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醫治，噩夢

  吳氏托莫顏給大妮兒留意合適的人家，之後幾個月沒有確切的消息，她已經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峰迴路轉這會兒掉下一個胡家來。

  詳細的了解過胡家後，吳氏頗為心動，恨不得立即約個時間跟胡家人見面。更讓她驚喜的是，大妮兒竟然也答應這一次相看，這讓快要操碎了心的吳氏喜極而泣。

  吳、胡兩家皆有見面的意向，莫顏就作為中間人給兩家定下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事情成與不成就是兩家的事了，外人如何使力也沒用。

  沒過多久，胡家夫婦打著到京城遊玩的幌子，把不知情的胡老么也帶到了京城。兩家人在京城的一間茶樓正式見面。

  出於女兒家的矜持，大妮兒沒有出現在胡家人面前，胡家倒是把小兒子推到吳氏面前，顯得誠意十足。

  吳氏心裡有幾分滿意，細細的觀察過胡老么後，對他的五分滿意慢慢變成了八分。剩下的兩分，則是覺得性子過於溫和，擔不起大事。

  這樣的性子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至少不會亂發脾氣動手打人，大妮兒性子柔弱，男人太果敢強勢對她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況且有個疼愛弟弟的兄長從旁照應著，這點缺陷就算不得什麼了。總體來說，吳氏對胡家這門親事很滿意，

  胡家夫婦對吳氏的印象也很好，完全沒有因為她是鄉下人出身而瞧不起。

  一個和離的女人帶著四個孩子本來就艱難，能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就非常難得了。透過外表柔弱、內里堅韌的吳氏，夫妻倆對未曾謀面的大妮兒也添了幾分喜歡。

  

  兩家有了初步結親的意向，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許多。只是胡家沒有見過大妮兒，也不好直接提出見人，胡夫人便想了個辦法，讓未露面的大兒媳婦出馬，親自到柳楊村打聽吳家以及大妮兒的風評。

  胡家大兒媳婦是個年過三十的中年婦人，跟丈夫一樣把小叔子當半個兒子看待，自然不希望公婆看走眼娶個攪家精回來，於是很痛快的答應了，扮作出京賞春的遊人，帶著一個丫頭進入了柳楊村……

  等她回到胡家時，直接對公公婆婆說這門親事做得，這更加堅定了胡家夫婦與吳家結親的決心。

  吳家這邊，在吳氏等人的百般勸說下，原本以為兩家不會結親的大妮兒終於鬆口了，只不過她卻提出了見一見胡老么的請求。

  對此吳氏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在吳家和胡家第二次會面的時，躲在角落裡的大妮兒就見到了被吳氏用計打發出來買糖糕的胡老么。

  誰也不知道這一次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當吳氏再次勸說大妮兒時，還沒有開口大妮兒就應這門親事，臉上看不出一絲勉強。

  吳氏自然歡喜的不行，擔心大妮兒臨時反悔，在胡家第一次遣媒婆上門時就答應了。胡家只當大妮兒的年紀大了耽擱不起，吳氏才沒有拿喬，於是也加快了定親的步伐，爭取年末把小兒媳婦娶回家好過年。

  不到三個月，三書六禮就走了一半。雖然禮走的很急，但是胡家沒有絲毫的敷衍，各方各面做的十分周全，這讓吳氏更加滿意，慶幸找了個靠譜的親家，心裡對莫顏充滿了感激。

  這些皆是後話，在大妮兒也答應胡家的求親後，莫顏就漸漸放下了這件事，把精力轉移到了崔晴柔的不孕之症上。

  吃了大半年的藥膳，又有靈泉水作為輔助，崔晴柔的體質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不會再出現爬山就吐的情形。

  雖然其體質還有進一步提高的空間，但是這需要更長的時間，在確定進一步治療是崔晴柔的身體所能承受的前提下，莫顏決定為她做進一步的治療，儘早彌補她曾經無法孕育子嗣的遺憾。

