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護夫
2024-05-16 15:58:31
作者: 暮夜寒
毛團好哄,不代表它會為了莫顏的幾句話放棄此番摸過來的目的。不過新婚頭一個月分房睡會不吉利,哪怕它是野獸根本不信這個,也擔心真有不幸會落到莫顏的身上。
它歪著頭想了想,有一副便宜某人的語氣憤憤的說道:「那就讓那隻兩腳獸打地鋪,大床咱們倆睡。」
莫顏無語,她找到這傢伙有些黏人,卻是第一次發現黏人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平日裡是不是太慣著它了?
她覺得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夫妻倆的生活會很成問題,於是她捏著毛團的耳朵,嚴肅的說道:「你已經是成年的大老虎了,還是頭公虎,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應該再跟我一起睡。」
毛團一臉懵逼,它是頭老虎,種族不同,公的母的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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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毛團的想法,莫顏很肯定的說道:「當然有關係!你不是普通的老虎,你是頭有人類思想的老虎,我把你當人一樣看待,再跟你睡一張床,跟一個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睡一張床有什麼區別?」
毛團:「……」
說的好有道理,它竟然無言以對。
「顏顏,說到底你還是不愛我。」毛團耷拉著毛茸茸的耳朵,眼神憂傷:「你成親前,從來不說這樣的話!原來在你心裡,還是那隻兩腳獸重要……」
說完這番話,它眨巴著可憐兮兮的小眼神,這副無助的模樣像極了大街上被主人拋棄的流浪貓。
「不!不是這樣的……」莫顏頭疼的毛團。說了半天,問題又跑回了原點。她真沒有不愛這傢伙啊,要不然剛才他們打架,她早就幫著蕭大哥把這傢伙攆走了。
「你究竟想怎麼樣?今晚蕭大哥不可能出去睡,更不可能打地鋪!」莫顏扭過頭不看這個越來越會撒嬌賣萌裝可憐的大傢伙,狠心拒絕了它的要求。
毛團眼珠轉了轉,看著比家裡還要大三分之一的紅色大床,靈光一閃說道:「要不咱們三個一起睡?」
一起睡?噗——
莫顏噴了,瞪大眼睛看著毛團,不知道它怎麼就想出了這個餿主意。就算她樂意,蕭大哥該要瘋了吧!今晚明明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加入一頭大老虎進來算怎麼回事?
毛團自以為這個主意不錯,迫不及待的對莫顏說道:「快放我進空間洗個澡,等我香噴噴的出來,咱倆一起睡一個被窩,等兩腳獸進來,讓他睡最裡面。」
不要啊——
莫顏的內心是拒絕的,她真不想在這個讓她充滿……咳,期待的新婚夜跟這個傢伙一起睡啊。要是她跟蕭大哥有點什麼,總會覺得身邊多了個男人在偷窺,這感覺太特麼蛋疼了!
不提莫顏如何絞盡腦汁的想法子打發欲要同床的大老虎,衣衫略顯凌亂的蕭睿淵看著本該在前面喝酒吃菜的楚衡顏君煜等人,臉色不怎麼好看。
他就該知道這兩個唯恐不亂的傢伙靠不住,指望他們鎮住文官武將,不要打擾他的洞房花燭夜,簡直比讓貓不偷腥還難。
「含章,方才是怎麼了?」楚衡假裝沒有看到表弟臉上的不愉,笑眯眯的問道:「聽到有虎嘯,擔心你有危險我們就過來了,怎麼樣,你跟表弟妹沒有被嚇到吧?」
蕭睿淵咬了咬牙,木著一張臉的說道:「多謝表哥的關心,我同夫人沒事!只是夫人飼養的老虎找過來了,它太過激動才會如此,倒是驚擾了表哥和諸位大人,是我不對。」
「是這樣嗎?」楚衡看著氣息不穩,顯然剛剛經歷過了一場激烈的打鬥的表弟,擺明了不信:「今日是含章你的洞房花燭夜,若是有什麼難處就直說,能幫的表哥一定幫你。」
他可是聽說了接親那會兒,這倒霉表弟被一頭老虎硬生生的擋在了媳婦兒的房門外。眼下這老虎在這種時候找了過來,能有好事才怪!
