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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試手

2024-05-16 12:47:32 作者: 剎那繁晴

  林清綰筆直的跪在東嘉帝面前,一雙剪水的雙瞳溢著灼灼幽光,東嘉帝自上方看下,她沒有絲毫怯意和退縮。

  林清綰俯身拜了拜,一絲錯漏也無,她將聲音放低,用極為平靜的聲線緩緩開口:「若民女無法將月嬪娘娘解救,到時皇上再發落也不遲。」

  一旁已經有侍衛上前準備帶了林清綰下去,卻被東嘉帝抬手止住。

  

  似乎是沒有聽到林清綰的話,他沉了沉才淡淡瞥向一眼圍攏身側的太醫,眼中是盡掩不去的睥睨。

  「誰能替月嬪一診?朕可以立刻將他官升一級,享厚祿。」

  這一句幾乎是挑動了所有人的心思,在太醫院之中想要升官比不朝堂。

  將軍戰沙場可立下功勞,依據難易程度自然可以取得不小的晉封機會。

  而太醫院需要日復一日的苦讀,對於各種穴位精通的研究,甚至要查驗不同屍體死亡的病症和內體。

  就算如此,無事也不會輕易獲得皇上青睞的機會。

  遲疑間,東嘉帝的耐心也在一寸一寸消失。

  「怎麼?太醫院沒有一個人能夠診治嗎?朕的宮中,養了一群什麼東西!」

  眾人更為驚懼,月嬪這病症來的蹊蹺,一番把脈之後,連太醫之首都連連搖頭。

  「回皇上,月嬪娘娘這脈象,微臣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皇上,微臣多年來專攻疑難雜症,卻也並未診治過月嬪娘娘如此症候。」

  「是啊,就算是華佗再世也不一定能夠救得了月嬪娘娘。」

  一旁有人在輕聲附和,把月嬪的病症說的越重,他們能夠活命的機會便越大。

  院史不敢抬頭去看東嘉帝的臉色,只覺雙膝發顫心跳不已,頓了許久才稍稍和緩了心神,「剛才微臣也與太醫院重同僚一起為娘娘診斷,可娘娘的脈象時強時弱奔左沖右,再加之雙目無神、虛汗頻出,怕是已經......已經命不久矣了。」

  言畢,太醫們將頭埋的更低,月嬪近日來有多受寵,是整個皇宮人盡皆知的,若是此次無法將她救回,整個太醫院的人,怕都會性命不保。

  東嘉帝怒急,一腳踹向太醫院院史,只見他向一處歪斜而倒,也不敢有一絲悶哼傳出。

  「一群廢物!」

  此時的月嬪如院史所說,已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分了。

  月嬪用殘存的意識開口,東嘉帝聽不清她的話,便俯身接近。

  「皇上,不要怪他們,是我自己不中用,您皺眉的樣子臣妾不喜歡看,所以以後要經常笑一笑才好。」

  「愛妃無需多言,你堅持住,朕一定會讓他們救好你的。」

  「不必了,臣妾有感覺的,皇上,只希望來世,臣妾依然能做您的枕邊人。」

  「這是說什麼話!有朕在絕對不允許你出事。」

  「其實......如果能夠允許的話,臣妾多想給您生一個孩子,這也是臣妾一直以來的夢想,現在怕是實現不了了。」

  東嘉帝聽聞,把她往懷中緊了緊,「會的,你會為朕誕下皇兒,到時候朕一定做一個慈父,絕對不會讓你們受到任何委屈。」

  月嬪唇角勾起一抹滿足的微笑,明艷到差點晃了東嘉帝的眼神。

  「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就算死也無憾了。」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們來日方長。」

