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繁城奇偶
2024-05-16 14:27:18
作者: 綠楊麼麼
第五十九章繁城奇偶
貝兒騎著踏雪跑了三天,將踏雪留在蘇家的驛站,又換了好馬匹,跑了六天終於到駐紮地——繁城。這是西鳳最後一座城市,白橋關過去,翻過四喜山就到了大雍的地界。
這兒雪比帝都的厚了一倍,到處都是一片銀白的世界,城門豎起的大旗被飛吹的呼呼的響,顧惜惜牽著嗎走進城,只看著遠處有一處冒著白煙,街道兩邊都關著大門,除了而又的孩子哭聲,這裡仿佛一座死城……
偶爾有個人過,看著裹在厚厚的大衣裡邊的顧惜惜,都露出錯愕的神色。
顧惜惜走到一處敲門,過了好一陣,才有個穿著厚重的人出來開門。
「請問,這裡可有住的地方?」
對方看著顧惜惜,顧惜惜忙從懷裡掏出十個銅板遞過去,附加一句,「沒有再多了。」
對方墊了一下,看著她風塵僕僕,然後抬起手指著炊煙起來的地方。
顧惜惜道謝,「城門,也沒有人守嗎?」
「娘子,這個天氣,誰還能入城搶劫?到時希望來個搶劫的。」屋子裡的有個女人的聲道。
顧惜惜道謝,朝著那處白眼走了過去,走了不多久,就到了拿出,顧惜惜看著是一座兩層的小樓,樓底下坐著不少人,一大堆柴火堆積在一起,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坐在一起,看著顧惜惜牽著的馬,竟露出一絲的貪婪的。
掌柜坐在櫃檯里,他前邊前邊兩個童子正用大鍋煮什麼,不停的攪動著。
見了顧惜惜,大步的迎接出來,「客觀,你這是住店還是打尖?」
顧惜惜走近,將馬遞給對方那小童,問道,「打尖,可有什麼吃的?」
童子見顧惜惜是個孩子,詫異的望過來,她道,「將,我的馬餵飽。」
「好呢,您裡邊請。」
顧惜惜踏入店,就看著底層的店還坐著不少人,幾個人圍著一個爐子,桌上擺著十分的簡陋的食物,見了顧惜惜,紛紛不再說話,朝著她看了過去。
顧惜惜走了過去,抓住一把銅錢,「弄些吃的吧。」
掌柜的將她手中的銅錢排開,微微的皺起眉頭,「娘子,這些錢,目前只能吃一碗這樣的湯……」
顧惜惜走進大鍋,看著裡邊熬著的黃呼呼的清湯,微微的皺起眉頭,「這是什麼?」
「小米湯!」
顧惜惜點頭,又從腰間掏出一點碎銀子遞過去,「這個,可吃些什麼?可有米飯?」
「是兩碗大米飯,加一塊牛肉!」
顧惜惜尋了個位置坐下,將手中的劍放在桌上,小二將熱茶倒上,顧惜惜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後側頭看著屋子裡的人,「可有人認識去白橋關的路?」
小二問,「娘子去白橋關做什麼?」
「尋人。」
「尋什麼人?」一個青布棉袍大約四十歲左後的漢子過來,坐在顧惜惜旁桌。
「尋我兄長。」
見顧惜惜不願多說,青布棉袍道,「娘子可知那白橋關是什麼地方?」
「知道。」她淡淡的道。
「這麼說,娘子一個人一路而來?」
「對!」
「沒有遇見什麼?」
「遇見了賊,可惜死了。」
青布棉袍微微一怔,伸手就要拿顧惜惜手中的劍,她的手還未捧著顧惜惜放在桌上的劍,顧惜惜已已腳踢開他的凳子,他身子一歪,抓了一個空。
小二端起米飯上來,「娘子,你的飯菜。」
兩個只有杯子大小的碗放在顧惜惜跟前,一塊大約半斤的牛肉放在桌上,顧惜惜的飯菜一上來,屋子裡的人都露出幾分貪婪的眼光。
顧惜惜拿抽過了筷子,插入的碗中,抬起頭看著掌柜,「繁城,斷糧多久了?」
此話一出,眾人遲疑的看過來,一直在櫃檯裡邊的掌柜終於抬起頭看著顧惜惜,「娘子從何而來?」
「帝都!」
「一個月前,繁城已斷糧。」
顧惜惜抱著雙臂,「那鍋裡邊是什麼?」她回頭看著店中人,微微的皺起眉頭。
掌柜卻笑起來,「所以,如今樊城米勝黃金。娘子再過兩日過後,只怕這點銀子也只能買這麼一半。再過幾日,只怕白米就完了。或許,整個樊城就會成為屍骨累累……娘子,可用心吃……」
