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冒險

  天譴之下，身為乾宮界主的苗君天尊的失蹤，讓楊君山在心頭上蒙上了一層陰影。

  楊君山幾乎是緊隨在天譴結束之後便進入了乾宮乙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苗君是幾乎沒有任何可能離開的，況且在身受天譴的情況下，他也未必還有離開的能力。

  然而苗君卻偏偏消失不見了，這便由不得楊君山往最壞的地方去想。

  天譴之下身死道消！

  這在幾乎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問題是，苗君若當真身隕，那便是對位面界主不死不滅認知的一種完全顛覆。

  「也許苗君真的沒有死，只是在天譴之下被天地本源意志封印在了某處所在，本尊只是一時間探查不到而已。」

  雖然說在眼前這種情況下，能夠躲過楊君山探查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楊霆所言卻也並非沒有道理。

  見得楊君山沒有反駁，楊霆繼續道：「再則說了，天譴之下，那苗君就算有界主之位保命，現在恐怕也已經是奄奄一息，自身氣息想來已經被削弱到了極致，本尊想要感知到他的存在也並不容易。」

  楊君山知曉楊霆的解釋安慰更多於辯駁，於是笑了笑讓二人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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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在楊君山的心中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便是苗君在天譴之下，體內鴻蒙紫氣被剝離，失去了乾宮界主的身份。

  如果這個猜想能夠成立的話，那麼苗君就更沒有倖存的可能了，失去了界主身份的保護，苗君更加不可能熬得過天譴。

  只是所有的這一切猜測當中，有一個始終令楊君山無法忽略的細節，在一直干擾著楊君山的判斷。

  「這裡的天地本源意志也跟著消失了啊，我居然無法感知到一絲天地本源的存在！」

  楊君山眉頭緊蹙，這一點在他進入乙域的境內之後便已經發覺。

  楊樺則道：「可能是天譴之下，這裡的天地本源消耗過度，再加上之前苗君引爆了本源之海，本就重創了位面本源意志，一時間得不到補充也是正常。」

  楊君山對此不置可否，楊樺的解釋他也不是沒有想到過，原本只以為是引發天譴之後，令天地本源消耗過度，慢慢的其他地方的天地本源便會回流。

  然而事實卻是，在楊君山一行三人進入乙域已經一段時間過去，可天地本源仍舊沒有絲毫回流的跡象，就像是這裡當真已經被整個豐天世界所摒棄了一般。

  楊霆與楊樺大約也明白他們的解釋有些牽強，見得楊君山不再糾纏這些事情，二人跟在他身後便也不再多言。

  不過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二人見得本尊仍舊在乙域當中四處遊走，不知道在搜尋著什麼，心中不由也多了幾分好奇。

  最終還是楊霆按捺不住，張口問道：「本尊這是在做什麼？」

  楊君山「唔」了一聲，仿佛剛剛反應過來一般，很顯然他剛剛所做的事情極為投入，以至於差點忘記了身後的三屍化身所在。

  楊樺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問道：「難道本尊已經察覺到了苗君的蹤跡？」

  楊君山搖了搖頭，神色間閃過一絲猶疑，語氣有些不大確定道：「你們說若是界主萬界虛靈根，我能不能將你們中的一個送到域外去？」

  兩位三屍化身聞言表情都是一怔，顯然沒有想到楊君山心裡居然會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很快，楊霆便帶著三分驚奇，問道：「能行嗎？本尊不也說，這裡的位面屏障並不是不存在了，只是從密不透風的虛空壁壘，變成了一道虛空亂流……」

  楊霆話還沒有說完，楊樺便插口道：「也許還真可以試一試！」

  不等楊霆開口反駁，楊樺便接著說道：「虛空亂流雖然危險，卻未必就能擋得住萬界虛靈根向外滲透，而事實上虛空亂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豐天世界的天地本源意志似乎失去了對這裡的掌控！」

  就像當初周天世界解體之前，周天世界內的生靈無法自由出入周天世界一般，如今的豐天世界在天地本源意志，以及作為代行者的界主的掌控之下，但凡身處豐天世界內部的生靈，都無法自行外出位面世界前往域外星空。

  然而現在乾宮乙域卻已經成了豐天世界的一處意外之地！

  這裡毫無疑問仍舊屬於豐天世界的一部分，然而此時這裡既失去了界主的掌控，又沒有了天地本源意志的存在，已經完全成為了一處不受掌控的自由之地！

  儘管仍舊有著虛空亂流的存在，但只要不是楊君山自己要脫離豐天世界，那麼就未必不能冒險一試！

  而且如果楊君山真打算這麼幹的話還不能有任何遲疑，因為誰都說不準已經從此地撤離的天地本源意志，會不會又突然回到這裡。

  楊霆與楊樺顯然也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楊霆性子最急，聽說可以前往域外星空逍遙，早已忍耐不住，道：「我去，讓我試一試，就算真有危險，以我的雷遁神通，也未必躲不過！」

