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古時代的戰場

  爬上那座巨大的高山，花四海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而早已經在山上等候他多時的幾位長老見此，或多或少，臉上都有一些鄙夷之色。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拒絕了成為宗主之徒的少年，所討要的好處居然是要和他們一同下到這座上古遺蹟之中。

  這不免讓人怎麼看都有點缺心眼的意思。

  早在最開始的時候，便有一批內門的天才弟子下山尋寶，他們隨便那位站出，都是秒殺花四海的存在，可便是如此，他們還是無一人從這上古遺蹟中走出；這一次下山雖說有自己等人和宗主的照料，可在這般危險的地方，誰又能確保遇見危險時及時出手相救？換句話說，就憑他地階初期的境界，遇見危險時真的能夠撐到自己等人或宗主的相救嗎？

  面對鄙夷，花四海臉上淡淡的微笑著，就如同看透塵世而隱居山林的世外高人，不驚、不喜、不怒，一切表現的由常。

  待到他走近，中年微微點了點頭，問道：「要不要休息一會？」

  花四海並沒有拒絕，而是笑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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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當真在幾位長老不滿的目光下，隨意的靠著一塊石頭躺下。

  天上白雲悠然，微風悄然吹過。

  舒爽自在的花四海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想起著前世第一次踏進這裡時所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魔龍出世，宗主屠夫雖然手握屠龍寶劍，卻並沒有如眾人所願屠殺魔龍，以至於魔龍從封印中甦醒後開始滅世，劍宗拋棄內、外兩門的隔閡，一同禦敵，自己就是在那時意外的掉進了這裡，意外的遇見了那個人……

  只是，那時候的他應該算不得是個人吧！

  少許，待到身上的衣服幹了以後，花四海伸了伸懶腰，看了看中年，又指了指山下那個深不可測的大洞，說道：「我修為尚淺，還不能御劍，你帶我下去吧！」

  中年眉目微皺，說道：「我還得再說，小唐很看好你，我也是如此，此地太過兇險，你要知道，我或許不能及時出手相救，我看這樣吧，你不如再提些別的要求。」

  花四海微笑：「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比成為您的弟子還要好的條件！」

  聞言，中年苦笑不語，衣袖輕輕一揮，一把短劍滯留地面之上三尺，等到逐漸變大，中年如同一片落葉般飄上了劍身，然後花四海也慢悠悠的踩了上去。其他幾位長老見此也紛紛喚出了自己的佩劍，緊跟在中年身後。

  「怕嗎？」靠近黑暗，中年人手上多了一團靈火。

  「還行！」花四海笑著回答。

  余光中，中年發現自己背後的少年並沒有和那些弟子一樣，在第一次御劍時表現出緊張、不安、興奮、恐懼等諸多情緒，他只是淡淡的微笑和平靜的看著前方。

  一時間中年對花四海愈發來了興趣，須知就算自己，在如他一般的光景的時候也做不到半點這樣，還別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許久，或許是更久。

  靈火能照亮的面積變得越來越小，仿佛再過不久，幾人便要徹底被這黑暗吞噬。終於，一位心境較弱的長老，呼吸開始變粗，在達崩潰的邊緣後，嘴裡發出了一聲咆哮，連人帶劍一同跌入了這無盡深淵……

  見此，中年臉上也不由露出露出一抹凝重，沉聲問道：「還有多久？」

  「不知道。」花四海如實的回答，前世的他只來過這裡一次，只知道這裡並非是上古遺蹟那麼簡單，確切的說，它應該屬於上古時代的戰場，屬於另一個陌生且滿是殺戮的世界。

  在來這之前，花四海對中年和內門長老們講的是，自己使用古劍的法子是從劍樓中意外翻看書籍時找到的；事實上關於這點，他說謊了，他這個法子，是他現在要去找的那個人交給他的，只是那時候遇見他，應該是在如今的十年之後……

  而現在自己將這時間提前了十年，不知他到底有沒有甦醒！

  這時黑暗逐漸散去，眾人們看見了光明、看見了廢墟，而在那片廢墟中，他們又看見了數不盡的骸骨！

  那些骸骨，它們破碎著，殘缺著，仿佛生前經歷了某場大戰。

  一道道意念。

  一聲聲低吟。

  縱然過去了萬載歲月……

  它們依舊不悔！

  在那枯骨的深處，一直有那麼一個聲音迴蕩著：「人族……敗了！」

  「這是……」中年臉上滿是震驚。

  「上古時代的戰場！」說完，花四海從中年劍身跳下，對著遍地的枯骨重重的行了一禮，說道：「為戰而生，為戰而死，百戰天下，至死不渝。很好，你們都是我人族的英雄，理應受得了我花四海這一拜。」

  雖然在某些大人物眼裡，他們如同井底的蛤蟆一樣看不到真正的天空，但那又怎樣？他們死的並非是一文不值啊！至少讓那些外族知曉，我們人族……並非是那麼好欺負的，倘若有人來犯，我們必將以自己的鮮血、生命來守衛人族尊嚴。

  花四海握緊了拳頭，忽然抽出了別在腰間的木劍，往自己手上一划，大笑道：「昔日無緣與先輩們一同出戰，甚是遺憾，今日有幸，花四海願以鮮血祭之。花四海發誓，他日，我人族子弟不再被外族欺壓，否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鮮血滑落！

  骸骨鳴泣！

  在這寂滅的世界裡……

  上古的號角聲響起來了！

  不甘、無奈、沉淪，諸多死後不肯散去的意念圍繞在花四海、中年和幾位長老的周圍，令他們看見了一群又一群的人們，手握著兵刃以自己的鮮血，將天穹劃出一道殷虹的痕跡。

  然後……

  他們敗了！

  然後……

  他們的靈魂深處被刻上了失敗的印記！

  然後……

  那些外來族中在他們的身上插上了一面屬於他們的戰旗，用來作為見證！

  回過神來，中年見到花四海走向那最高處的一面無風自動的旗子下，頓時大驚道：「花四海，你想幹嘛！」

  花四海轉過頭來衝著中年微微一笑，說道：「我覺得吧，它礙我眼了，所以……我想把它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