蕭睿淵眼角一抽,黑著臉說道:「臣很好,不勞殿下操心。」
楚衡一聽這稱呼,就知道這表弟被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要趕他走了,恨不得大笑三聲來表達自己此時愉悅的心情。
這時,一直沒插嘴的顏君煜突然說道:「瞧你這副吃癟的模樣,該不是被毛團趕出來了吧?毛團被你夫人從小養到大,感情深不說也很黏她,這個時候特特找過來,它能容的下你?」
此言一出,那些文武大臣面面相覷,詭異的看向臉色黑的似是要滴出墨來的蕭睿淵:難道真如顏小公爺所言,這蕭大將軍在新婚夜,被自家夫人的愛寵趕出了新房?
想到這個可能,他們忍不住同情起蕭睿淵來。這二十好幾的人了,好不容易娶上媳婦兒就要結束當和尚的日子,偏偏殺出一頭兇狠的老虎,這洞房花燭夜說不得就泡湯了,這容易嗎這?
楚衡故作驚訝,很不厚道的又添了一把火:「含章,這麼大的事情,你怎能瞞著表哥?別的忙表哥幫不上,收拾一頭老虎卻非難事!」
被他這麼一說,硬是坐實了蕭睿淵被老虎趕出了新房的事實。
「殿下,請適可而止!」蕭睿淵攥緊了拳頭,額角青筋暴跳。
被一頭老虎攪和了洞房花燭夜,蕭睿淵的心情本來就不爽,眼下又被親近的表哥和好友一唱一和的聯手打擊,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要不是顧忌著這兩個人的身份和顏面,他恨不得親手把這兩個無良的傢伙丟出府去。
意識到自家表弟真被惹毛了,楚衡的內心充滿了詭異的滿足感。
心知再鬧下去,這表弟真要暴走了,楚衡識趣的閉緊了嘴巴,還及時阻止了還要再說什麼的顏君煜,對身後的文武大臣們說道:「時間不早了,別擾了蕭將軍的新婚夜,你們同本宮到前面繼續喝喜酒!」
話一出口,立即有人出言附和:「殿下所言極是,這喜酒不喝完怎能算喜酒?」
雖然鬧洞房不失為一件趣事,但是哪裡有喝酒在太子殿下跟前露臉來的重要?反正該看的熱鬧已經看了,也該散了,明日這將軍府的話題少不了就是了。
就在一行人準備離開之際,吱嘎一聲,新房的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一身大紅喜服的莫顏落落大方的走了出來。
她走到蕭睿淵的身側看著眾人,清艷秀美的臉上帶著一抹淡雅的笑容,隨即一頭奇大無比的老虎冒出也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里。
除了楚衡和顏君煜,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體型如此龐大的老虎。被毛團充滿侵略性的目光掃過,諸位大臣神色緊繃,瞬間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唯恐這頭老虎撲上來傷到自己。
莫顏像是沒看到眾人的異樣,拍了拍毛團的頭說道:「你瞧你,惹出這麼大的事情,險些讓太子殿下和諸位大臣起了誤會,真是頑皮!」
毛團像是不好意思了,晃了晃毛茸茸的大腦袋,蹭了蹭莫顏的腿。然後踱步來到蕭睿淵的身邊,用濕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這副憨態可掬的模樣不見半點兇殘。
蕭睿淵的手幾不可見的僵了僵,隨即無比自然的捏了捏毛團的耳朵,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下回可別亂吼亂叫,你看,今天就嚇到人了。」
毛團的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像是在認錯,又像是答應了什麼。
看著這一人一猛獸親密的互動,誰敢相信前一刻他們為爭奪暖床的權利大打出手?那麼所謂的新郎被新娘的愛寵趕出新房一說,就更不成立了。
楚衡和顏君煜的臉被打的啪啪響,兩人面面相覷,隨即把目光落在了溫柔的看著丈夫的莫顏身上,一個欣慰,一個說不出的悵然。
看熱鬧的人群如來時一般匆匆退去,院子裡只剩下莫顏、蕭睿淵以及一頭不再裝模作樣的老虎,就連蕭十一也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蕭睿淵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妻子,眼睛湛湛發亮像是碧天裡的星辰。下一刻,伸出修長有力的雙臂,把人狠狠地地揉進了懷裡。
沒有人,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懷中的人兒那樣維護他,就是曾經最疼愛他的祖父也沒有!小時候他受到欺負,受到委屈,祖父只會讓他堅強,也比那些欺負他的人強。
他也以為被保護的人一定是弱者,他不需要被人保護。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被人保護竟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莫顏也伸出雙手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
回想著方才楚衡和顏君煜對自己的丈夫的刁難,莫顏一陣氣悶:等著吧,遲早讓這兩個無良的傢伙還回來!她的丈夫,豈是他們能調笑的?