  楊樺見得楊霆這般無腦，忍不住懟道：「你知道本尊有何謀算就這般急切冒險？就算讓你去，難道只是為了試一試能不能穿過位面亂流？出了豐天世界你就回不來了，到時候你打算怎麼做？有點兒腦子好不好！」

  楊霆被楊樺一番話懟得面臉通紅，正待要開口反駁，卻聽得楊君山道：「好了，不要爭了，乙域的天譴恐怕讓整個豐天世界的大神通者都有所感應，這裡很快就會有許多人前來窺探……」

  說到這裡，楊君山的語氣微微一頓，然後才緩緩的說道：「我們需要抓緊時間了！」

  楊霆還是不願放棄，訥訥道：「那……」

  楊君山瞥了他一眼，沉聲道：「樺道友準備動身吧，放心，就算萬界虛靈根無法穿透位面亂流屏障，本尊也能在關鍵時刻將你從中撈出來！」

  無論是楊樺還是楊霆都忘記了，他們的本尊乃是將鍛體修為修煉到了「滴血重生」大成境界的存在，乾宮乙域的位面虛空亂流對於所有混沌境之下的大神通者而言都是威脅，但這裡面卻未必包括楊君山自己。

  只可惜，身為震宮界主，楊君山現在還無法脫離豐天世界！

  楊霆見得楊樺前往域外星空已成定局，心中不滿卻又不敢違逆本尊之意，只得帶著酸氣道：「你去也好，本尊留下我想來是因為他自己的遁術神通太慢……」

  見得楊君山的目光轉了過來，楊霆語氣微微一頓，連忙轉口道：「……，本尊還需要我這個跑腿兒的。」

  楊樺沒有理會楊霆的言語，看向楊君山問道：「本尊，我要去域外做什麼？」

  楊君山不假思索道：「去九天星界之外，與釗兒匯合！」

  說罷，楊君山又很是鄭重的補充了一句：「儘量不要暴露身份！」

  楊樺約略有些恍然，道：「山君璽？」

  楊君山沉聲道：「不，還有西山大舟！」

  此時楊君山等三人正處於一片亂石密集的區域，雖然這些懸空之物在四處碰撞，崩飛的亂石塵埃瀰漫四周，巨大的聲響也不絕於耳，看上去一片混亂，可楊君山通過先前的探查卻發現這裡的虛空卻相對平穩，正適合楊君山在這裡接引萬界虛靈根前來。

  萬界虛靈根的真正本體原形已經趨於成熟，已經能夠將其穿梭虛空的威力發揮至最強，而這也是楊君山敢於送楊樺穿越位面亂流的底氣所在。

  楊君山站於虛空，身周忽有無形的氣場向外擴張，原本周圍虛空當中四處亂飛的懸空之物盡數被排開到了數百丈之外。

  只見他忽然伸手在身前虛空一划，一座圓形的空間門戶在虛空當中顯現，緊跟著一根無形的根須從空間門戶當中探出，而且越伸越長，根須也變得越來越粗。

  很明顯，萬界虛靈根的大半力量都要被楊君山所借用。

  而在這個時候，隨著楊君山體內的仙元流水一般傾注，這一條幾乎凝聚了萬界虛靈根本體三分之二還要強的根須一路向著高空深處探去。

  而在楊君山的感知當中，當萬界虛靈根即將接近位面亂流屏障的時候，在他的掌控之下，原本僅有的一條根須突然一分為三，然後從不同的方向一頭扎進了混亂的虛空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君山雙目緊閉，極為專注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然而神情卻浮現出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態。

  「本尊……」

  楊樺見狀忍不住開口。

  楊君山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看向楊樺很是鄭重的說道：「樺道友，因為有著位面亂流的影響，在將你送離豐天世界之後，萬界虛靈根已經不可能再將你接引回來，也就是說，直至豐天世界徹底解體崩潰，你將一直一個人在域外星空行走，如果遇到什麼事情，也只能你一個人酌情處理，本尊反而無能為力了。」

  「明白！」

  楊樺神色肅穆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忍不住道：「本尊已經打通了去往域外的通道？」

  楊君山點了點頭，笑道：「三條路徑嘗試，有兩條被亂流斬斷了，還好有一條已經成功，準備離開吧！」

  楊樺點了點頭，又聽得旁邊的楊霆說了一聲「小心」，轉身看去時，卻見楊霆目光之中擔憂之色一閃而過。

  楊樺笑了笑，身形一縱跳入萬界虛靈根之上，瞬間便消失不見。

  楊君山見狀隨即伸手一招，原本延伸出去的根須已經快速縮回，只是看上去縮減了許多，顯然在穿過虛空亂流的時候消耗不少。

  「本尊……」

  楊霆欲言又止。

  「先離開這裡，有其他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