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年關難過
2024-04-29 04:15:14
作者: 朝歌
時間慢慢的走到了年關。
這個冬天,范繆過得很緊迫,因為開春可能要出兵西北,故而他有眾多的前期準備工作。加上他自己又是一軍主將,還要練兵,確實是忙得夠嗆。
當然,人忙起來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胡思亂想。雖然他如今想起顧安弘那天的話,仍舊恨不得一槍戳過去,但是一來他沒時間,二來也實在沒什麼機會。
他與顧安弘,一個是駙馬,是朝堂重臣,一個是皇子,居於深宮,若非刻意交好,打交道的場合其實十分有限。
只是,所謂芥蒂,就是用來一直埋藏於心底的。
誰也不會知道,這芥蒂的種子,需要多長的時間生根發芽,也沒有人能預料到,這種子日後會開出什麼樣的花,結出什麼樣的果。
范繆這個年過得兵荒馬亂,顧淮南的這個年,顯然也過得並不安生。
甄六娘與她那寡母,在路上頗耗費了一些功夫,好在終於實在過年之前,趕到了公主府。
甄六娘來的那日,顧懷月難得的從宮中出來,在公主府同她閒談。
自從顧廷純登基之後,她對顧淮南前所未有的親近了起來。
淮南心中也是高興的,畢竟她只有這麼一個嫡親的妹妹。雖說並非一母同胞,卻也是血脈相連。
而顧懷月登門,乃是在宮中聽了些話,忍不住出來,親自探看。
姐妹兩打了多年的交道看,顧懷月對顧淮南的性子,也摸熟了幾分,說話不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問道:「我聽說三姐府上尋了個極為俊俏的郎君。」
顧淮南原本在喝茶,聽了這話,差點兒被茶水嗆到。
她放下茶盞,詫異的看著顧懷月,心情有些複雜:「你從哪裡聽到這些傳言?」
顧懷月捂嘴笑了一下,眼神中帶著調侃:「三姐都讓那位郎君出門接人待客了,哪裡又還瞞得住?」
顧懷月口中的郎君,指的便是盧元洲。
顧淮南帶回他之後,想著公主府還缺了個長史,便將這官職給了他。
公主府的長史,與王府長史同級,雖然是公主的屬官,卻也是食朝廷的俸祿,是正經的正六品的官職。
這正六品的官職,對於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人來說,幾乎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當初范繆十九歲時,也不過是個六品的校尉罷了。
顧淮南對他如此優待,幾乎將之當做心腹看待,再加上盧元洲那張妖孽橫生的臉,也無怪乎外頭有些桃色傳聞。
畢竟,顧家的公主,養個面首並不是什麼令人震驚的事情嘛。
顧淮南哭笑不得,解釋道:「你從何處聽來的謠言?我不過是欣賞他的才華,又不耐煩處理那些待人接物的瑣事,交由他處理罷了。」
顧懷月但笑不語。
這個盧元洲,上一世同顧淮南可無甚糾葛,然確實是有識之士,在朝堂上大放異彩。原本,她還想著待到她出嫁之後,再施恩於這人,將他從家族的泥濘之中解脫出來,救人於微末之際,待之以國士之禮,必然能獲得這人的效忠。
可是如今,他卻到了顧淮南身邊,顧淮南自然是比她更會用人的,她想要日後勾搭盧元洲的想法,自然也只能付諸東流。
顧懷月心中一直在暗怕,自從淮南嫁給范繆之後,被改變的事情越來越多,無數人的生命軌跡,都與前世截然不同,她不知道這樣下去,是不是還會導致出前世的結局?
又或者一切事態的進程,將會朝著她所完全不熟知的遠方而去。
恢弘壯闊的大盛宮,威嚴的紫宸殿,朱雀街上,天色還未曾亮,朱紅的八台大轎與青藍小轎相映成輝。
朝堂並不寧靜,過年前才因為新帝年號而狠狠吵了一架。顧安姚恐怕永遠也不會懂,為啥這些老大人們,放著那麼多的政務不處理,偏偏要為了一個名字,每日裡吵足一個時辰。
好在他是武將,他不理解,大不了就在朝堂上闔眼不管便是了。反正他又不像是范繆那個倒霉蛋,還會被皇帝喊出來,發表一下意見,一個不注意,就會被懟到懷疑人生。
穿著朱紅蟒袍的顧安姚,垂著眼角,掃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顧安弘,他身子筆挺,面色嚴肅,認真聽著眾人的爭吵。
在顧廷純登基滿一年之後,一直在皇宮中養傷,閉門不出的顧安弘,終於從皇宮踏出來了。經過了將近一年的休養,他的腿腳好了許多,至少從明面兒上看,是看不出太出跛腿了。
只是每逢寒涼的夜晚,他的小腿仍舊會疼痛,不能跑、不能走得太快,不能長時間的騎馬。
但是,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他不能再窩在後宮之中了。他是皇后所出的幾個兒子中,年紀最長者,可是如今就連他的弟弟顧安賢、顧安顯都開始參與朝政了,他又怎能還龜縮於後宮?
而自從顧安弘開始上朝之後,原本在朝堂上就十分沉默的相郡王顧安姚,就顯得更加沉默了,仿佛自己是一座石雕,亦或是壓根不存在。
直到今日,皇帝主動提起了西北之事。
西北的突厥驍勇善戰,近年更是出了英主,頻頻南下,騷擾大盛邊境。
去年,大盛與突厥已經有過一次戰役,雖然將西突厥趕跑了,卻並沒有真正傷及這個國家的筋骨,故而今年開春的大事,就是北征突厥。
可是,這打仗卻並非是說打就能打的。
皇帝畢竟登基不久,這一繼位就頻繁的征戰,於名聲有礙,且易留下窮兵黷武的印象。
雖然先皇留下的家底還算是豐厚,但是也經不起這般揮霍。朝中便有老成持重的大臣,舉著象牙板向皇帝進言:「陛下登基不滿兩年,便連連征戰,天下不穩啊。」
大致意思就是,您老人家這才剛剛繼位,就頻頻出兵,會讓百姓憂心、天下不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