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懂規矩
2024-05-16 12:48:15
作者: 剎那繁晴
「食不語,公主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林清綰揚起頭,發覺到場面的尷尬,便說道,「父親,母親,請用膳。」
「好。」楚嚴和沈青應了一聲,隨即也拿起了筷子。
呂昭被林清綰諷刺了一番,心中大有不悅,正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楚夫晏突然出聲道:「呂昭,你已嫁為人的妻,行為舉止要有分寸。」
「夫君,我什麼也沒有做呀!」呂昭委屈地說。
「方才綰綰說的,你可有聽清?」楚夫晏冷聲道。
「綰綰?」呂昭聞之稱呼如此親密,一時醋上心頭,她咬了咬牙,「她說的做什麼數!」
「她是我的髮妻,就憑這一點,你就應當聽她教誨。」楚夫晏悄悄將座椅向邊上挪了挪,他不想和這個刁蠻的側室離得太近。
呂昭倒還算挺楚夫晏的話,只是對林清綰的恨意又多了幾分。
楚嚴和沈青沒坐一會兒,就稱吃飽了,兩人攜手回到了裡屋休息。堂下只剩下楚夫晏、林清綰和呂昭三個人。
林清綰見長輩已經離座,也不再收斂什麼,她放下筷子,直言道:「呂昭,你知道該喚我什麼嗎?」
「林清綰,你不要太過分!」呂昭撅著嘴,有些憤然地說。
「我如何過分了?」林清綰笑了笑,「待會兒可別忘了去我那兒請安敬茶。」
呂昭「啪」地一聲摔下筷子說:「憑什麼!」
「就憑我是正妻。」林清綰一字一頓地說道。
楚氏公婆懼怕呂昭的身份,林清綰可不怕。
「夫君,我吃好了,先回房去了。」林清綰俯了俯身,淺淺地笑了笑。
「夫人等等。」楚夫晏的眼睛裡閃著幾分柔情,「我陪你過去。」
「也好。」林清綰低眉頷首。
楚夫晏走上前,輕輕牽起林清綰的手:「不知你那兒的花近日可有開放?」
「這兩日開得正盛,池子裡邊的魚兒也游得歡快,你這會子可有空?」林清綰邀約道,「若是有空,不如去我那兒曬曬太陽,吹吹風。」
「那自然好。」楚夫晏溫柔地撫了撫林清綰的髮絲,「我惦記許久了,難得日光這般好。」
呂昭被冷落在一邊,小公主的性子又使了上來。她一把拉住楚夫晏的手,傲慢地說:「不行!你留下來陪我!」
楚夫晏皺了皺眉,有些厭惡地甩開了呂昭的手,冷聲說道:「你最好擺正自己的位置。」
「我可是當今聖上的公主!你們竟然如此對我!」呂昭咬了咬牙。
「呂昭,你可別忘了,昨日我們剛剛行過大婚,你現在已經是我楚夫晏的側室了,可不是什麼刁蠻公主了!」楚夫晏擁著林清綰說道,「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來找我罷!」說完,他帶著林清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呂昭看著他們二人的身影,狠狠地跺了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呂昭正在氣頭上,看著一桌香噴噴的飯菜,毫無胃口。她氣悶得很,便摔了幾個盆碗。楚嚴和沈青在裡屋內,聽到外面的動靜,心中也有些憤然,最終也只是苦笑了兩聲。
午時已過,楚夫晏正坐在林清綰的小院子裡看著一叢花草發著呆。林清綰從小廚房裡拿了些糕點過來,楚夫晏一看她來了,就連忙湊近了些,一把將她抱起。
林清綰驚了一下道:「怎麼了?快些將我放下。」
「夫人寵幸糕點而冷落我,那我只好自己湊上來了。」楚夫晏揚了揚嘴角,笑得十分奸詐。
「……」林清綰無奈的看著他,果真還是那個風流的楚夫晏。她捏了捏楚夫晏的鼻子,又拈起一塊糕點,塞進他的嘴裡,「這下可滿意了?」
「唔…」楚夫晏笑眯眯地吃掉點心,「那為夫就先走了,手裡還有些事情待我去處理,夜裡再來尋你。」
「好。」林清綰點了點頭,她估算著這個時辰呂昭也該來請安了,不過午時鬧了那一場,還不知她會不會來。不管怎樣,林清綰都將東西備下了。
楚夫晏把著扇子,搖著腦袋走了,活脫脫就是一個逍遙下凡的仙子。林清綰撫平了心下的激動,她總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反常,遇上楚夫晏的事情,會莫名的煩躁。
「夫人,夫人。」銅雀抱著掃帚連忙跑進院子裡,「我方才看到有人往這裡來了,陣勢大得很,似乎就是呂昭。」
「呂昭?」林清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有多大的陣勢?」
「少說也攜了十來號人呢。」銅雀眨了眨眼睛,「夫人,要不要我將咱們院子裡的下人都召過來。」
