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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圖謀

2024-04-29 04:18:20 作者: 朝歌

  遠在西北的顧淮南,壓根沒想到,在她想著開闢賺錢新途徑的時候,有人試圖從後頭挖她的牆角。

  顧淮南名下雖然也有為數不少的田莊土地,但是自從她成婚之後,除了皇帝的賞賜,她從來沒有主動去擴張過自己名下的土地的數量。土地兼併導致王朝滅亡的簡單道理,她上輩子就懂了。

  作為一個公主,她有田莊產業,有封邑供奉,即便過得講究些、金貴些,也完全支撐得了。更何況除了口腹之慾,她的吃穿用度還算是節儉,更沒有如前朝那般為了攀比炫耀,弄出什麼金磚鋪地、錦繡遮頭的鬧劇來。

  顧淮南斂財,一來是閒著尋些事兒做,其次便是為了范繆。

  范繆年紀二十出頭,官至三品,獨領一軍,鎮守西北。除了他出身將門,范家在軍中本就有名望之外,也是因為他不缺錢。

  

  但凡是治理軍隊,總會有貪墨兵餉的問題。三十年前,就連京城禁軍的兵餉,都能被貪墨一半之多,更別說下頭的府兵。這風氣乃是自上而下染成的,成了大盛的跗骨之蛆。

  倒也不是沒人想要治理,只是這問題太大,牽連太多,實在是無從治起。

  而在范繆所領的天魁軍,不敢說完全杜絕了這種情況,但是情況確實有很大的好轉,而這個好轉的原因,是因為三軍大比。

  三軍大比,是范繆在先帝一朝時任職西北時,為了鼓勵將士士氣而設立的制度。作為主將,他將在軍中挑選武藝最佳者作為親兵。作為親兵,除了領朝廷發的兵餉之外,通常還能再收一份將軍給的餉銀。范繆身邊的親兵,餉銀豐厚得令人垂涎。若是立了大功,自有主將鋪路,仕途順暢。

  簡而言之,對於平民,甚至某些小家族出身的子弟而言,到范繆麾下當親兵,在這個沒有科舉與武舉的時代,算得上是一條通天路。而這條通天路,便少不了銀錢在後鋪墊打點。

  為了減輕軍中虧空軍餉的狀況,范繆在三軍大比之後,將那些查出了虧空軍餉的普通將領給貶斥了幾個,。原本過了三軍大比,已經能踏上哪條通天路,名利雙收,結果因為虧空軍餉被查出出來,反倒失了前程。這也算是在軍中立威,讓那些底層軍官自己掂量輕重,莫為了一時的貪婪而壞了之後的前程。

  顧淮南也曾將此現狀悉數上表,她父皇對此心中有數,只是如今他登基不久,朝堂之上世族與寒門相對,宗室與後戚摻雜期間,他好不容易才勉強維持平衡。這時候若是要治理軍中貪腐,並非良機。簡而言之,怕步子邁的太大扯到了蛋。

  顧淮南也清楚其中輕重,這才想了不少法子籌備錢財。來西北之前,她就有了組建商隊販賣貨物的相反。

  高昌往東承接長安,往西能通波斯與大食,若是能組建起強大的商隊販賣兩地豪奢之物,必然是個一本萬利的買賣。

  顧淮南原本是打算到了高昌便著手此事,結果在路上遇襲,身邊得力的人手死傷大半,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臨近年關,盧元洲行裝收拾了大半,心裡計算著該同顧淮南辭別的日子,心中頗為不舍。一想起一旦回了京城便要娶妻,那五臟六腑如同泡在了陳醋之中一般,酸澀得要命。

  正是感傷之際,外頭忽而有人敲門:「盧郎君,您家中有人送信來了,正在側房裡候著呢。」

  盧元洲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整理衣冠,去了院中的側房。

  他如今住的地方,正是都護府的南邊,顧淮南將靠近偏門的一處院落指給了他,還給他安排了兩個丫頭四個小廝伺候日常。

  院子裡種了許多樹,到了這冬日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倒也顯出幾分頹圮之美。盧元洲一身青衣,頭戴銀冠,眉眼和善,氣質溫潤,倒也的確稱得上是翩翩佳公子。

  進了院中偏房,屋內候著三個人,一老兩少,兩坐一站。年紀略大些的,是盧元洲的伯父盧遠平,正是盧氏一族的族長。而坐在他身側的便是他的次子盧元江。盧元江歲數比盧元洲稍長,卻也是相貌堂堂玉樹臨風。立在兩人身邊的,便是盧元洲的奶兄陳向,是他嫡母遣來看望他的,身上帶著他嫡母寫給他的家書。

  盧元洲邁步進門,相互見禮,分賓主位坐了。

  盧元洲搶先開口,問了陳向家中狀況,這才看向一臉殷切看向他的伯父盧遠平。

  「原只是一封家書的事情,倒勞伯父帶著堂兄親自來一趟。」盧元洲面帶微笑,神色淡淡:「路途遙遠,旅途勞累,今晚定要好生歇息才是。」

  盧遠平連聲應是。

  自從盧元洲在顧淮南身邊任長史之後,家中無論是平輩還是長輩,對他都是異常客氣,就連以往對著他異常苛刻嫡母,如今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再不敢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

  盧遠平作為族長,以往與盧元洲這個旁系庶子甚少打交道,若是回到幾年前,他怕是怎麼也不肯信,有朝一日他竟會求到盧元洲頭上。

  下午略作寒暄,盧元洲讓人將三人帶去安置,然後緊接著去處理庫房的事情。他即將離開高昌,離開顧淮南身邊,手頭的事情都得交待出去,事務頗為繁雜。

  到了晚間,他讓人備了一桌酒菜,與伯父堂兄共飲。

  酒過三巡,盧遠平見氣氛正好,終於開口:「如璧,你此番去京城就任,公主身邊豈不是要缺了個長史?不知這位置,可有人補上?」

  盧元洲輕笑一聲:「自然是有人要補上的,只是這人選,皆憑殿下心意,就不是侄兒能置喙的了。」

  「你在淮南公主身邊侍奉這麼久,總該能舉薦一二吧?」

  盧元洲神色一頓,放下了筷子,似笑非笑道:「所以侄兒先前不是同伯父說了,讓你將大堂兄帶來面見公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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