  她一雙細長皎白的手緊緊握住東嘉帝的龍袍,閉目又是一口鮮血湧出,直直看的人心驚。

  東嘉帝也感覺到了月嬪漸漸冷卻的身體,他對著林清綰咬牙切齒的說道:「若你沒能救回朕的愛妃,朕便讓你全家都為月嬪陪葬!」

  林清綰跟太醫們一樣,此時皆是面朝黃土,聽聞東嘉帝語氣鬆動,她不著邊際的勾了勾唇角。

  「請陛下放心,民女必定竭盡全力,就娘娘於水火之中。」

  得到皇帝的特赦,她一刻也沒有停留,起身在東嘉帝懷中接過月嬪,還特意回身說道:「請陛下讓無關人等迴避,娘娘需要褪去外衣。」

  他將信將疑的看了林清綰一眼,確定她沒有在耍花招之後,這才揚臉示意眾人離開。

  在場的人哪裡敢留,道了聲『臣告退』後飛奔似的急忙退下。

  「陛下,民女需要不受任何人的打擾,您看......」

  房間之中只剩下東嘉帝和她們,林清綰又朝皇帝行了一禮,話中的遲疑顯而易見。

  「你放心,朕不會出言,朕就在這裡看著,看你的醫術如何能夠凌駕於朕的御醫之上,記住別想耍什麼花招。」

  東嘉帝拂袖,表示不願再跟林清綰多言。

  「皇上您言重了,民女也是為了月嬪娘娘的身體盡力一試。」

  她說完,便走近了月嬪身邊。

  只見林清綰半跪於床前,雙目半眯,慢慢將手指搭在月嬪的皓腕之上,沒過多久便幽幽嘆了一口氣。

  林清綰把月嬪身上層層的綾羅脫下,只留一件寢衣蔽體,隔著薄薄的紗衣,東嘉帝都能感覺到月嬪玲瓏如玉的線條。

  那樣彈滑緊緻的嬌軀是他憐愛過多少遍的,可就一瞬間變成了無法觸及的冰涼,他惋惜的搖頭,已經開始想如何把這個信口雌黃的林家妖女懲治。

  林清綰沒有理會東嘉帝的殺意,她在幾處重要穴位的地方輕點,隨即輕輕揉動著月嬪的心口。

  她手下的動作沒有停頓,只見月嬪的身體一側,粘稠的血液之中帶了絲絲黑霧順著臉頰流下。

  東嘉帝登時站起,怎麼月嬪的血一點都沒有止住,反而吐的越發洶湧。

  他剛要說話,卻見林清綰並無絲毫慌亂,她像是早有意料般,拿起準備好的手帕溫柔擦拭著月嬪的唇角。

  「陛下且略作等待,等月嬪娘娘將體內的污血排盡,便無甚大礙了。」

  林清綰按動著月嬪的眉心,她嘔血的反應果然隨之沉寂下去,此時的月嬪已經平靜了許多。

  沒過一會,便有奇蹟在她的手下傳出。

  月嬪原本蒼白如紙的臉,正緩緩浮上喜人的血色。

  她背對著東嘉帝,眼底的笑意越發深沉,其實林清綰哪裡懂什麼醫術,只不過早先讓月嬪吃下準備好的藥丸,時辰一過自然便可無礙。

  月嬪也是心切,她幾乎是沒有多少遲疑的吃下,這等配合的態度,也讓林清綰的計謀順利不少。

  林清綰暗暗算了一下時間,到現在果然已經差不多了,月嬪原本還滲著鮮血的唇角也隨她的動作而止住。

  她推了推榻上的女人,「娘娘,您醒醒。」

  可月嬪的血雖不再溢出,她的精神卻是非常不好。

  東嘉帝看她說話,這才起身上前看去,月嬪的臉色已經比之剛才好了很多,那雙靈動魅惑的眼微闔,生機也在悄然湧上。

  林清綰果然有一手,東嘉帝冷漠的語氣也不由鬆懈了少許,「你不是說可以救朕的愛妃嗎?怎得不見愛妃醒來?」

  林清綰落落大方低身,眼中是篤定而又自信的堅毅。

  「回皇上,娘娘此次傷了氣血,要想痊癒自然是需要時間的補養。」

  她蹙眉看了月嬪一眼,已經含了哀泣的淚光,「娘娘此番醫治,須得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懇請陛下准民女可以近身侍候娘娘。」

  她說的誠心,加上挑不出絲毫疑點的表情,連東嘉帝都不免有些動容,他就著林清綰的話說下去。

  「月嬪什麼病症,需要如此長的時間。」

  本應該立即回答的林清綰卻面露難色,她嬌弱的身軀微顫,不敢抬頭看那一抹明黃。

  「民女......民女不敢說。」

  東嘉帝眯眸看去,林清綰顯然是一副怕極了的模樣,他狐疑的望了望床上的月嬪,心中慢慢浮起猜忌。

  「說!」

  本就不怒自威的聲線因為氣息的升高而更為嚴厲,直將林清綰震得不能回話。

  她將頭頂貼近冰涼的地板,裝作極為困難的樣子,以雙膝發力,向後挪動的幾步。

  「請皇上贖罪,民女之前答應過月嬪娘娘,誓死不能言。」

  林清綰咬唇,把手中的緊絹扯得幾乎要變型,她索性將脖子一伸,全然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聞言,東嘉帝心中的疑慮更甚,他見慣了後宮之中污穢不堪的陰謀,難不成連月嬪都沒能被權勢所誘惑?

  他已有決斷,這件事情勢必要追查到底。

  「如此便是朕屠了你的滿門,你也毫不在乎嗎?」

  林清綰這才看向皇帝,她眼中濃濃的不甘幾乎以實質性躍然而出。

  「民女已將月嬪娘娘救回,只需用民女的辦法,四十九天之後,娘娘定然無事,只求皇上給林家老小一條生路。」

  「民女願用性命擔保,絕對沒有半分虛言。」

  東嘉帝的手指敲向桌面,隨著一聲聲富有節奏的響動,林清綰的心也隨之沉落谷底。

  他顯然對於林清綰的話持懷疑的態度,只要一個答案。

  「再給你一個機會,說,還是不說?」

  前期的鋪墊已經夠了,林清綰就是要這種效果,先是讓東嘉帝起心懷疑月嬪,再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理由全盤說出,借著他內心的一絲愧疚,定然能讓月嬪扶搖直上,鵬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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