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8驚嘆不已呢

  第二日，言則景坐在一輛馬車中，跟在沈墨白的隊伍中，準備前往北辰東部的季州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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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過後，言景慕站在御書房的窗前，遠遠地眺望著東部的方向，雙眼迷離，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皇上，您是想去送小王爺嗎？」白公公站在言景慕的身後，看著言景慕的樣子說道。

  「不，朕只要等著則景歸來便是了。」言景慕喃喃自語。

  這時候，言景慕的肩上多了一絲重量，回過頭來，卻見穿著一襲月白色對襟襖裙的女子站在他身後，而白公公已經知趣地退了出去了。

  「若雪，你怎麼過來了？」言景慕驚訝，因為自從失去了孩子之後，李若雪就很少出來走動了，言景慕念著她估計是傷了身子又傷了心，也沒在意，畢竟這陣子他老是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對於後宮都不是很在意。

  「皇上，天冷了，臣妾給您燉了一盅藥膳，御醫說了對身子骨好。」李若雪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桌上的一盅藥膳說道，空氣中還能聞到那香糯的味道。

  「若雪有心了，你的身子也不好，要讓御醫給你好好調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傷心了。」言景慕隨意地安慰道。

  本來御書房內他是不允許哪個妃子自己過來找他的，但是因為前陣子李若雪懷了龍種，而且又因為，又因為什麼呢？因為李若雪舞了一曲什麼？所以自己才允許她進御書房的？

  「到底是舞了一曲什麼？」言景慕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斷層，不僅皺起了眉頭，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十分地不開心，就像是，有什麼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一樣。

  「皇上，您怎麼啦？」李若雪看著言景慕的症狀，心中一愣。

  其實李若雪失去孩子那會兒，是有懷疑過言則景的，但是後來發現自己竟然錯怪了言則景，特別是，那孩子還是言則景幫助自己獲得皇上的寵愛而有了的，本來已經打算陷入這皇權的爭奪之中了，但是孩子卻沒有了。

  曾經李若雪一度想不開，後來隨著身子慢慢好起來，也沒有想再懷上龍種的念頭，但是前日夜晚，言則景卻是帶著宮淺淵又去見了李若雪一面。

  李若雪到現在還記得前日夜晚和言則景見面的情景。

  「貴妃娘娘不要緊張，本王只不過是想來問娘娘一個問題而已。」言則景的聲音隔著帷幔和屏風傳入了李若雪的耳中。

  「小王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李若雪倒也不驚慌，因為要是言則景想要害她的話壓根不用這樣，但是她還是保持著警惕之心的，「若雪的孩子已經沒了，在這後宮，已經沒有一席之地了。」

  「難道娘娘這就想放棄了嗎？娘娘莫不是以為，這後宮失去了一個孩子，就能夠解脫了？一入宮門深似海，娘娘既然已經入了宮了，莫不是還天真地以為能夠逃脫出去？」言則景的話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李若雪的心中。

  沒錯，李若雪確實是現在各行，一切是不是可以結束了，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了，她本就不想爭不想奪，她的性子本就是溫順的。

  「娘娘現在可是後宮位份最高的皇貴妃，但是禮部尚書李大人最近在朝中似乎過得不好呢。」言則景依舊是慢慢地說道，「娘娘是聰明分，應該知道怎麼選擇才是最好的吧？」

  李若雪坐在床上，緊緊地咬著唇，眼眶發紅，言則景這是，逼自己做出選擇，不，與其說是做選擇，不如說是，逼自己趕緊收拾好心情站起來，加入皇宮的爭鬥中。

  「本宮明白了。」最後，李若雪閉上了雙眼，掩下了眼中的痛苦和一切複雜的情緒，淡淡地說道。

  「本王就知道，娘娘是個聰明人。」言則景說道，「本王不會怎麼介入，但是本王希望娘娘能夠拴住皇上的心，為皇上誕下龍子。當然，本王會讓人助娘娘一臂之力的。」

  「小王爺，本宮能否問一句，小王爺你，究竟想要什麼？」難道是這北辰的天下嗎？只不過最後一句李若雪沒有問出來，因為她自己都覺得不是。

  「本王只是想看著北辰的江山穩定，景慕幸福，僅此而已。」言則景淡淡地說道，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冷意，「若是國都不穩，那麼家該如何？娘娘覺得累，所以不想去爭，但是娘娘可否想過，不爭即死的道理，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為了各自的目的各種爭，本王只是覺得，本王的目的，恰巧和娘娘可以合作而已。」

