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流言蜚語

  夏小沫一夜沒有睡好，早早的便醒了，卻一直沒有精神。

  她早已習慣於一人躲在那座涼亭之中，失神瞧著那些水中的魚兒。

  「娘娘，原來你在這啊，可讓奴婢好找。」小喬將手中的大氅披在夏小沫的肩頭：「娘娘要不還是回了殿中，這會，這邊太涼了，娘娘的身子本就弱。」

  「無礙，坐會。」夏小沫搖了搖頭。

  小喬便也貼著夏小沫的身邊站停了步子，目光隨著夏小沫的目光瞧向水中游魚：「奴婢今日一早便聽的這宮中在傳著，那剛被打入冷宮的張妃娘娘，昨夜個自盡了，聽說死相相當慘，那雙眼，一直圓瞪著，便叫那收屍的太監也瞧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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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沫心頭咯噔一下，臉上卻依舊平平靜靜的，只滿是惋惜的嘆了句：「真是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這如花的年紀，這腹中還剛懷著皇上的骨肉——按說，即便是進了冷宮，就算是為了這腹中孩兒，也不該這般想不開。」小喬邊說著邊小心翼翼的瞧著夏小沫的神情，夏小沫依舊面色安靜，平平靜靜的，瞧不出一絲波瀾，卻也似乎心不在焉，並未應了小喬的話。

  「不過，這宮中也有傳——張妃娘娘這肚中的孩子並非皇上的——也不知這張妃娘娘哪來的膽——不過——」小喬頓了頓，滿臉猶豫看向夏小沫。

  「有什麼便說什麼。」夏小沫依舊平平淡淡道。

  「也有人說——皇上不認張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是因為——是因為——」小喬依舊猶豫著沒將話直接往下說去。

  「是因為什麼？」夏小沫轉頭看向小喬。

  「是因為娘娘，是因為皇上專寵了娘娘，娘娘還未有子嗣，皇上自然不想讓別的嬪妃比娘娘早一步有了子嗣，怕——怕動搖了娘娘的後宮之位——還——還有甚者——說是——」小喬舌尖打了盹，有些怯怯的瞧著夏小沫。

  「還有什麼？」夏小沫繼續問道。

  「還有甚者——說——說是娘娘瞧著張妃娘娘有了子嗣，容不下張妃娘娘，這才逼著張妃娘娘自盡了。」小喬好不容這才一口氣將話說完。

  「可還有什麼傳聞？」夏小沫依舊波瀾不驚，淡淡問道。

  小喬心頭一堵，輕輕的搖了搖頭。

  「娘娘便能容忍了後宮中這些流言蜚語，這些人——也太過猖狂了，娘娘若是不治治他們，還不知會傳出何等難聽的話來。」

  見夏小沫不為所動，小喬倒是不暢快了，這要是換做旁人，這般被污衊，定是氣急敗壞的徹查了此事。

  「你也說了，不過就是些流言蜚語，去管了它做什麼。」夏小沫依舊淡淡搖頭道。

  「娘娘如此寬宏大度，難怪皇上會將娘娘當成了這心頭的寶。」小喬奉承上一句。

  「這兩日，也不見皇上來——想必皇上還在為此事心煩著——」小喬又自言自語道。

  夏小沫自然是並不在意了這宇文瑞是否來她宮中，她甚至有些期盼，宇文瑞不要來了她這才好。

  「小喬，你去取個暖手爐來，我有些手冷。」

  「是娘娘。」小喬應聲，剛准過身去，便瞧見了在身後站著的宇文瑞，正欲開就行禮，宇文瑞便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揮了揮手，遣走了小喬。

  身後突然間便多了一道溫暖的力量，那寬寬大大，略有些粗糙的的大手，輕輕從身後環過，將那雙小手攏在手中。

  「天這般涼，便不要來這寒涼之地了。」宇文瑞將腦袋輕枕砸夏小沫的肩頭，輕聲說道。

  夏小沫立馬站起身來，似滿臉驚訝，卻是毫無驚喜，淡淡的垂眸，同宇文瑞行了一禮。

  「皇上。」

  「讓你受委屈了，此事，朕已派人去徹查了。」宇文瑞伸手又將那略涼的小手捂在掌心，他自然是不能將謝婉兒給他的那些壓力同她說了，一直以來，他都想瞧著她開開心心，無憂無慮，他只是想讓她當他的妻子而已，並不想她捲入這後宮的紛爭之中。

  只是，一入後宮深似海，終究是無論他怎麼護著，她終究還是躲不過這後宮紛爭。

  「不過就是些流言蜚語，過去了便讓它過去吧。」夏小沫輕輕的搖了搖頭。

  「好，我們便不提此事了。」宇文瑞又輕輕的握了握掌心的小手，瞧一眼頭頂正濃的太陽：「今日天氣這般晴朗，我陪你出宮走走。」

  夏小沫自然沒有拒絕，想必宮中的侷促，她倒是更喜歡宮外那自由自在的生活。

  兩人喬裝出宮，宇文瑞只帶上了宇文景灝這一個貼身侍衛。

  出了宮，夏小沫便覺得渾身上下自在了許多，便連這空氣，似乎也清新的很。

  這一路，宇文瑞自然不會宇文景灝的存在，對夏小沫溫柔體貼的很。

  而夏小沫卻似乎故意同宇文瑞拉開了些距離，盡往那些女孩子喜歡的攤位上擠去，她便像第一次出宮一般，更像是剛從牢籠中剛出來的小鳥一般。

  「娘娘似乎更喜歡這宮外的生活。」宇文景灝不咸不淡在宇文瑞身旁嘀咕一句。

  宇文瑞看向那個雀躍的像個孩子般的夏小沫，他——又不是不知，若是可以——他也並不願意在宮中生活，找一個安靜之處，過著只有他和她的生活，他便也知足。

  在沒得到皇位之前，他對皇位充滿了嚮往，甚至不擇手段，可如今，他卻對皇位看的並沒有那般重了，他也並不清楚，是因為得了這皇位，便不在稀罕，還是，他真的想同她一起過簡簡單單的日子，往後餘生，有她足以。

  旁的，似乎都已是多餘。

  夏小沫突然在一處雜貨鋪前停下了步子，那小鋪子上，零零總總，髮簪，胭脂，金銀銅器，什麼都有，還似乎都是些有些年頭的東西，並不是新的。

  她一眼便在那一堆物件中瞧見了一枚簪子，雪花的形狀，晶瑩剔透，甚是好看。

  她伸手輕輕將那枚簪子取了過來，溫潤的質地，在最頂端雖然殘缺了一些，卻依舊絲毫不影響它的美。

  「姑娘真是好眼光。」小販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