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彌留之際
2024-05-16 15:14:55
作者: 奧特漫漫
那法師說完,便又悄悄的退了回來,有些戰戰兢兢往那蓋著的棺槨瞧上一眼,便衝著那兩侍衛揮了揮手。
「走吧。」
兩侍衛一聽能走,立馬撒腿便跑了,法師在兩人身後,又小心翼翼瞧一眼那棺槨,便也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謝婉兒出了皇陵並未走遠,許是怕這中間再出了什麼意外。
見兩侍衛和法師前後從皇陵出來,謝婉兒依舊站在原地未動,月殤便走了過去,輕聲問道。
「事情可是辦妥了?」
「月殤姑娘放心,棺已封好,便是任憑那女子有通天的本領,也只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法師狡黠一笑。
月殤便偷偷將袖中的一錠金子塞了過去:「有勞法師了。」
「替天行道,斬妖除魔,本就是本尊的責任,月殤姑娘客氣了。」法師嘴上雖這般說著,手頭卻絲毫並沒有含糊,轉眼那錠沉甸甸的金子便入了他的袖中。
「太后,法師已施法完成,太后日後便可高枕無憂了。」月殤走近謝婉兒。
謝婉兒皺眉往皇陵入口瞧了一眼,在心頭默默的嘆了口氣,夏小沫,這可怪不得哀家,若不是你逼人太甚,哀家也不這般急於要了你的性命。
「走吧,哀家有些累了。」謝婉兒抬了抬手,月殤立馬扶上了謝婉兒。
夏小沫安安靜靜的在棺中躺著,心頭居然沒有一絲懼怕,四周更是安靜的厲害,她慢慢的睜了睜眼,四周黑漆漆一片,就在在寂靜的黑中,夏小沫只覺得呼吸越為的急促,大概是將死之人都有這求生的欲望,她慢慢抬起手來,指尖觸上那冰涼的棺蓋,卻是絲毫沒有力氣去推上棺蓋。
棺材中的空氣一點一點消失殆盡,夏小沫終究是無力的垂下了雙手,她人命的閉上了雙眼,一點點汲取著這棺材內越來越薄的空氣,整個人也愈發的混沌了起來,一幕幕的畫面卻接踵而來。
畫面中的男子坐著輪椅,卻是長的精美絕倫,大概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為好看的男子了。
畫面慢慢從喜堂一幕幕往後而去,像一幕幕的戲劇,又像是一個個的故事,卻又是那般的真切——
真切的似乎就在身邊一般。
「王爺——」她緩緩的動了動雙唇,艱難的吐兩字,直到此刻,她才知曉,她與宇文景灝之間,竟有那麼多刻骨銘心的過往。
直到此刻她才知曉,原來,她身邊的人都在給她杜撰著一個又一個根本就不屬於她的故事,與宇文瑞,她依舊絲毫沒有記憶,所有的畫面中,除了宇文景灝,還是宇文景灝,旁的人,她依舊無從記起。
在她將死之時,念念不忘之人,定然是她心頭最為重要之人,可是——一切都已晚了,她很快便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或許,一切又不算晚,宇文景灝到如今都下落不明,或許——或許是真的已經不在這世上了,或許,他正在黃泉路上等著她——
「王爺——」她更為艱難的喚出這兩字,嘴角便慢慢噙起了一抹微笑,坦然又開心:「沫兒——來了。」
她的世界似乎整個黑沉了下去,黑透了的那種沉。
「沫兒——沫兒——」
她的世界又似乎在搖搖晃晃了起來,她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卻無從作答。
她的世界突然又一下子敞亮了起來,她慢慢睜開眼來,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這個明晃晃的世界,眼前的臉,一直在晃動著,也迷糊的厲害。
她似乎看到了那張方才出現了無數個畫面的臉;「王爺——」
最終卻又重重疊疊,歸成了那張平淡無奇的臉。
她緩緩閉了閉眼,再次睜眼,便真真切切的瞧清了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墨——公子——」
臉上的焦急,似乎帶著欣喜,轉瞬間似乎又帶上了一絲絲的失落。
瞧著她沒事,他一直懸著的那顆心便也落了下來,當初他還不知,當初辭行時,他怎會這般不安,直到他實在難忍心頭不安,偷偷潛了回來,又恰巧撞上了那個坑蒙拐騙的法師。
「你沒事吧?」宇文景灝伸手扶上夏小沫。
夏小沫緩緩從棺中坐起身來,輕搖頭:「我沒事——我這是——還沒死?還是——已入了地獄?」
她依舊滿心疑惑看向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在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上。
「你哪又那般命薄。」宇文景灝一把將夏小沫從棺中抱了起來,又揮掌將棺蓋重新蓋了上去。
夏小沫虛弱的倚在宇文景灝的懷中,瞧著兩旁的燭火越來越暗,虛弱問道:「我們去哪?」
「離開這,去哪都好。」宇文景灝腳下的步子依舊緩緩的行著,過了許久許久,夏小沫便見到了一絲光亮,漸漸的,那光亮便越來越大了起來,很快,兩人便到了出口處。
不是她被押入皇陵的入口,兩人卻也出了出口。
「墨——公子是怎麼知曉這皇陵還有旁的通道?」夏小沫的精神稍稍恢復了一聲,已然沒有剛才那般虛弱了。
「我——以前是個賊,你可信?」他依舊抱著她緩緩向前行著,不遠處,是一條浩瀚不見頭的湖泊,他又將她找了出大石放了下來,從一旁拖出一條竹筏。
他又轉身慢慢走向她,重新將她抱在了懷裡,放上了竹筏。
竹筏緩緩的滑入了水中,水面清冽的風,倒是讓夏小沫越來越清醒了。
她靜靜的瞧著那煙波浩渺的水面,並不想問墨公子會帶她去哪,此刻的她,只是覺得去哪都好,只要,不要再回了宮中便好。
夏小沫緩緩懷抱上自己,這竹筏越行越遠,這水面上的寒氣便越來越重。
宇文景灝緩緩停了手中的竹竿,脫下外衫,輕輕披在了她的肩頭。
她從失神中陡然回過神來,瞧著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唇角微微的彎了彎,於眼前這個墨公子,她絲毫沒有戒備之心,有的只是滿滿的信任。
雖然,她也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只是,就這般信著。
每次在她生死關頭都能及時出現救上她的人,又怎會是居心叵測的壞人,可此時,她更念著的卻是她的王爺。
杳無音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