毛團看著緊緊地抱在一起,仿佛怎樣都不能分開的兩個人,甩著粗長的大尾巴煩躁的走來走去,卻罕見的沒有湊上去打擾。要是以前,它早就伸長了爪子去撓湊不要臉的兩腳獸了。
夫妻倆靜靜地擁抱了許久,直到一陣飢餓的咕嚕聲響起,打破了這份讓人無法插足的溫暖。
莫顏捂著餓的發緊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餓了。」
「嗯,為夫聽見了。」蕭睿淵伸手覆在了妻子捂著肚子的手上,一本正經的說道。
莫顏氣惱的伸出另一隻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帶我去吃好吃的嗎?」
之前一人一獸在新房裡大打出手,端來酒菜的兩個丫鬟被蕭十一攔住了。時間過了這麼久,酒菜早就涼了。
蕭睿淵很享受妻子這副嬌嗔的模樣,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聲音透著說不出的溫柔繾綣:「為夫遵命,這就帶娘子去膳房找好吃的。」
說著,他當真牽著莫顏的手,朝著廚房走去。
毛團見狀,下意識的要跟上去,只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反正膳房裡的食物再好吃,也沒有顏顏做的美味!倒不如……嘿嘿!
喜宴的酒菜已經全部上齊,忙亂了一天的膳房倒是得了難得的空閒。此時幾個掌勺的大廚和給他們打下手的幫工,正圍著一條大長桌上晚飯。
將軍府主子少,下人也少。膳房裡原本只有兩個廚子,兩個幫工。廚子和幫工皆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讓他們做些家常菜還行,像今日這樣做喜宴就不行了。
這些大廚和幫工便是從外面高價聘來的,忙完了今天結完銀錢就能離開。
一群人吃的正歡,猛然間看到兩個身著大紅喜服的人走進來,險些被噎住。下一刻,他們就紛紛放下碗筷,站起身上前行禮,顯然猜到了兩人的身份。
蕭睿淵隨意的擺擺手,就在廚房裡搜羅好吃的,卻發現廚房裡沒有現成的菜餚,只有幾種沒有用完的常見食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一變臉,把一幫大廚幫工嚇得不行,正要上前請罪,被莫顏攔住了。
「今日置辦了上百桌席面,真是辛苦你們了!你們快些吃吧,涼了就不能吃了。」莫顏真誠的說道。
食材正好用完,幾乎沒有浪費,說明這些人品行不錯,沒有拿著將軍府的銀子胡來。眼下沒有現成的吃的,更不能怪他們。
「顏兒,你先等著,我命人出去買。」見莫顏如此,蕭睿淵也知道不能怪這些廚子,便打算指使蕭十一去外面買回來。
「不了,我就用這些食材下兩碗面,一會兒就好!」莫顏說著,就挽起了袖子,彎腰去撿框裡的幾棵水靈靈的青菜。
不用說,這幾棵青菜出自柳楊村。
蕭睿淵沒有阻止莫顏的動作,只是見她拿著幾棵青菜放到盆子裡準備清洗,連忙把盆接了過來:「水涼,我來洗。」