  這天，莫顏做好充足的準備後，帶著藥箱來到了狀元府。她事先交代廚房燒好熱水，然後支走了崔晴柔身邊服侍的丫鬟，把人帶到了盥洗室里。

  看著熱氣騰騰、散發著藥香的浴桶，崔晴柔才知道女兒瞞著她一上午忙活了什麼，一時有些哭笑不得：「顏兒，娘覺得現在已經很好了，不用泡藥浴這麼麻煩。」

  莫顏試了試水溫，發現正好合適，上前把娘親拉了過來：「娘，您要是相信女兒，現在就褪去衣衫泡在裡面，女兒保證您不會後悔。」

  擔心這次藥浴會失敗或是達不到她所想要的結果，莫顏不打算告訴崔晴柔藥浴的真正作用，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這孩子，娘當然知道你是為娘好，只是娘自從吃了你開的藥膳，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不想你再為娘費心了！你有這個工夫，還不如早日給娘添個外孫，趁娘現在能動還能照顧你做月子，你要是不想帶孩子，娘也能給你帶。」

  崔晴柔感動女兒對她的用心，卻更希望女兒能早日生下孩子，那樣小小軟軟的孩子，她做夢都想抱一抱呢！

  莫顏冷不防娘親又提起了孩子的事，一邊幫她寬衣一邊找藉口轉移話題：「表嫂剛給您添了個侄孫，您喜歡孩子就多去看看唄。」

  就在前不久，芳草發動生下一個重大八斤的胖小子，樂的崔平安找不到東南西北，崔晴柔更是去探望過好幾次。若不是已經再嫁不能輕易回去，她恨不得天天過去抱一抱。

  崔晴柔哪裡不知道女兒的小心思，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被她帶著走：「小七是小七，你是你，小七已經當爹了，不用娘擔心，娘就想早日看到你當娘呢！」

  莫顏想哭，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娘，孩子事兒急不來，您還是先泡澡吧，沒準兒您把身子泡好了，女兒的肚子裡也揣上貨了。」

  崔晴柔一聽她把孩子比作貨物，頓時哭笑不得：「你呀，就喜歡胡說八道，保不准就因為這個，孩子覺得你不是個好娘親才嚇的不敢來，以後可別亂說話了。」

  莫顏俏皮的吐了吐舌，小心的把娘親扶到了浴桶里：「娘，女兒聽您的就是了，您現在要做的就是靜氣凝神，好好泡澡。待會兒女兒會往裡面添加藥水，藥性可能會讓你感到很疼，如果您受不了，一定要告訴女兒。」

  崔晴柔不覺得泡個藥澡會受多大的罪，隨口應下：「你放心的加吧，娘要是不舒服，會告訴你的。」

  待她坐穩後，莫顏試了試水溫，發現有些涼，就往裡面添了些熱水，然後從桌子上擺著的一堆小瓷瓶里，挑出一隻碧綠色的打開，將裡面的液體小心的往浴桶里倒。

  液體呈碧綠的顏色，瓶塞剛一打開，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瀰漫開來，讓人忍不住想深深地吸一口。

  微闔著眼的崔晴柔嗅到這股好聞的味道，忍不住吸了一口，只覺得肺腑一松頓時輕鬆了不少，不由得驚訝的問道：「顏兒，這是什麼藥，好香！」

  「這是女兒從一種舒經通絡的藥材里提取的精華，先疏通您的脈絡，讓藥性發揮到最大。」莫顏解釋了一句，繼續盯著瓷瓶。倒了差不多半瓶藥液的樣子，她就收回手塞上瓶塞放回原處，又取了另一隻藥瓶。

  這裡的二十多個瓷瓶，只有四五瓶能派的上用場，其它的用來掩人耳目。依靠靈泉水和空間裡的藥材治療不育之症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就算崔晴柔的不育之症治好了，莫顏也不希望被外人知道。

  幾瓶能用上的藥液精華全是雪糰子用靈力提煉出來的，一瓶耗費的藥材量多到驚人，價值也不可估量。不過，它們只起到輔助作用，靈泉水才是「主力」。因靈泉水蘊含的靈氣崔晴柔無法承受，就只能用半稀釋過的。

  半稀釋過的靈泉水又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將崔晴柔宮房處的淤塞一舉打通，加入這些藥液精華就剛剛好。

