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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冤家路窄

2024-05-16 12:49:28 作者: 剎那繁晴

  林清綰照舊一清早就去了玉止的院子,她本想讓銅雀留下,但看院子打掃得差不多了,想了想,又將她帶在了身邊。

  這可就苦了準備充足的呂昭。

  呂昭待楚夫晏走後,特意翻出雲稠鑲邊的衣裳,釵著楚夫晏賜予的扶搖,攜幾位侍女浩浩蕩蕩地來到綰月居。

  呂昭見院門開著,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進去。一邊走著,一邊歡喜地說著:「林小姐,妹妹我來看你了!還帶了些綠豆糕和芙蓉桂花糕呢!」

  呂昭特意帶的楚夫晏愛吃的糕點,以顯擺楚夫晏常居她院。

  哪知呂昭走了有大半的院子,連個出來迎候的人都沒有。呂昭有些惱怒,她提高了嗓音:「怎麼連個人氣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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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昭立在院子中央,四處看了看,總覺得自己被冷落了似的。她憤然推開門走到屋子裡,卻發現屋子裡空空如也。

  一時間,她惱羞成怒,紅著臉從綰月居跑了出去。她心裡火得很,便想到園子裡轉轉,沒想到意外地碰上了林清綰。

  呂昭念著方才在婢子面前臉面盡失,此刻逮著機會,是絕不會輕易饒過林清綰的。

  「喲,這不是林姐姐麼?」呂昭遠遠地看到林清綰的身影,便陰陽怪氣地說道。

  林清綰顯然也看到了她,不過林清綰並不想在呂昭身上浪費時間。在她看到呂昭以後,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正準備轉身就走,又聽到呂昭的聲音。

  「姐姐,可別走呀。」呂昭捏著帕子,一面喚著,一面疾步向林清綰那兒走去。

  林清綰還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裝聾作啞,也加快了步伐向反方向走去。

  「姐姐,怎不理妹妹?」呂昭嬌笑了一聲,「走這麼快,可是去找新歡呢?」

  林清綰蹙了蹙眉頭,呂昭屢屢找事,可她還又得顧及些呂昭的面子,否則也不好做人。

  林清綰輕聲嘆了一口氣,正想著轉身迎她一下,銅雀在這時拉住了她。

  「小姐,那呂昭每每找事,不是諷刺你,就是拐著彎罵你,小姐又何必迎她呢?」銅雀也十分氣不過那位跋扈的呂昭姑娘,才在此刻拉住了林清綰。

  林清綰聞言,只是平和地笑了笑:「若是我不應她,恐她會生出更多的么蛾子。」

  銅雀捏了捏衣角,想來也有道理,也沒再攔著。林清綰舒了一口氣,面色冷了下來,如她平時一般,有些詫異地看著呂昭,過了良久,待呂昭走近了些,她才故作驚嘆道:「呂昭妹妹,竟是你在喚我,是我急著有事兒,沒聽到。」

  「哼。」呂昭當然明白林清綰是假裝的,她便故意譏諷道,「小姐可是急著找那玉止呢?」

  林清綰面色如常,似乎沒有被激到一樣,她反而笑了笑:「妹妹說什麼呢,銅雀跟我說園子裡的荷花開了,叫我趕緊過來瞧瞧,誰知這巧碰上呂妹妹了。」

  「原來如此呀。」呂昭見其不為所動,暗暗咬了咬牙,又故意顯擺自己頭上亮晶晶的釵子,晃了晃林清綰的眼睛。

  林清綰連眼皮都不屑抬一下,她隨即側過身:「呂妹妹可有什麼事?若是沒事,我便去賞荷花了。」

  「看花這種事,怎麼可以不帶上妹妹呢?小姐可是對妹妹又偏見呀?」呂昭發覺林清綰對於她的髮釵毫無興趣,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讓她心裡不快得很,只好岔開話題,故作委屈道。

  林清綰嘆了口氣,心裡想著這呂昭可真是多事,一面又不得不應付她:「怎麼會呢,呂妹妹平日繁忙些,我做小姐的,也怕擾了妹妹的事兒啊。」

  雖說是口頭上的話,卻對呂昭意外地適用。她不禁得意起來:「妹妹我現在難得閒著,再晚些時候,夫晏便要去我那兒用膳了,若是再休息片刻,我就不得閒了。」

  林清綰自然聽出了呂昭的言外之意,也明白呂昭是故意來嘲諷她的。如此,她又不想多費什麼口舌,倒不如直接駁回去。

  想定,林清綰冷聲道:「妹妹貴人自有貴人事,小姐先行一步了。」

  呂昭見林清綰臉色沉了沉,以為是那番話對她起了作用,霎時眼睛變得雪亮,炫耀般地說:「小姐,急著走什麼?綰月居那般冷清,午時倒不如去我那兒熱鬧熱鬧?」

  「妹妹貴居,我又怎能踏足。」林清綰心道這呂昭怎麼這麼難纏,她還忙著教玉止禮儀呢。

  「小姐說這話,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呂昭裝作憤然的樣子,又一邊扯起林清綰的手,不讓她走,「難得與小姐碰上,一起去看個荷吧。」

