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番外：屠殺

  高度毫不在意她的話，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平王妃，你的事跡我都聽說過，你是一個奇女子。」

  清芷掙扎不得，只能任由他的動作。

  「所以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我會讓你心服口服！」

  他這話說完，拉著清芷大步往外走去，他的腳步很快，清芷踉蹌著跟上，臉色難看。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想做什麼。

  這輩子，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奇怪的人，無論她怎麼說，怎麼罵他，他都毫不生氣。

  心中頓生一種無力之感。

  許久，她被他拉著到了一處礦山。

  這裡四面環山，一座營壘隱藏其中，外圍有不少官兵把守，氣氛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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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外面，隱約可以聽見斧錘敲擊山石發出的刺耳聲，以及陣陣謾罵和鞭子劃破皮肉的聲響。

  僅僅是聽著，都可以感覺到一種發自心底的震駭。

  「這是哪裡？」，清芷聲音低啞的開口，轉頭看向身邊一臉平靜的男人。

  高度才那個方向收回目光，凝睇著她的眸子：「礦山，也就是大越皇帝奴役百姓的地方。」

  這句話徹底讓清芷震住。

  礦山，那可是一個巨大的寶盆，只要有足夠的奴隸，每年可是會積攢下不少財富的。

  她是聽說過以前的朝代有這樣的事，但那都是犯罪被貶的人或者是官兵專門來挖礦，並且發下報酬，倒也沒什麼。

  但是在這裡，卻是普通的百姓，大越的子民。

  突然，「砰」一聲，守門的官兵臉色一變，裡面便湧出一群人，他們衣衫襤褸，拿著各種砍砸工具，朝著官兵撲來。

  他們臉上帶著死亡的灰色，卻又有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

  這時，現場立馬躁動起來，門口的官兵拔劍與他們拼殺，後面也跟著追上來一群凶神惡煞的人。

  「竟然敢逃跑，全部給我殺光，一個不留！」

  一人突然大喝一聲，面目冷煞，手一揮，身後的人便全部湧上來，揮劍如雨，就像斬殺牲口一般，一劍一劍兇狠的收割人命。

  而那群百姓，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官兵的對手，很快便倒下一大片。

  清芷站在那裡身體僵硬，眼睛血紅，她正要邁步走出去，就被男人大掌抓住，緊緊不放。

  清芷急了，使勁掙扎：「快去救他們，我們去救他們！」，可是男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看著她，面無表情。

  「你不是自詡救國救民的天王嗎，果然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偽君子！」

  清芷毫不客氣的罵道。

  眼看著殺戮還在繼續，一個個身影轟然倒地，揚起一地塵灰，鮮血瞬間染滿整個世界，滿目的紅。

  高度冷眼看著這一切，微微一笑：「現在你還認為，大越朝廷無辜嗎？」

  那聲音一下子讓清芷冷靜下來，血液徹底凍結。

  眼前的世界全部被紅色染透，一幕一幕的殺戮，鮮血，屍體鋪成一副慘烈的屠殺圖。

  「你以為這樣的事情只發生在這裡嗎，試想一下，如今整個天下，何處不是如此。」

  這話說完，那邊的殺戮已經結束，一個為首的人朝著屍體唾了一口，冷笑道：「竟然敢逃跑，真是不自量力。將這些人的屍體扔去餵狗，讓所有人都看看敢逃跑是什麼下場。」

  那言語中表露的厭惡仿佛剛剛殺掉的只是一群雞鴨而已。

  然而這還不算完，沒過片刻，他又下了命令：「把這件事報上去，就說本官殺了意圖聚眾鬧事的人。然後再去抓幾個人來頂替他們，無論如何，挖礦的事不能停。」

  那群人臉上沒有一絲憐憫，只有麻木。他們毫無猶豫的點頭：「是！」

  仿佛這樣的事情已經做過很多次，再平凡不過。

  清芷被這樣的殘忍的人性突破了認知，她完全想不到，大越治下竟然會有這樣的黑暗。

  驀地，高度再次抓著她的手，拖著她轉身。

  這個過程中，她一直都陷在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血腥中，直到在一處村子停下來。

  看到這個地方的第一眼，清芷已經忍不住作嘔，因為空氣中充斥的濃烈惡臭味，讓人無法喘息。

  這是一處村莊，提到這個詞，本該想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愜意，閒雲野鶴的瀟灑，民風的淳樸。

  然而這裡，卻不是天堂，而是地獄。

  放眼望去，歪來倒去斷裂的農具和雜物，腐朽的刻著村莊名字的木牌，黑嗚嗚的湖水，還有里飄散著大量的死物的屍體，以及幾個一身黑的已經看不出模樣的人。

  這一個個景象構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展現在清芷面前。

  「想進去看看嗎？」，男人突然開口，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她驀地回神看向他，不知不覺就點了頭。

  人就是這樣，越是可怕的場面，越是想要去看，明知道那不是好事，卻依然不由自主。

  高度低頭，手腕一轉拿出兩個面紗樣的東西。但這東西卻與普通的面紗不同，因為它設計的很小，可以緊緊將人的口鼻捂住。

  只一看，清芷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怕染上瘟疫？」，眼見男人要往裡面走，清芷嘲諷出聲。

  敢帶著人造反，一定很惜命吧，可不該如此莽撞才是。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高度沒有任何猶豫，邁步就往裡面走，背影瀟灑，仿佛全然不在意。

  清芷再次對這個男人產生了疑惑。

  她幾步跟上去，隨著他進了這個村子，才知道，何謂人間地獄。

  進入村子，百姓們形容邋遢，或坐或躺，個個臉上帶著痛苦絕望之色，目光淒涼，就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說是哀嚎遍野也不為過。

  或許他們是了解自己的未來，無非是這樣等死罷了。

  瘟疫是不治之症，今夏天氣炎熱非比尋常，卻沒想到歧城會引發如此大的瘟疫，要知道這可是不治之症啊，染上了就只能等死了。

  「大叔，你們唇瓣乾裂，為何不飲些水？」，清芷朝著一人蹲下，開口問道。

  老人懨懨的抬起頭來瞥了他一眼：「這村子裡哪還有可以吃喝的東西，萬物都已經成了疫症之源了……」

  他嘆息一聲，卻道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