  崔晴柔聽取莫顏的話，一動不動的泡在浴桶里。一開始就覺得皮膚有些輕微的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往皮膚里鑽。沒過多久，這股癢就變成了刺疼，像是有無數隻小螞蟻在咬。

  儘管已經有些難受了，崔晴柔依然沒有動彈，臉上也看不出什麼，只是裸露在外、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的難過。

  「嗯——」

  當第三瓶藥液倒進浴桶時，一絲隱忍的呻吟從崔晴柔的嘴角溢散開，像是正在經受最殘忍的酷刑。

  崔晴柔只覺得渾身的皮膚像是被最鋒利的刀片一片片切割似的，若非最後一絲清明說服她要堅持下去，不能辜負女兒的一番好意，她已經忍不住從浴桶里起身了。

  「娘，您感覺怎麼樣？若是不能堅持，女兒現在就扶您出來！」看著一臉隱忍、臉上的汗水卻像小溪一樣流下來的娘親，莫顏的臉色有些焦急，很怕娘親受不了。

  她只泡過靈泉水，除了每次升級後會有螞蟻咬過似的痛感就沒有其它的感受了，她並不清楚這一次藥浴究竟會有多痛，但是她知道非常人能忍受。

  崔晴柔睜開眼，艱難的扯動了嘴角，給了焦急的女兒一個安慰的微笑：「沒、沒事……娘……娘能、能……忍……」

  莫顏猶豫的看著剩下的兩瓶藥液精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添加。添加進去，成功的機率很大，不添加，這一番工夫就全廢了，就算能再來一次，效果一定沒有初次的好，還要再受一次痛苦。

  崔晴柔看出莫顏的糾結，臉上露出一抹信任的微笑：「顏、顏兒，加吧，娘、娘受的、受的住。」

  莫顏眼眶一紅，咬了咬牙依次將兩瓶藥液精華倒進半瓶，然後緊緊的盯著娘親。一旦娘親有任何不妥，她能及時把人抱出來。

  「嗯……嗯……」

  崔晴柔臉上的神情更加痛苦，她死死的咬著牙，兩手死死的抓住捅沿，指甲幾乎變了形，一個個斷裂開來，發出一道道痛苦難抑的呻吟。

  「娘，快張嘴！」莫顏急急地拿來一塊乾淨的手帕，往娘親的嘴裡塞，免得娘親無意識之下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崔晴柔幾乎疼的沒有了意識，看到遞到眼前的手帕才明白莫顏的意思，微微張開嘴緊緊地咬住了。

  「啊——」

  這時，一股劇痛從小腹處襲來，像是被人無情的痛了一刀，疼的崔晴柔面色慘白，發出一道尖銳的慘叫，連帕子都咬不住了。

  「娘，您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會好了，您一定要堅持啊——」

  莫顏急的不行，卻有毫無辦法，只能抓緊娘親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鼓勵她。藥浴不會要人命，如今已經進行到這一步，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

  崔晴柔已經疼的直不起腰，仿佛所有的疼痛全部集中到了小腹處，回應莫顏的是一聲比一聲痛苦的呻吟，及至最後兩眼一花，暈了過去……

  崔晴柔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床頂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柔兒，你醒了？」守候在床邊的莫清澤見妻子睜開眼，激動地喊道。

  「夫、夫君……」崔晴柔一看到丈夫，就掙扎著要起來，剛動了兩下就被一雙大手按了下去。

  「別動，你現在身子正虛，顏兒說要臥床兩天，期間不能見風，也不能受寒。」莫清澤溫柔的摸了摸妻子的鬢角，安撫著她。

  崔晴柔聞言，順從的躺了下來沒有再掙扎：「夫君，顏兒呢，可回去了？」

  莫清澤點了點頭，隨即臉色一板教訓道：「你也是，顏兒胡鬧，你也跟著胡鬧，難道不能等為夫回來再為你醫治？」

  被教訓的崔晴柔不僅沒有難過，心裡生出一股粘粘的甜蜜，難得的調侃道：「你看你這副模樣，怕是妾身叫一聲，你就不讓妾身泡這藥浴，顏兒怎敢等你回來？」

  莫清澤老臉一紅，嘴硬道：「只要是為你好，為夫不會不許，再有下次，一定要等為夫回來，不可像今日這般。」

  天知道放班後回到家裡，聽到妻子昏迷的瞬間，他有多麼擔心，恐懼！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這個出現在他生命里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女人，在他心目中占據的位置，是多麼重要！