  林清綰見推辭不了,只好隨著呂昭走到小園池邊,看著池子裡的清水,游魚戲於其中,宛如浮空一般。初夏中的荷葉翠綠翠綠的,荷花還都只是小花苞兒,偶有幾朵半開著的,羞如小家碧玉。

  雖說荷花沒有盛夏時節的清艷,此刻小荷才露尖尖角,倒別有一番風味。

  若是與相知的人在一起賞荷,林清綰的心恐怕多是雀躍的,可這身邊是個囂張跋扈的公主,對她半句不離嘲諷之意,林清綰又怎麼開心得起來。

  「這池子的荷花不錯,回頭叫夫晏也給我栽上兩株。」呂昭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林清綰的臉色。

  林清綰只是淡淡一笑,接過話來:「那當真好。」

  呂昭看到林清綰的反應,心裡有些不快,她輕輕地擺弄著頭上的髮釵,一不留意就將它摔到了地上。

  呂昭頗為心疼地看著地上碎了的髮簪,可惜地說道:「這可是夫晏前些時候才贈我的髮簪,我這會兒竟弄碎了,這該如何是好。」

  林清綰閉口不眼,怔看著呂昭在她面前演戲。她都不想接話了,怕呂昭的下一句,又是楚夫晏云云。

  呂昭拾起地上碎了的髮簪,雙手輕輕地顫抖著:「我怎麼這麼不小心,夫晏贈我的東西,聽聞還是異域進貢來的。」呂昭不停地責備著自己,林清綰冷眼觀之。

  呂昭說著說著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她惋惜地說:「小姐恐怕不識得這個簪子……」

  「碎了那就讓楚夫晏再贈你一支。」林清綰實在是聽不下去呂昭的碎語,她一心想著明日進宮的事情,哪還有時間在這裡跟呂昭耗著。

  呂昭這才琢磨到一絲林清綰不高興的意味,她說得就更來勁了:「是啊,雖說夫晏贈我的那麼多東西,可我也常寶貝著,這可是他的一片心意呀……」

  「是啊,碎了都已經碎了,妹妹也別過於在乎,不然顯得小氣。」林清綰匆匆言之,「小姐還有事,就此先行一步了。」

  說完,不等呂昭說下去,林清綰就邁著碎步,忙不及逃開了這囉嗦而又令人頭疼的公主。

  林清綰到玉止院門前的時候,玉止正站在門口盼著。因為林清綰提前與玉止打過招呼,說要來叮囑他些事情。

  玉止見到林清綰的身影,忙忙行禮道:「姑娘怎才來?」

  「有些事情耽擱了。」林清綰也不說些什麼廢話,就讓玉止複習了一些習得的知識。

  當他們查備得差不多時,天氣已經漸晚了。夕陽的餘暉落在林清綰疲憊的身軀上,她忙活了這麼久,最後就等著看明日玉止進宮成功與否了。

  「玉止,明日我會帶你入宮。」林清綰輕聲說道。

  玉止的臉色平靜如水,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他微微點了點頭,以表回應。

  「到時候,你可知道要隨機應變?」林清綰扶了扶額,她就擔心這些,若是東嘉帝問道一些事情,他若是不知道回答,那就功虧一簣了。

  「自然。」玉止頷首低眉著。

  「請安定要行大禮,若是東嘉帝不讓你起,你便要穩穩跪著,千萬不能有什麼別的動作。」林清綰絮絮叨叨地說著,「東嘉帝要是問了你的話,你一定要說『回聖上,草民如何』,你可知?」

  「知也。」玉止自是清楚的,這都是最基礎的禮節,若是這些都不明白,恐他也莫能覲見了。

  「東嘉帝問話,千萬要回答,但要回知道,懂得這些。千萬不要出了什麼差池,否則我將功虧一簣了。」林清綰的眼睛裡凝著幾分期許,緊緊地粘在玉止的身上。

  玉止一一應下。他並未說些什麼,只是眼裡泛濫起幾分柔光。他被林清綰如此相信,竟有些別樣的歡喜感。

  很快便入了夜,為了明日精神充足,他看著面前禁不住囑咐到現在的林清綰,輕輕抬起雙手,握住她的雙肩。

  「姑娘信我便是。」玉止對林清綰輕輕笑了笑。

  林清綰怔了怔,隨即笑著回應道:「好。」

  玉止聞言,便將她輕輕地推至門外:「不早了,姑娘好生休息。」

  林清綰緩緩回眸,一縷髮絲落在耳邊,玉止隨即就將她耳邊的碎發撩至耳後,有那麼一瞬間,他竟有些心動。

  林清綰很快就回了綰月居,她似乎是睡不著覺了。一方面因為明日的進宮,另一方面,似乎是因為玉止。

  林清綰對著鏡中的自己挑了挑眉:「若非是個多情的姑娘。」

  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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