顧惜惜端起飯大口吃了起來,連那熟牛肉也吃了一半,味道又腥又膻,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吃的下,剛要放下碗,只聽著後院傳來一聲,馬的嘶鳴聲。
顧惜惜一驚,要起身,那青布棉襖不死心,再次來抓她的劍,她用筷子一挑,劍落在手中。她揚起劍以擋,直接將他打出去,一下抽出劍,直接越過桌子,拿劍抵住了掌柜的喉嚨。
店中的人全部圍攏過來,掌柜面上毫無懼色,只是淡然的看著顧惜惜,「娘子,你的一匹馬可救不少人?這可是積福之事。」
顧惜惜眉頭一擰,「在你們的眼裡,我也是食物吧。」
掌柜微微一怔,盯著顧惜惜的眼睛看。
「為了自己活命,就可以不顧別人的性命是嗎?」
給將劍收回,轉身與出門。店中之人圍攏過來,她側頭一笑,「把我的馬吃掉,還要攔我去路嗎?」
「小娘子,天寒地凍,你是過不了白橋關的。」
顧惜惜道,「我知道,所以呢?」
「小娘子沒有了馬,還是等候在此處,等候人救援吧。」
顧惜惜道,「我要是不留呢?」
「小娘子只怕是走出去的。」
「那你們試一試?」
顧惜惜的話一說完,二樓的窗戶打開,一個大眼睛的女子從裡邊彈出頭來,看著顧惜惜道,「小娘子,可否上來喝一杯?」
顧惜惜遲疑一下,那女子二十來歲,舉起一罈子的酒,「過幾日,白橋關會有人下來,到時候你可與他們一起去尋人,何況你身份,是上不了關的,聽說那關口已有九九八十一道卡。」
顧惜惜遲疑一下,走進店,看著一側的樓梯,四周看了一下,舉步上了樓。
二樓一個包廂打開,那女子迎出來。
「小娘子,進來吧。」
顧惜惜走進去,卻發現屋子有七八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屋子裡燒著火,不太冷,見她進來,兩個大漢挪到一邊,讓出一根凳子。
凳子的跟前還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有個二十來歲的男子靠在椅背上,手上捧著一本書看。手上有幾個凍瘡,兩個已經裂開,實在給他拿好看的手添上不光彩的一筆,他卻似乎不在意,只是翻著書看。
顧惜惜將有些破敗的裘皮披風脫下來,撲在凳子上,然後坐下來。
「不知幾位是?」
「我們是邱家莊的,離白橋關只是三十餘里。這是我們家少爺,因為關口已經戒嚴,我們不得不滯留在城中。」那女子道,替顧惜惜道上一杯酒,她說話極慢,因為帶著口音,怕顧惜惜聽不懂,又問了一句,「我的話,說的不好。」
顧惜惜搖頭,「我能聽懂,不知關上為何戒嚴?」
一直為說話的男子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抬起頭看顧惜惜,「聽說,大雍的攝政王翻越了白橋關。」
顧惜惜微微一驚,端起酒喝了一口,酒如喉嚨,有點燒口,她抬起頭看著男子問,「攝政王為什麼要過白橋關呢?」這一看才發現,這男子長著一雙細長的眼睛,臉有點微長,不過看他看起來儒雅而貴氣,額頭有一塊銅錢大小的黑痣,他用頭髮遮住,他見顧惜惜看,忙微微側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嚇著您了?」
顧惜惜搖頭,「其實,公子長得,還不錯。」
「誰知道呢?我們想,肯能是為了糧食吧。我們這裡都這樣?大雍應該比我們好不到哪兒?」
「白橋關也沒有糧食了,攝政王就是把白橋關翻了遍也找不到吃的。」
「姐姐,你從帝都來,朝廷也不給撥付糧食嗎?」
顧惜惜頓時警惕起來,側頭看著男子。
「如果,京城也不要我們的,我們可能就只有死掉了。」女子呢喃,「我們原本是進城買些東西的回去的,沒想到什麼都沒有,店鋪早就關門。」
「你們的馬也被吃了嗎?」顧惜惜問。