莫顏本想說她不怕冷,可是看著一臉堅決的丈夫,她只好鬆開了手,拒絕廚子幫忙,舀水清洗沾滿油漬的大鍋。
洗菜這事蕭睿淵從未做過,他用葫蘆瓢舀了滿滿一盆水,笨手笨腳的清洗著青菜上沾著的些許泥土。不一會兒,那一塊地就被溢出的水打濕了。
莫顏洗完鍋,就站在灶邊笑眯眯的看著丈夫洗菜。見他一失手水濺了一臉,不由得偷偷笑了。
好不容易洗好了青菜,原本嫩綠的葉子像是被霜打過似的蔫蔫的,顯然是清洗的時候用力過猛給洗爛了。
蕭睿淵鬱悶不已,悶悶的說道:「這菜肯定不好吃,不要了。」
「誰說不好吃了?」莫顏接過青菜放到筲箕里:「本來就要放在鍋里煮,這個樣子煮起來說不定熟的更快。」
蕭睿淵一聽,臉色果然好看了許多,和莫顏一起將青菜的葉片一片片撕了下來。
處理好了青菜,莫顏又把洗蔥切蒜的事交給了蕭睿淵,自己取了兩人份的麵粉開始和面。她力氣大,和面又快又勁道。用擀麵杖將麵團擀成薄薄的麵皮兒,然後將麵皮兒捲起用刀切成了一根根的麵條,這就是手擀麵了。
只用幾棵青菜煮麵條難免寡淡了些,見燉肉用的陶罐里還有一些雞湯,莫顏便把雞湯倒進了鍋里。
蕭睿淵見狀,立即在灶里塞了柴火,用火石點燃了。以前行軍在外,沒少在外面生火取暖,燒火倒是難不到他。
鍋里的雞湯很快就燒開了,莫顏把麵條放了進去,待麵條的表層變成透明色後,她就把青菜、蔥姜蒜放了進去,還臥了兩個雞蛋。鍋里沸騰了一會兒,麵條就做好了。
一個俊美不凡,一個秀美溫雅,一個站在灶邊忙碌著,一個坐在灶下燒火,明明沒有一句交流,相互之間卻流轉著難以言喻的情意;明明有著高高在上的身份,卻偏偏像尋常人家的夫妻那樣,做著最普通的事情,仿佛沒有任何人能插足到他們中間。
那些廚子幫工目不轉睛的看著,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絕不相信被世人敬仰的戰神有一天會放下殺敵的劍,為自己的妻子生火添柴。
鍋里的雞湯很快就燒開了,莫顏把麵條放了進去,待麵條的表層變成透明色後,她就把青菜、蔥姜蒜放了進去,還臥了兩個雞蛋。鍋里沸騰了一會兒,麵條就做好了。
用雞湯煮出來的麵條很香,飢腸轆轆的莫顏咽了咽口水,連忙拿來兩隻乾淨的大海碗,用筷子先將麵條撈到了碗裡,然後用勺子將雞蛋、青菜混合的湯底盛到了碗裡。
「大功告成,快來吃吧!」莫顏又取了一雙乾淨的筷子放到面碗裡,將碗端到了另一張用來切菜的桌子上。
蕭睿淵將另一碗麵端到了桌上,然後拉著莫顏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她的身邊,兩人肩膀並肩膀各自拿起筷子,吃起了熱騰騰、香噴噴的麵條。
麵條分量十足,又有雞湯打底,即便兩人飯量大,一碗麵帶湯下肚也吃飽了。兩人饜足的放下筷子,私自覺得這是有史以來吃過的最美味的麵條。
在廚子和幫工們注視下,兩人手牽著手走出了廚房回到了新房裡。只是當看到凌亂不堪的屋子和躺在喜床上發出輕微的呼嚕聲的毛團時,夫妻倆面面相覷——這洞房花燭夜,真的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