

  萬一無法壓製毒素,產生了不好的後果,他無法承受。

  回到縣裡,田大人在這邊住了一夜,次日天色將明,帶著家丁急匆匆的離開了。

  王縣令還挽留了一番,奈何對方不領情。

  倒不是說其他,田大人之所以急著趕回去,就是想打兒子一頓,好好出一出心口的那股怒氣。

  否則壓在心裡,他怕把自己憋出病來。

  **

  陽春日暖,地里的麥苗開始抽穗。

  秦鹿整日待在麥田裡進行研研究育種,爭取將小麥的產量提上來。

  肅州府盛產水稻,秦鹿便在府中的田地里種植了小麥。

  這邊的水稻兩年三熟,可產量很低,算下來年產水稻三百斤左右。

  這其中三分之一要交給朝廷,餘下的再被地方官府盤剝,每年老百姓能餘下一百斤就算不錯了。

  而小麥的產量更低,兩年三熟的小麥,畝產也就兩百斤左右。

  因為產量比之水稻低了太多,肅州府種植小麥的人並不多。

  秦鹿是北方姑娘,讓她一年到頭天天吃米飯,她可扛不住。

  「娘,真的能增產嗎?大概能增產多少?」韓鏡在旁邊給母親打下手。

  秦鹿笑道:「不意外,一畝地能增加個三四十斤,當然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相信用個幾年,每畝地大概能增加到小五百斤。」

  「……」韓鏡不由震撼,「如此一來,天下百姓豈不是不用再擔心餓肚子了?」

  「不能輕易滿足。」秦鹿將草拔掉,「將來天下安定,還須得興建糧倉,一個國家必須得有儲備糧應付不知何時爆發的天災人禍。」

  「好。」韓鏡虛心受教。

  「做人呢,不能高高在上。須知高處不勝寒,而且脫離了百姓,會一點點的被百姓遺忘,從長遠看,這不是一件好事。」秦鹿便查看麥穗的情況,便在紙上記錄下所需要的信息,「你是從天下苦難百姓中走出去的孩子,日後勢必要重新回到這個群體中來,不管走到多高的位置,都不能忘本。」

  「娘說的是。」

  「不能只是聽聽就行,還得記在心裡並且付諸到行動上。」秦鹿揉揉兒子的腦袋,髮絲沾染了泥土,「只有天下百姓團結一心,國家才能萬世永昌,而不是到了後期被人推翻。像之前的大康,坐擁廣袤國土,後期皇族驕奢淫逸,天下百姓困苦不堪。幾路諸侯稍微煽動幾聲,天下百姓無不附從擁護。」

  「這些土裡刨食的老百姓沒那麼多的野心,他們只想著能夠吃飽穿暖,安居樂業便足夠了。可惜朝廷絲毫看不到他們的掙扎,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斷壓榨他們的生存空間。就像你娘我,但凡大盛朝的日子好過,誰願意瞎折騰去推翻他們。」

  韓鏡失笑,「娘真的沒有野心嗎?」

  「我的野心和你們不同。」秦鹿沒反駁,「我見過更好的國家,自然看不上大盛。」

  好的,韓鏡心內蓋了章。

  他娘果然是孤魂野鬼。

  幸好是孤魂野鬼,若是從前的那個娘,現在自己還在東桑村里孤零零的生存呢。

  按照原本的時間線,他重生後醒來的時候,娘就已經死了。

  所以,現在的娘是借屍還魂,而不是奪舍。

  他喜歡現在的親娘。

  就不知道她曾經的國家是什麼樣子的。

  有些事,母子倆心照不宣。

  不說。

  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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