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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家事是小,國事為重

2024-04-29 04:17:38 作者: 朝歌

  兩人依偎了好一會兒,久到豐年小朋友趴在范繆大腿上睡著了,口水從嘴角流出來,亮晶晶的,染得范繆身下的褲子濕了一塊。

  范繆看了又看,實在捨不得將兒子小小的身子挪開,就讓他這般趴著。

  

  顧淮南忽而湊上前,在他唇上輕輕印了一下。

  范繆先是一愣,其實他進了這屋子,就有些想那檔子事兒了。倒並非是因純粹的情慾,而是因為,想要以肌膚相親的方式,確認她真的就在自己臂彎里。

  可是,兒子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看著,外頭又都是不知底細的人,大概再過上些時候,還會有人來喚用晚膳,天時地利人和一個都不占,他便沒動手。

  然,淮南一主動,他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一手攬著她纖細的腰,忽而將她摁在床上,將人籠罩在自己身下,忽而低下頭去吻她,輕輕的含著她的朱唇,動作很是輕柔,像是生怕驚擾了她一般。

  唇舌交纏之間,淮南忽而落淚,雙手更加用力的勾著他的脖頸。

  「莫哭,莫哭……」范繆簡直是一顆心簡直要被她的淚水給揉碎了,一直小聲的給她道歉,又指天發誓的哄著她:「都是我的不是,委屈你了……」

  淮南搖頭,慢慢道:「本來不覺得委屈的,可是,看到你,就覺得委屈了。」

  兩人在屋內到底沒能獨處多久,不多時便在府內正廳用晚膳。

  顧淮南向來是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劉夫人雖然已經是極盡能力,但是所做的食物,與她先前的用度,到底還是有落差。

  范繆一看那桌上的菜色就皺了眉頭,又後知後覺的想到,顧淮南原本帶的隨從與家奴都已經七零八落了,這恐怕還得趕緊去信至長安城,讓管家送些人過來。

  晚膳時,范繆端著酒盞,打量著這姓劉的將領。

  劉守城年齡約莫四十出頭,終年被這西北風沙吹拂,額頭上已經有了深深的抬頭紋。四十歲,對於一個武將而言,已經過了巔峰時期。

  他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氏,父親是個守城門的,便為他取名守城。

  范繆笑著說:「這名字有意思。」笑得爽朗,笑意卻不曾進到眼底。

  劉守城賠笑,話說得小心翼翼:「我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我能當個守城將軍。」

  范繆心中道:但你可不見得是這麼想的。

  若非有野望,又何必行風險之事,謀害嫡長公主?

  一頓飯吃得無比的沉悶,范繆安之若素,好幾次劉將軍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都被他堵住話頭。

  夜間,夫妻兩人帶著孩子同居一室。淮南問他:「為何要在此處再住一晚?」

  范繆小聲道:「我自有安排,待至高昌,再同你解釋。」

  淮南便不再問。

  次日清晨,劉守城備了馬車與一些路途雜物,另送了一個奶娘,一個婢女,在路途中照料顧淮南與豐年。

  范繆仍舊笑納,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馬車的速度要比騎馬慢上很多,范繆竟也不著急,甚至自己也棄了馬匹,跟顧淮南一同坐在馬車上。

  馬車之中,再無外人,直到此時,夫妻兩才算是稍稍放開,依偎在一處說話。

  「昨日在湯城,說話不方便。」范繆撫了撫淮南柔軟的發,問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必然都說予你聽。」

  顧淮南心中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良久,挑了自己最關心的事:「你先前說突厥遣使於高昌,說了什麼?他們要贖金幾何?」

  范繆自是知無不言,伸出了五個手指。

  顧淮南挑眉:「五十萬兩白銀?」

  范繆搖頭:「是黃金!」

  顧淮南倒抽一口氣:「他們好大的口氣!」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罷了。」范繆皺眉,又道:「只是,突厥遣使要五十萬兩黃金,那自然是楚冬未曾暴露。但你早已到了湯城……」

  若是劉守城真的裡通外國,想要圖謀顧淮南的性命,這便說不通了。

  這也是他昨日不曾發作的原因。

  在范繆看來,先回高昌,手下有五萬鐵騎可隨意調遣,這才算是真正安全。至於這段時日發生之事,他還得派人調查,得到更多信息,才能做出判斷。

  到了他與淮南這個份兒上,若是被人當了槍使,那可真是損失慘重。

  「你可知道抓我的那突厥首領是誰?」

  突厥的制度與大盛有所不同,仍舊維持著奴隸制的形式。領兵作戰,亦是大可汗一聲令下,麾下各部落首領便帶著兵一同出征。

  這亦是突厥狼騎彪悍,卻不敵大盛的原因。

  各部落首領作戰時,自然各有私心,縱使明面兒上都聽從大可汗的吩咐,背地裡卻各有心思。

  范繆道:「那日裡追擊你車隊的突厥人,名為阿史那兀典,是突厥王都藍的第六個兒子。他的領地離安東並不近,領兵長途突襲,若非早有準備,我是一萬個不信的。」

  說到此處,他神色凝重,握著淮南的肩膀:「若非你安然無恙,我必然調集兵馬陳兵邊境!」

  顧淮南點了點他的鼻子:「幸好你沒衝動,不然私自調兵,可夠你吃一壺的。」

  想到此處,她又道:「若是我真出了事,你反倒該越發冷靜自持,家事是小,國事為重,你是邊疆領兵大將,父皇將這五萬軍馬交予你,是為了震懾突厥,使百姓安居樂業。」

  范繆眸眼低垂,攥著她的手腕:「你遇險,我沒有第一時間救你,你不會怨我?」

  顧淮南想了想,誠懇道:「大概也是會怨的罷。」

  她笑了笑,神色中有種女子難得的舒朗:「只是,跟邊境數萬百姓的安寧性命比起來,那我一個人,還是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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