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金殿覲見

  「大人仁義心腸，何苦為那人賣命。」

  聽到她的話，楊舒就知道，她已經猜出了此事隱情，也知道了他暗中做的。想著，他俯身一禮道：「娘娘女子之身，何苦為漠北犧牲？」

  他反問她，絲毫不顧及她的心思。

  羅真心中一痛，臉上卻笑的越發歡了：「我是女子之身，尚且知曉大義，大人應該明白，那人非為明主。」

  楊舒渾身一震，終於認真看她。

  「大丈夫為求建功立業是好，但跟錯了人，只怕萬劫不復，我言盡於此，大人好好斟酌吧」，羅真揚長而去，留下楊舒滿面驚惶。

  一個小小女子，竟然把事情看的這麼通透，太過駭人。

  楊舒此人若得栽培，將來定成大器，只是他太過急功近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恐遭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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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在漫天紅霞的籠罩下，萬物都披上一層瑰麗的輕紗，而那高聳雲立的京城更是氣勢非凡，遠遠便可見其恢宏的氣勢。

  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他們總算是到了越都了。

  車簾被風揚起，外面的景象映入眼帘。不經意撇過，羅真心中有種恍惚的感覺，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纏繞心頭。

  越國的京都，這個埋葬了她一切幸福，將她的人生攪得天翻地覆的地方。

  守城的士兵見是漠北公主車架，都顯得很是不客氣，看見楊舒，更是不耐煩的模樣。

  對於漠北，他們都是厭惡的，但到底知曉大局，開了城門讓他們進去。

  繁華大道盡在眼前，只見街頭馬車霖霖，人流如織，時不時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稚子嬉笑連連，使得街邊女子們不得不以高出平時的聲音詢問著商人價格。

  即使已經是日落時分，依舊絲毫不影響這裡的繁華熱鬧。

  好一片繁華大道，喧囂熙攘，車水馬龍。

  曾經多少次，季舒衍帶著她漫步街上，買下她喜歡的髮釵戴在她頭上，溫言軟語。

  轉眼間滄海桑田，當時的自己何曾想過，那張深情款款的面容下，隱藏的是多麼醜惡的心思。

  她握緊了粉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她是漠北公主阿史那羅真，不是那個傻乎乎的葉清芷，她早已經脫胎換骨。

  「公主，臣送您去驛管，明日再進宮拜見皇上」，車架停下來，外面就是專門安置他國使臣的驛管。

  「多謝楊大人一路護送，請回吧」，朱莉扶著羅真下了車輦，淡淡道。

  這個時候，周圍早已經聚集了一群人，無不是普通百姓過來圍觀的。

  「臣告退。」

  明日就要進宮了，羅真站在窗前，整個屋子裡一片黑暗，此日無月，連星子都看不見，使得整個世界如墨染就，暗沉盡顯。

  或許只有這樣的黑暗才能讓她覺得舒服，才能讓她暫時忘了自己是誰。

  她早已經忘了溫暖是什麼滋味，似乎自從布奉離開起，她的世界就再也沒有任何光亮了，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她也不敢再期待任何溫暖，甚至願意就這樣永遠沉淪下去。

  「季舒衍，我回來了呢，很快，你就會遭到報應的，哈哈哈……哈哈哈……」，她低沉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寂靜的夜，帶著一股深深的恨意，聽起來甚至讓人毛骨悚然。

  她笑著，幾乎流下淚來。

  在這個熟悉的地方，自己耗盡了生命的地方，所有的回憶撲面而來，逼著她面對自己一心逃避的一切。

  那些痛苦始終糾纏著她，她不敢想像，自己再看到那些人，她該怎麼忍耐自己心中的恨意。

  粉拳緊握，胸口急劇起伏，恨意燃燒在眼底，她幾乎無法忍耐。

  快了，一切都快結束了。

  心裡默默說著，看向夜色的目光染上淒涼。

  她好想再去葉家看看，但卻不敢面對，淒涼夜風下，那片片廢墟，那裡是她永生的噩夢。

  同時，東宮裡

  季舒衍看著站在階下的男子，聽了他的稟報，臉上的神色諱莫如深，令人捉摸不透。

  那冷冷勾起的唇角隱約泄露了他此刻的冷沉。

  「是我高估了刑家，還是這位漠北公主當真如此厲害」，他嘴唇張合，吐出字句令人膽寒：「楊大人，還是本宮的人都太善良？」

  他話語直指他，楊舒心頭一驚，但卻表現的很冷靜。

  他不動聲色，淡然回答：「殿下息怒，臣也不知，那漠北公主有備而來……」

  季舒衍聞言突然笑了，然後輕啟菱唇：「這些天辛苦了，退下吧」，此人確有才華，他不想傷了和氣。

  不過一個女人，還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嗎？

  刑若菲這邊同樣沒有那麼平靜，這次雖然刺殺失敗，不過她也想明白了。

  殿下不會接受那個女人，她對於殿下來說，就是最大的恥辱。

  「娘娘，你沒有不高興嗎？」，流珠驚訝的看著一臉笑意的女子問道，十分不解。之前她不是還想除掉那位公主的嗎？

  「呵……流珠，你很快就明白了」，刑若菲笑而不語。

  總感覺娘娘的笑容陰惻惻的，流珠一陣毛骨悚然。

  眼前人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明媚的小姐了，現在的她，有心機，有手段，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翌日

  大殿內，帝王正襟危坐，臣子陳列兩旁，神情嚴峻。

  對於不久前那場大戰，他們都難以忘記，對漠北蠻族他們是厭惡的，對這位漠北公主，更是不屑。

  但是至少，有了這個把柄，那麼以後漠北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而且這位公主嫁到他們越國，也是狠狠打了漠北一巴掌。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一位公公走進來：「皇上，漠北公主在殿外求見」，說著，恭敬行了一禮。

  男人微微啟唇：「傳。」

  「傳漠北公主進殿……」，公公尖細的聲音響起，傳出老遠，羅真就在這時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轉過身去，看著正款步而來的女子。

  那仙姿玉色的面容，濃睫投下的陰影猶似宣紙上的淡墨洇染。一雙靈瞳空靈絢爛，璨若晨星。輕輕一掃，剎那間就叫人遽然間失了魂魄，為之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