  「嗯，妾身聽夫君的。」崔晴柔順從的點點頭，看著男人眼底的關切，心底湧起一股莫大的幸福。

  莫清澤被妻子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的心頭一熱，掩飾性的咳了一聲，輕聲問道：「柔兒，現在感覺如何？還疼嗎？」

  崔晴柔感受了一下，搖了搖頭：「已經不疼了，就是身子有些沒力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腹像是有一團火，暖烘烘的很舒服，這種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舒暢，難道這就是泡過藥浴的好處？

  莫清澤安心下來，再次叮囑道：「這兩天柔兒就不要出門了，有什麼事情就讓丫頭們去做，三天後顏兒會過來為你把脈。」

  崔晴柔無奈道：「夫君放心，妾身不是小孩子，不會拿身子開完笑。」

  能嫁給這個男人，這輩子她沒有白活！

  ……

  三日後，莫顏如期來到了狀元府。

  看著面色比以前更加紅潤的娘親，莫顏就知道上一次藥浴怕是成功了。為印證猜測，她一邊給娘親診脈，一邊問她這兩天的感受。

  得知娘親小腹處的變化，脈象也顯示原來淤塞之處已經打通，莫顏最終確定娘親的不育之症已經好了，孕育子嗣完全沒有問題。

  「顏兒，是不是不需要泡第二次了？」看著面露喜色的女兒，崔晴柔安心下來，暗自高興那場罪沒有白受。

  莫顏按捺喜心底的狂喜，點點頭說道：「那次藥浴的效果很不錯，已經不需要第二次了，藥膳也能停了，平時多吃些新鮮的菜蔬，不要太過操勞……女兒保證您一定子孫滿堂，長命百歲。」

  崔晴柔起先聽的很認真，待聽到「子孫滿堂，長命百歲」撲哧一聲笑了：「能不能長命百歲沒什麼，娘就盼著子孫滿堂，不過，馨兒幾個還小，你這個當姐姐的得帶好頭才行。」

  說著，暗示性十足的看了莫顏的肚子一眼，巴不得裡面現在就蹦出個外孫來。

  莫顏知道娘親沒有領悟自己的意思，笑了笑沒有解釋，只說道：「女兒會努力，一定讓娘早日抱上外孫。」沒準兒外孫沒抱上，先抱上兒子了，嘿嘿！

  了卻了一樁心事，莫顏一身輕鬆的投入到積累功德的大業中，開始琢磨接下來的辦學計劃。

  今年年初，原本在京城範圍內試行的扶持寒門子弟進學計劃，終於在大楚其他幾個試驗點推行。儘管沒有普及到所有地方，但是積下的功德一點也不少。就在一個月前，空間終於到達了升級點，隨時可能升到第八級。

  眼下不是辦學的好時機，莫顏決定先寫出大致計劃，待扶持寒門子弟進學計劃在整個大楚推行，她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雖然這些計劃不需要朝廷掏銀子，但是需要朝廷投入人力進行監管，如此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同樣會牽扯到各方的利益，中間並非沒有阻力，只不過被強勢的惠安帝和楚衡鎮壓了而已。

