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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二十鞭

2024-04-29 04:15:27 作者: 朝歌

  秋娘抬了抬眉毛,瞟她一眼,道:「你不犯事,王爺自然不會罰你。」

  那乳母大著膽子道:「我看內院裡的事,都是王妃處置的哩!」

  這言下之意,自然就是顧安姚平日裡不管事了。只是讓她疑惑的是,比起轄制內務的當家娘子,這府邸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更怕不怎麼管事的相郡王。

  秋娘低聲道:「那是你來得晚,不知道先前在北疆的時候……」

  秋娘今日心情並不糟糕,見旁邊的幾個小丫頭也都尖著耳朵聽著,有意壓一壓她們的膽子,便同她們說起了曾經在北疆的往事。

  「當初陛下還沒登基的時候,咱們王爺受先帝信任,被派到北疆鎮守,咱們王妃就是那時候,有了大娘。」

  乳母小聲問:「然後呢?」

  「咱們王妃有了孕,內院伺候的那些小蹄子,有些就輕狂了起來。其中就有那麼一個叫翠微的,每逢王爺旬日輪休回府,便打扮得花枝招展,那點兒小心思,誰看不出來呢?」

  說到這裡,那幾個眉眼清秀的小丫頭,聽得更加仔細了。

  秋娘心中暗笑:「可是她也不看看她是什麼東西,主子不開口,你自己往上頭湊,還能落著好?咱們王妃大度,倒是不曾說什麼,只是王爺見了她,便皺著眉頭說了一聲,讓她別再塗脂抹粉,免得衝著了娘子。」

  

  眾人笑做一團,笑罷,又聽秋娘道:「若是這般也就算了,只可惜這翠微看不懂眼色,還以為是王爺注意到她了呢!下次王爺旬休時,便打扮得更加精緻了些,不知道了還以為她是王爺的正經妾侍呢!」

  「那結果呢?」幾個小丫頭上趕著問。

  「結果也是湊巧,約莫是那日她一身的胭脂水粉太沖人,便惹得王妃打了個噴嚏。」秋娘笑了笑,道:「當場王爺就發怒了,道:『上次便提醒過你,這般濃妝艷抹,沒得衝撞了娘子!』,然後,就讓人將她拖了出去,寒冬臘月里,剝了褲子,活活打了二十鞭。那鞭子可是在軍隊裡頭用的,一鞭子下去,皮都沒了!那翠微,血流了一地,皮都沒了,又無人敢幫她收拾,那血水就凍在了雪地里!」

  原本一群嘰嘰喳喳的小丫頭,似乎都被這般慘烈的結局給嚇到了,登時一個個臉色發白。

  半響,才有人問了一聲:「後來呢?」

  秋娘道:「後來?就沒有後來了啊!你們都是王爺回京之後,才進府的,可還曾見過翠微這個人?」

  秋娘這話將所有人都嚇到了,再沒人打聽先前的事情。

  其實,顧安姚待人並不苛刻,只是當初在北疆,處於邊疆重鎮,民風彪悍,他讓人打那二十鞭子,倒不完全是為了張宛如那個噴嚏,更多的是家中奴僕不拿他的話當一回事。

  軍中統帥,令行禁止,他以這樣的重典治軍,也以這樣的方式來對待府中的奴役,從某個方面來說,竟也算是一晚水端平了。

  再說坐在屋內的顧安姚,他倒是不曾知曉下頭的人這般議論他。不過,即便是知道了,他約莫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換好了衣裳,坐在榻上,鼻間是合香輕盈的香氣,眼前是妻子溫柔的身影,忽而有些意興闌珊:「其實,每日裡就呆在這府里,同你與孩子一同玩樂,好像也不差。」

  忽而覺得,朝堂爭奪、爾虞我詐是那般的無味。

  可是,與此同時,他心中卻又有著一股不甘。

  男兒志在四方,他為大盛鎮守邊疆、開疆擴土,有何不妥?可笑顧安弘竟然狹隘至此!

  「若是夫君真能放得下外頭那些將士,放得下戰場廝殺的肆意痛快,那倒是真好了。」張宛如坐到他身側,眉眼柔和得如同一彎新月。

  她太了解顧安姚了。

  她心中清楚,顧安姚沉默的外表之下,埋藏著野心的火焰。其實她無所謂他是一個閒散宗室,亦或是手握重權鎮守疆域的權王,可是她希望他能舒展自己的內心。

  她希望,他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而非是被迫過著閒雲野鶴看似逍遙的生活。

  顧安姚聽了她的話,唇角扯了扯,拉著張宛如的手,將人摟進懷裡,繡著妻子身上淡淡的荷花香氣:「我最感激皇后的事情,是她替我求了你。」他的下巴蹭了蹭張宛如的額頭:「你總是這般懂我。」

  張宛如彎了彎唇角,縮在男人懷中,神態仍舊如同新婚時的少女,聲音喏喏:「我也覺得上天待我不薄,讓我嫁給夫君。」

  夫妻兩人相擁良久,等到張宛如感覺到他手臂上的力道漸漸鬆了,聽到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今日,去了三娘府上。」

  「三娘如何說?」

  「如何說?」顧安姚冷笑一聲:「她根本沒見我。」

  張宛如愣了一瞬,下意識道:「想來三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能有什麼苦衷呢?聖旨已經下了,叔鸞作為左路副帥領兵出征!」

  張宛如道:「夫君的意思,是三娘同叔鸞,日後都會站在皇后那邊兒,打壓你?」

  「她本來就是皇后親女,自然是站在皇后那邊兒的。」顧安姚嘆了口氣:「這倒也不出奇,只是……」

  他話沒說完,只是心中多少有那麼些酸澀。

  這般多的兄弟姐妹,他有嫡親的妹妹,卻還是與淮南最為要好。此番登門,他其實也並非是要她進宮說項,不過是想同她說說話,托她同皇后示個軟。

  他此生所望,不過是打下匈奴,鎮守北疆,做個封地略大些的王爺,這又有何不可?

  他當然也想過,淮南會推脫,也有可能會拒絕他。

  可是,他沒想過,那個跟在他身後,軟語央他出門,使喚他調轉馬頭去買杏仁糖的小娘子,如今竟然連見他一面都不肯。

  比起憤怒,更多的是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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