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猜測

  直到進了安王府的大門，顧淮南才發現二哥的臉色如同覆蓋了一層陰雲的天空，簡直下一刻就要電閃雷鳴了。

  顧淮南扯了扯他的衣袖：「二哥？」

  請記住𝘣𝘢𝘯𝘹𝘪𝘢𝘣𝘢.𝘤𝘰𝘮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顧安弘見她擔憂，深呼吸一次，臉色才和緩些許。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兄妹兩沿著王府長廊往內院走，長廊兩旁，每隔幾步便掛著個大燈籠，將前路照得清清楚楚。

  顧安弘抿了抿唇，問淮南：「你看傅卓如，如何？」

  顧淮南聽了這話，愣了一瞬。

  約莫是從小與姜家的關係比較親近，顧安弘的行事做派都是走的世家風，也就是所謂的含而不露，對男女之事更是如此。

  此番，問得這般直接，著實難得。

  顧淮南想了想，道：「二哥勝其遠矣。」

  顧安弘先是笑了一下，唇角漾開，溫柔美好。然後又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你啊……」

  顧淮南這話是兩層意思，拿他與顧安弘相比，一則代表自己看不上傅雲的才學，二則表明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二哥從傅家回來便黑著一張臉，誰惹著你了？」顧淮南問。

  顧安弘搖了搖頭：「日後再告訴你。」

  顧淮南轉眼一想：「可是那傅雲不老實？惹你生氣了？」

  顧安弘差點兒被口水噎著，顧淮南的直覺很準，只是他暫時還不能說，要等事情水落石出才好。

  兄妹兩院子在不同方向，在迴廊轉角處分開，顧安弘去了聽雨軒。他原想去找安王妃，只是想著如今時辰已晚，今日又是十五，父親應當在正院，便不好去打攪，想著明日下值再說。

  顧淮南帶著楚秋楚冬回芳菲院，也想著明日要去找安王妃要楚秋的身契，不想在路上走著走著，便遇到在小花園假山流水旁散步的爹娘。

  在顧淮南的記憶里，兩人近些年很少有這般的閒情逸緻了。

  「從傅府回來了。」安王妃沖顧淮南招了招手，顧淮南便過去了。

  顧廷純像是打聽女兒小男朋友的家長：「這些日子你跑傅府倒是跑得勤快，與他們相處得可好？」

  顧淮南心道：不怎麼樣……

  嘴上卻道：「傅府教養極好，姐妹們都很客氣。」

  安王妃先是愣了一下，臉上欣喜的神色明顯淡了幾分，顧廷純也皺了皺眉頭。他也是同意顧淮南與傅府聯姻的，可是若是女兒非常的不樂意，他怎麼也得多幾分考量。更何況，他原就覺得那傅卓如配不上他家嬌女。

  安王妃道：「傅家家教森嚴，是再講禮法不過的人家，你要收斂一點，可不能由著性子來。」

  顧廷純聽著這話似有些不滿，卻沒有在女兒面前駁妻子的臉面，只是摸了摸顧淮南的頭。

  顧淮南此時恰好想起一事：「爹，大哥他們近幾日便要回城了罷？」

  顧廷純道：「若無意外，應當是後天。」

  見她一臉嚮往，顧廷純道：「二郎要應卯，你若是想出門，帶上隨從，讓你弟弟們陪你過去也是無礙的。」

  顧淮南喜形於色，顧安姚回來就代表有人能夠繼續帶她出去逛街，帶她出門吃飯，給她馴馬，甚至陪她出門了。顧安弘雖然也應她一兩次，但是相比較而言，顧安姚對她更為縱容。

  得了允諾，顧淮南回院子裡梳洗休息了，而顧廷純也與安王妃一同回房。

  安王妃服侍丈夫脫了外裳，又打散了頭髮，拿了熱騰騰的帕子給他擦臉。

  夫妻兩如今同房的日子不少，但是水乳交融的時候卻不多了。近幾年顧純在這些事上的興致淡薄了很多，即便有精力，後院也有的是新鮮嬌嫩的女人，府中的安王妃、李側妃等人，雖然與他更親近熨帖，卻不能在床底之間給他新鮮感。

  夫妻兩都靠在床上，一人一個薄被，顧廷純坐在床邊，就這燈光看書。

  安王妃昏昏欲睡，忽而聽到聲響，睜開眼見顧廷純將書扔到一旁，驚訝的抬頭問道：「王爺，怎麼了？」

  顧廷純神色間有些不耐：「咱們和傅府還未曾定下，你再帶淮南多走些人家，若她有中意的，傅家那邊我去說。」

  安王妃顯然被顧廷純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給驚呆了，但是與顧廷純多年夫妻，她還是很了解他的。他越是著急，她便要越沉靜：「王爺在說什麼笑話，哪有女兒家自己相看的。」

  不等顧廷純說話，她又道：「我知道王爺的意思，淮南是我女兒，我又何嘗不想她嫁得好？她性子要強，那傅雲性格弱上一些才是良配。只是，若是王爺這個做丈人的看不上他，那我自然是聽王爺的。」

  顧廷純道：「傅府與咱們本是一家，並不見得一定要淮南聯姻。她本就不願嫁入世家，京城又這般多的權貴子弟，總能尋個門當戶對的，讓她如願。」

  安王妃在這個時候自然順著他的話說：「既然王爺這般想，那王氏讓我換帖子的事，我便再拖上一拖，再在外頭相看一番。只是傅府與咱們本就有親，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大家族裡的規矩嚴苛些，子孫守禮卻是不易，王爺也不要一味讓淮南由著性子來。」

  「你說得也對，再看看罷。」

  夫妻倆說完，總算是吹滅了燈，一同躺平了。

  次日，安王妃將顧廷純送出門，又處理了家中雜務，待到黃昏時並沒有等到顧廷純。

  安王妃對手下婆子道：「去看看王爺可是在書房？」

  沒過一會兒，那婆子便回來了，臉上的神色並不算很好，安王妃心中便有數了，逕自問道：「王爺在哪個院子？」

  「王爺去了靜南院。」見安王妃臉色不好，那婆子忙勸慰道：「王爺許是去看看罷了，說不定待會兒還來呢……」

  那婆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靜南院裡是王府門人最新獻上的一批胡姬，安置了快一個月了，顧廷純還是頭一次過去。

  安王妃心裡嘆了口氣，略有些憋屈，又不知如何排解，對身邊的珊瑚道：「上菜吧，今日咱們自己吃。」

  珊瑚剛剛應了，便聽門口傳來少年清朗的聲音：「那可正好，阿娘不會嫌棄我過來蹭頓飯吧？」

  掀簾進來的正是顧安弘，整個房間的氣氛為之一松，安王妃看到俊逸風流的兒子，心中原本的沉悶立馬就少了不少，拉著他坐下：「今日怎麼來娘這裡了？在府衙可還好？沒受什麼委屈吧？」

  顧安弘笑道：「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讓我不痛快？」

  安王妃笑道：「那你可也不准仗勢欺人，要與同僚好好相處，人這一生的際遇沉浮不定，可不能看著人家位低於你就欺辱人家。」

  顧安弘應付道：「知道了，娘放心吧。」

  母子說話間，飯菜已經在桌上上齊了，顧安弘陪著安王妃用了晚膳，又用了一盞茶，才將昨晚便憋在胸口的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