  只是還差一點點就要升級了，雪糰子比莫顏更加心急，整日催促她趕緊做幾件好事，先實現第八級這個小計劃，再慢慢實現辦學那個大計劃。

  就在莫顏思考著要不要喬裝打扮一番，到自家師父的醫館裡坐診時，夜裡半醒半夢間，手心驟然發燙，一下子把她驚醒了。

  「怎麼了？夢靨了？」莫顏一動，蕭睿淵就立即醒來，把她摟在懷裡柔聲安慰：「別怕，為夫在這裡。」

  「嗯，夢有點嚇人。」心知被誤會了，莫顏也懶得想半夜驚醒的原因，索性順水推舟承認被噩夢驚醒。

  蕭睿淵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夢是反的，別擔心。」

  「嗯啊，我知道。」莫顏摳著還有些發燙的手心，有些心不在焉的應道。

  蕭睿淵只以為妻子被噩夢嚇狠了，拉著她重新躺下來，雙手環著她的腰身，讓她面對著自己：「睡吧，為夫看著你。」

  面對男人的溫柔和體貼，莫顏突然有些愧疚，伸出手回抱住男人，閉著眼睛開完笑道：「你跟我一起睡，要是我再做噩夢，興許你還能出現在夢裡，打敗壞人英雄救美呢！」

  「呵呵——」蕭睿淵被妻子的話逗笑了，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道：「好！為夫入娘子的夢，斬盡一切傷害娘子的惡人，娘子為報恩，以身相許如何？」

  莫顏沒想到他還演上了，配合道：「看本姑娘的心情嘍！不過，你再不睡咱們倆一定不能同時出現在夢裡。」

  蕭睿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順從的閉上了眼睛，被子下的手與莫顏十指交纏。

  過了一會兒，確定身側的人睡著了，莫顏慢慢睜開眼，在意識里聯繫雪糰子，結果雪糰子沒有任何回應，她嘗試著進入空間沒能成功，想從空間裡取個蘋果同樣不行。

  對此，莫顏一點也不擔心，只有空間升級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沒想到空間會在大半夜裡升級，不知道這次升級需要多長時間？空間裡會不會有新的變化！」莫顏暗暗思忖著，心裡對再次升級後的空間充滿了期待。

  躺在床上睡不著，莫顏又不敢亂動擔心把人吵醒了，只好睜著眼睛瞪著黑暗的頭頂。

  夜裡很安靜，連蟲子都睡覺了，聽不到一聲蟲鳴。莫顏聽著男人沉穩的呼吸聲，不知不覺間起了困意，最後兩眼一閉窩在男人的懷裡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莫顏竟然真的做起了噩夢。夢裡，有一頭奇醜無比的怪獸兇猛的追趕她。那怪獸會說人話，一邊追一邊叫喊著要把她抓回洞穴里當老婆，給她生一窩小怪獸。

  「別、別過來……」

  莫顏嚇得哇哇亂叫，在雜草叢生的原野里拼命奔跑。眼看怪獸一個猛撲就要抓到她了，她心一狠，索性站著沒動，一覺朝著怪獸的兩腿之間踹去。

  哼，打不過跑不過，先廢了你再說！

  那重重的一腳正中目標！

  莫顏拍著手正想仰天大笑，結果沒等她笑出聲，被踢中的怪獸痛苦的捂著兩腿中間，身子竟然開始變小，就連模樣也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竟然出現了人的輪廓。

  只是還沒等她看清楚變身後的怪獸是何模樣，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壓抑的悶哼，一下子把她驚醒了。

  待她發現呻吟聲是從身側的丈夫嘴裡發出來時，嚇得連忙撲過去緊張的問道：「夫君，你怎麼樣了？你哪裡不舒服？」

  黑暗中，蕭睿淵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在夢裡英雄救妻，妻子卻狠狠地給了他一腳。他從夢裡疼醒，竟然發現自己真的被妻子踢傷了。

  聽見莫顏緊張的呼喊聲，蕭睿淵的鬱悶瞬間消散了。他強忍著疼痛，伸出一隻手安撫莫顏：「為、為夫無事，別、別擔心。」

  莫顏聽他的聲音都變調了，哪裡像沒事的樣子！她慌裡慌張的爬起來，在床頭桌上摸索著火摺子，等她哆嗦著點燃油燈，發現丈夫滿頭大汗，仿佛隨時會厥過去，嚇得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給他把脈。

  最初的劇痛過去，蕭睿淵感覺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語氣頗為幽怨的說道：「娘子不喜歡，同為夫直說就是，何苦在半夜對它痛下殺手？」

  莫顏猛地想起了睡夢中的那一腳，一時冷汗都出來了，竟然忘了收回被抓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