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為何會選擇放棄復國？

  樓如意還沒出封山，祁秉文就收到她去找樓家軍的消息，立馬將碗裡的湯藥打翻在地，怒氣衝天的吼道：「給朕派一萬精兵去封山守著，只要看到活人，就格殺勿論！」

  在生氣之餘，他更多的是害怕，怕樓如意帶著樓家軍攻入皇城，將他從皇位上拉下來。

  「亡國君」這三個字，像個魔咒一樣縈繞在他腦海，讓身虛體乏的他，始終靜不下心來休息，身體越發的憔悴不堪了。

  同樣收到消息的自然還有鈺公公，作為西陵復國的真正策劃者，他親自帶人出現在了封山，想要遊說樓如意加入復國陣營。

  讓劉念天去找樓如意挑明關係，是他做得最錯的一件事，那個蠢貨威逼利誘不成也就罷了，竟然還將樓如意的老底給揭了，將原本能拉攏的人推到了對立面，蠢得無可救藥。

  剛到封山地界，鈺公公就感覺腳下輕微的振動了一下，正疑惑著，振動緊接著持續的傳來，還越來越厲害。

  最後一下，直接將他震得腳下不穩，正當他準備帶人撤離的時候，振動卻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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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目之所及都是如迷霧般的瘴氣，他或許能看到從密林深處騰空而起的漫天灰塵。

  之前守在封山外圍的士兵，還以為是地龍翻身，早就已經跑得沒影了，心裡卻還在慶幸著，這地龍能把樓如意連同樓家軍，一起埋在地下才好。

  天氣越來越寒涼，日以繼夜的守在這荒郊野嶺，和酷刑無異。

  而且被分派到這的，本就是拿著低俸祿的小兵，之前被折損在封山的一千精兵嚇得不輕，守在這也就做做樣子。

  現在逮到了離開的機會，自然逃之夭夭。

  他們路上遇到從皇城趕來的一萬精兵，將領添油加醋的說道：「封山里出了地龍，一大片山脈都被夷為平地，濃郁的血腥味鋪面而來，怕是封山腳下的樓家軍，已經被山石埋在了地下。大家都知道，地龍翻身無獨有偶，一會可能還會來一波更大的，還是先遠離這裡，以免受到波及。」

  帶兵的是皇城的守城將領鄧奎，原本就是來做做樣子，聽到之前駐守在封山的將領說了此話之後，立馬順坡下驢，轉瞬帶著浩浩蕩蕩的精兵回了皇城，順帶著將樓家軍死於天災的事傳了開來。

  樓如意吃完飯，故意經由沼澤瘴氣出山，毫無意外的看到了黑衣黑面的上百人。

  她還以為會在封山外圍看到一場廝殺，結果卻只有西陵的人，連之前封鎖封山的士兵都不見了。

  在她為此感到困惑的時候，鈺公公解釋道：「一群殘兵廢將，被地龍嚇破了膽，全都灰溜溜的滾回皇城了。」

  太監獨有的奸細嗓音，讓樓如意立馬就認出了說話的人就是撐起復國計劃的鈺公公。

  她穿著村民的粗布麻衣，剛洗過的墨發還帶著潮氣，用一根髮帶簡單的束在腦後，未施粉黛的臉格外的清麗可人，黑亮的眼珠亂轉，像個涉世未深的孩童。

  鈺公公老謀深算，自然不會被樓如意單純的外表欺騙，扯下面巾之後，溫和有禮的說道：「在下鈺公公，要是西陵國還在，老奴定能看著郡主長大，郡主也不會受這麼多苦了。」

  樓如意玩世不恭的嗤笑了一聲，「鈺公公此言差矣，要是沒有建立天和國，自然就不會有我，說什麼看著長大，聽著挺可笑的。你也別在這套近乎了，說點有用的吧。」

  鈺公公對著樓如意行了一禮，「既然郡主和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不如一起合作？」

  樓如意伸出食指搖了搖，「你這話對也不對，我們雖然有共同的敵人，但你們也是我的敵人。要不是拜劉大人所賜，我現在還是備受尊敬的郡主，可如今卻家財散盡，淪為朝不保夕的逃犯。害我至此的祁秉文該殺，將我推入絕境的劉念天也該殺，鈺公公覺得是否是這個理？」

  「郡主的話在理，可事情不能這麼看，孰親孰遠還是要分清的。念天他不過是被國讎家恨沖昏了頭腦，行事才會如此激進，陷郡主於險境。不過他絕對沒有害郡主之心，不然也不會說服祁秉文將郡主關押在刑部了，刑部可是他的地盤。」

  「那你知道他是怎麼教狗皇帝對付我的嗎？讓一群死囚毀我清白！要不是我拋出樓家軍當誘餌，糊弄住了狗皇帝，鈺公公見到的怕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屍體了。」

  鈺公公沒想到裡面還有這一茬，頓時有些臉僵，肖念天還真是坑他沒商量。

  他讓肖念天暗地裡陷害樓如意，明面上幫助她，結果那個蠢貨竟然一而再的明著害樓如意，讓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圓這件事了。

  樓如意見鈺公公無話可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勸道：「鈺公公，現在天和國國泰民安，早已沒有西陵和北安之分，你不過是個閹人，明知江山易主的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又何必執著。」

  鈺公公渾濁的雙眸浮現出沉痛之色，哽咽著說道：「郡主會說這話，是因為郡主從小在天和國長大，壓根沒經當初西陵的慘烈。戰火無處不在，用血海屍山形容都不為過，屍體發臭長蟲也沒人埋，被搶奪了糧草而被餓死的人不知凡幾，被北安官兵虐殺的婦孺更是數不勝數，如此大仇，郡主讓我們如何忘？！」

  如此拙劣的演技，樓如意都懶得看，別過腦袋不解的問道：「那我母親經歷過這些殺戮，為何還會選擇放棄復國？」

  聽到這話，鈺公公的眼神由溫和變成犀利，冷言冷語的說道：「你母親惦記樓戰的養育之恩，又被你父親迷了心竅，只想著相夫教子。可你知道她為何會死麼？」

  樓如意蹙眉，「不是說生產的時候傷了身子，病病歪歪了兩年，就撒手人寰了麼？」

  鈺公公冷哼，「那你是否想過，江福海明明是你父親的得力幹將，又為何要棄主求榮，將樓家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樓如意的秀眉都快擰打結了，心底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江福海不是因為想替自己找出路，才配合祁景安將謀反的事栽贓給侯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