女子點頭,「你也不用怪店家,那些馬匹都是製成肉,要送上白橋關的,那些將士可不能餓肚子。大約十日左右,白橋關要松下一批糧食下來,與店家,讓店家煮了給當地的百姓。如今整個樊城都靠著那兩口鍋救命。」
顧惜惜微微皺起眉頭,「那還是我錯怪他。」
「大難當前,也不得不如此。」
顧惜惜道,「公子什麼時候可回去?」
「不知!」
他側目看顧惜惜,顧惜惜微微一驚,「我有何不妥。」
「您,好像什麼人?」
「恩?」
「總覺得見過,卻又陌生。」
顧惜惜笑了笑,「是啊?」話沒說完,顧惜惜打了一個哈欠。
「我看姐姐長久趕路,可休息一番?我們這還有一個小屋,姐姐可歇一會兒。」
顧惜惜確實有點累,連日跑馬,她的體力早就透支,不過拼命支撐,此事聽著這樣的話,想必白橋關還有餘糧送下來,應該不至於斷糧。於是抱著手臂道,「多謝。」
「出門在外,大家幫助就好。」說著引著顧惜惜進了裡屋,裡邊果然放著門板,棉花還來不及做成被子子,散散的鋪在床上,上邊鋪著床單。一床薄薄的被子。
女子道,「你休息在這裡,晚飯叫你。」
「多謝。」
顧惜惜躺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她又夢見靖州的河,她坐在高高的橋上,指著下邊的幾個孩子道,我叫顧惜惜,字遺愛,五歲,我是將軍府的嫡孫女。
她揚起小白臉,任由風吹過她頭髮上的小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突然有發出一聲嘆息,她的阿爹跟別的女人好上了,所以阿娘只好帶著她回了靖州。靖州稱為鄉下,而她豈不是就是妥妥村姑一枚。她心中多怨恨,既不喜歡他阿娘,他的阿爹是瘋了嗎?娶她阿娘做啥?
「哼,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你才見過幾個男人?天下的男人都是壞人嗎?」
「壞男人當然要除了我舅,我哥,我表哥,餵馬的王大伯,還有村口買油麥餅的曲爺爺——哎呀,不要打斷我。我阿娘很漂亮,如同仙女一樣,她摟我在懷裡的時候能聞到她身上甜甜的味道。阿娘是個十分好的的女人,就是有點嚴厲,貪玩做不好功課的話會沉下臉,讓人怕怕的,怎麼撒嬌也不能哄高興她。
哎,同樣是女人,女人何必難為女人呢?」
「……」
「我有一個哥哥,長的很俊美,他們說哥哥長大了會傾國傾城,哥哥能不能迷倒小女孩我不知道,可是我被他迷倒了,哈哈……
哥哥住在高大的帝都裡邊的將軍府,每年會來看我兩次,每次都給我帶很多漂亮的東西。我的禮物快堆滿了一個小房間,有雞蛋那麼大的明珠,有比桌子還大的燈籠,哼,貝兒眼饞我那只用珍珠攢成的大海船很久了,我得把它藏起來。
哥哥來了我最最最高興了,不僅有禮物收,只要有哥哥在,算做錯了事兒,也不打緊,哥哥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摟著我向阿娘求情,就算是耽誤了功課也不打緊的;哥哥還會帶著我去逛街,買許多許多好吃的,還能幫我揍那些小紈絝,看著那些小紈絝哇哇大叫,我就高興的不得了,有哥哥的感覺就像有山靠一樣,真好。
哥哥,幫我揍那個老叫我村花的小胖紙。
(……哪兒來的熊孩子。)
有一天,我阿娘帶著我去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靖州還是八月如火如荼的炎熱(?)的時候,那兒已經是滿地大雪,在四周都是雪的深山裡有個黑漆漆的不見光的山洞,像一張血盆大口的怪物,雖然都能把人吞了一樣。
乾燥的洞裡傳來陣陣冷風。
阿娘提著一盞用雞蛋小大的夜明珠做成的燈照著地上的路,地面十分乾燥平整,像誰修建出來的一樣。還有許多壁畫,仙女一樣的美女盤桓在頭頂,俊俏的哪兒在草地馳騁,青鳥張開翅膀,水中的游魚擺動著雙尾巴。
「這是哪兒?阿娘。」顧惜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