「用不著。」林清綰嘿嘿一笑,「你就站在我身邊,掃掃地。」
「那夫人您呢?」銅雀好奇地問道。
「我?自然是吃我的茶點。」林清綰往特製的搖椅上一躺,微微眯著眼,晃了晃腦袋,拈起一塊糕點,對著西斜的太陽看了看。
「可是……」銅雀還是有些憂心。
「可是什麼?她呂昭只不過是個側室,我可不怕她公主的身份。」林清綰笑得很開心,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糕點,美妙得很。
沒過多久,林清綰的院門前,真站著一群侍女家丁。幾行人排排站著,一動也不動。
銅雀瞄到外面的陣仗,有些慌張:「夫人……」
「別慌。」林清綰伸了個懶腰,接著品嘗楚府新到的點心。
就這麼僵持了良久,屋外的人有序站著,站久了也有些耐不住了。而屋裡的人無動於衷,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絲毫沒有被屋外的人影響到。
「咳!」
屋外的人終於按耐不住了,呂昭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緩步走到林清綰院子的門前,就這麼看著她們。
林清綰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握起了杯盞,輕輕抿了一口。
呂昭本以為她這陣勢會把林清綰嚇到,可棋差一著,林清綰不僅沒有被嚇到,而且還將她無視了。
呂昭僵硬地站在門口,林清綰不開口請她進去,她為了維護面子,也不可輕易邁開步子。
林清綰覺得這呂昭真是公主性子,既刁蠻任性,又無理取鬧。
「昭夫人,您這麼站著也不是事兒。」呂昭身旁的侍女站出身道,「您喚一聲姐姐,她若是不應,便是故意冷落您了,若是應了,便也是故意冷落您了。您既有禮節,也不會過於丟面。若是回頭再傳些謠言,譬如正室擠兌側室,便更好了。」
呂昭本不想應她的話,但想來也有道理,便壓著心中的不滿,輕聲喚道:「林…林姐姐。」
「呀,誰在喊我?」林清綰聞言,立馬四下看了看,就是不把目光放到呂昭身上去。林清綰就等著呂昭自己走過來呢。
呂昭恨恨地看著林清綰,她甩著手走到林清綰面前說:「我在這!」
「哦,妹妹在這啊。」林清綰驚訝地說,「來來來,快坐。」
呂昭一時應付不來林清綰的熱情,真四下尋起了凳子。
林清綰一拍腦袋,想了想說:「妹妹,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將凳子拿出來了。銅雀,還不快去拿來!」
「你!」呂昭這回終於反應過來,林清綰這是真真的在擠兌她呢。
「今兒是來給我請安敬茶的?這過場還是不能少的,行禮吧。」林清綰迅速岔開話題。
呂昭氣悶,正打算扭頭就走。剛剛那位替她出主意的侍女就忙跑了過來,側身行了禮,接著對呂昭說道:「昭夫人,您可萬萬不可無禮,這只會落人話柄啊。」
「那你要我怎麼做?給她請安?哼,是不能的!」呂昭壓著聲音說道。
「忍這一時就好,若是不忍,他日定會有事端。再者,您若是行了禮,請了安,那也不是隨了楚公子的意嗎?」侍女勸說道。
呂昭想來想去,終是隨意地躬了躬身道:「呂氏給姐姐請安了。」呂昭惡狠狠地加上了一句,「願姐姐福大命大。」
「快起來吧。」林清綰點了點頭,滿意地笑了笑說,「我自是福薄,哪像妹妹,生於皇室。」
「哼。」呂昭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你原是公主,不懂楚氏的規矩,可以諒解。」林清綰頓了頓,「但如今我同你講了規矩,你便要守著。」
呂昭自然不肯聽她的話,心中滿是不服氣,她正準備反駁過去,就被林清綰制止道:「噓,莫要問憑什麼,國有國規,家有家法,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個道理你應該是懂得。更何況,你若是不守規矩,麻煩的可不是我,而是夫君。」
「你!」呂昭一聽到楚夫晏,就沒招了,也只能憋屈地干站著。
「沒話要說了?那就好好聽我講。」林清綰撫了撫額,「銅雀,凳子拿過來沒?」
「來了來了!」銅雀搬著凳子,一路踉蹌著過來了。
呂昭倒不客氣,見到凳子便一屁股坐下了。
「我教你坐下了嗎?」林清綰厲聲道,「呂昭,你身為公主,禮節是怎麼學的。」她有些無奈地扶著額頭。
「夠了!」呂昭心中本就煩悶,被這麼一說,心裡自然更加難受。她忙忙站起身,將凳子摔了出去,「誰要在這聽你廢話!父皇都沒敢這麼凶我!」
說完,呂昭甩了甩袖子,跑了出去。留下家丁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