  「娘娘好生歇息吧，本王的人會留下來告訴你接下去應該怎麼做。」言則景的聲音越來越遠，「娘娘以後莫要問這等淺顯而無知的問題，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本王這般無所謂的。」

  李若雪跌坐在床上，剛剛心中的悲憤和勇氣已經蕩然無存了，她知道，她終究還是要進入皇權之爭的漩渦，只是，言則景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李若雪也不在乎了，她知道自己也不過是言則景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但是，李若雪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有著自己的一番想法。

  李若雪的回憶倒轉到去年，那年自己剛入宮為妃不久，還未獲得皇上寵幸，卻是遇到了宣和小王爺，這個在京城有很多傳說的男人，沒想到竟是那般年輕，那般地，俊美。

  那個男子就這麼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影子，雖說交集不多，終歸是有一絲念想的，但是現在，兜兜轉轉發生了那麼多事之後，那影子卻是越來越淡了。昔日裡，在皇宮中遇到那個單薄而淡漠的男子的樣子，此刻在李若雪的心中漸漸模糊了，只待一些時日變會消失殆盡。

  言則景就那麼走了，然後留下了宮淺淵，讓宮淺淵囑咐李若雪一些事，自然，包括了當初李若雪舞的那一曲，還有，以後的打扮以及，日常的一些暗語和動作。

  沒錯，言則景就是想把李若雪塑造成言景慕心中的那個人，讓李若雪在言景慕的心中留下濃重的一筆，這樣的話，也許對思慕的執念就不會再有了。

  「愛妃？愛妃？愛妃你怎麼啦？」言景慕的聲音將李若雪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啊皇上恕罪，臣妾剛剛只是想起了昔日的事情，所以這才發呆了的。」李若雪連忙告罪。

  「愛妃起身吧，朕知道你還是不能忘懷那失去了的孩子。」言景慕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愛妃別多想了。」

  「皇上，臣妾知道，也許是臣妾沒那個命替皇上誕下龍子，臣妾不是在想那孩子，臣妾只是，突然想起，皇上臨幸臣妾的那一日而已。」李若雪說著，凝脂般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粉色，煞是迷人。

  「哦？愛妃還記得？」其實言景慕已經有點兒忘了，他就記得，自己以前好像是不怎麼會去後宮寵幸那些女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是，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去，自己似乎，不喜歡她們？

  「當然記得，那是皇上您去年壽辰的時候，臣妾舞了一曲之後的事情。」李若雪看著言景慕的模樣，想起了宮淺淵說的話，於是慢慢地走到了言景慕的身旁，將那盅藥膳推到言景慕的面前，「皇上您快點吃了這藥膳吧，不然就要涼了。」

  「你還記得那舞？」言景慕的心中似乎漏跳了一拍，急切地抓著李若雪的手腕說道，「愛妃可否在舞一次給朕看？」

  「皇上，自然是可以的，不過皇上您先吃了這藥膳。」李若雪看著言景慕的反應跟言則景說的一樣，心中驚訝，但是依舊不敢自己亂來，畢竟，現在自己什麼依靠都沒有，若是壞了言則景的事是小，萬一惹皇上不高興了那麼自己就可能滿盤皆輸了。

  「好好好，愛妃需要什麼嗎？」言景慕似乎覺得看了那一舞之後會有答案，連說了三個好字。

  「不用，皇上，臣妾當初舞的是一曲《霓裳羽衣》，皇上看好了。」李若雪說著，就將自己外面罩著的披風褪去掛在了一邊，裡面身著一襲月白色裙子，長長的袖子跟著身子舞動了起來。

  當然，這是言則景讓宮淺淵教李若雪跳的，是從《相思引》改編的，《相思引》本就是言景慕當初看到女裝的言則景跳的那一曲，言則景自然是不會再讓《相思引》重新出現在言景慕的面前，所以便有了這曲《霓裳羽衣》。

  一樣是白色的長裙，只不過言則景當初穿的是純白的，李若雪穿的是月白色的，一樣的舞曲，但是卻又很多動作被改編了。

  不一會兒，一曲終了，李若雪看著言景慕就這般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有點驚喜，但是又有點兒糾結的模樣，李若雪有點不明所以，當然，言則景絕對不會告訴她前因後果的。

  「皇上，你怎麼啦？」李若雪朝著言景慕走了過去，「是不是臣妾舞得不好？」

  李若雪心中有點兒擔憂，畢竟，君心難測，一步走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