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禍水東引

  方文菲不禁嘟起了小嘴，暗自跺腳。穆琳琅看著這樣的方文菲，心中更是不屑，逕自扭過頭，扶著林瑤玥向她的座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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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琳琅設座於主位右手邊的第二個。坐在她上位的是大宛四大世家之中排名第二郭家的嫡三女，郭依語。

  郭家現任的家主，郭儀軒，是郭依語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傳聞郭儀軒此人頗有慧根，又聰慧機智，耳通目達，極具經商頭腦。自他少時繼承家主之位，短短几年，就將郭家的生意做到了遍布天下，早已不局限在大宛一國境內。

  財力雄厚，更是讓人難以想像。大宛，赤炎，梵雲三國，交易最為頻繁，使用最為廣泛的錢莊，銀票皆出於郭家之手。

  故而身為大宛四大世家之一的嫡女，又是家主郭儀軒親妹的郭依語，自是眾人追捧巴結的對象，也是裴賢妃賞菊宴上的座上賓。

  待林瑤玥與穆琳琅一落座，只見郭儀語微笑頷首、彬彬有禮。鐘鳴鼎食，世家小姐的風範顯露無疑。

  今日，她一襲淺紫色碧荷高腰儒裙。

  裙上繡著一枝獨秀的淡粉色芍藥，裙角是一隻翩然起舞的彩蝶，仿佛要飛向那朵嬌人的芍藥。腰間還繫著一條罕見的薄絲錦帶。

  如雪一般的白，卻又隱隱生輝。雖看不清是什麼構造，但好似冰蠶吐絲而成，又以金箔壓制。霞光一映，更見閃爍五彩之光。與郭依語今日所穿的淺紫色碧荷高腰儒裙相稱，映照得完美無瑕。

  她身含清香，頭綰百合髻，斜簪一支蝴蝶金步搖。衣著素雅，可偏又生的明艷絕倫，精靈俊秀。

  前世，林瑤玥對郭儀語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郭家嫡女四字之上，再無深交。只是因為彼此的出身，二人有點頭之禮。

  不過今世，郭依語卻好像並不是想與林瑤玥止步於『點頭之禮」。她語中含笑，盈盈輕快，正給林瑤玥分享她西出雁門關與兄長經商之時的趣事。

  林瑤玥微笑著傾聽，二人看起來融洽異常。遠處好似有幾個細碎的聲音在嘀咕，目光躲躲閃閃，卻有所指向。林瑤玥不禁用餘光瞥向下方座位之列。

  只見那嘀咕之聲，源於吏部尚書歐陽正德的兩個女兒歐陽馨和歐陽芷。此時她二人正拉了坐在一旁的其他貴女，與方文菲在一起，一邊偷瞄自己，一邊細細低語。

  看到這番景象，林瑤玥不怒反笑。她們這般『見不得光』的行徑，與蟑螂，老鼠何異？

  歐陽正德的這兩個女兒歐陽馨和歐陽芷，都比林瑤玥虛長一歲。在京城內，國子監上學之時，比林瑤玥的輩分要大。

  因為歐陽馨痴戀於慕容翎，而林瑤玥卻被選為了太子正妃。於是歐陽馨便常常借著自己先於林瑤玥入學之事，以師姐自稱。在國子監內，挑撥，誹謗，一樣她都沒少。

  平日裡，更是常常與林瑤芳和方文菲聚在一起，隨口便是林瑤玥的百般不是。甚至還津津有味的講給其他的同學。

  前世的林瑤玥，把她們的無中生有當成是耳邊的風言風語，並不理睬。

  但等到她被誣陷與市井潑皮私相授受之時，方才發覺往日的這些捕風捉影，造謠生事之言，成為了可以置自己於死地的有力證據。

  果然謊言說一百次，便成了真的。今世，她可不會讓這幫跳樑小丑仍這般自在、放肆。

  林瑤玥看著遠遠用眼神輕瞥自己，並偷偷耳語的歐陽馨和歐陽芷姐妹倆，走下台去，停在她們二人面前。

  含笑佇立。不氣不惱，語態溫和，

  「原來是吏部尚書歐陽大人家的兩位姐姐呀。瑤玥在這裡有禮了。只是見二位姐姐在賢妃娘娘的賞菊宴上竊竊私語，莫非是對賢妃娘娘舉辦的宴會有什麼不滿之處？」林瑤玥鳳眸含笑，緊盯著歐陽馨和歐陽芷的雙眸，見她們似是一愣，根本沒想到自己竟會當面質問她們。

  林瑤玥不由得低眸一笑。轉而似是擔憂的勸阻道，

  「二位姐姐萬萬不要有憂慮之心。要知道賢妃娘娘最是大肚能容，你們二人提出的建議，讓賢妃娘娘知曉後，她定會叫你二人過去，悉心採納。」

  林瑤玥的口吻謙和，好似關心，實際卻是將歐陽馨和歐陽芷推入裴賢妃的火坑。

  歐陽馨和歐陽芷聞言，既是震驚又是心驚，

  半晌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她們這樣的表現恰好印證了林瑤玥說她們二人，一直對裴賢妃心存不滿，頗有微詞之意。

  『禍水東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裴賢妃的手段可有得你二人消受。

  林瑤玥看向坐在歐陽姐妹旁的其他貴女，不由得微微一笑。

  能和她二人一起說自己閒話的，又豈會不說她們二人的壞話。總有一個、兩個為了她們自己的利益，跑去裴賢妃身旁嚼舌根，她林瑤玥只需要一旁坐看就可。

  歐陽馨看著眾人看好戲時的表情，注視著自己。不由得渾身不自在，她猛地站起身，「你胡說！我和姐姐哪兒有竊竊私語，我們二人更沒有對賢妃娘娘有什麼不滿。」

  聞言，林瑤玥不經輕笑。

  歐陽馨，堂堂吏部尚書之女竟是這般愚昧。真是難為她的小腦瓜一直算計自己，想必必是費了很大精神了吧。

  「沒有？那很好啊。既是如此，兩位姐姐不妨大大方方的講話，背後竊語，最是容易集來陰寒之氣，招來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林瑤玥不經意的口吻，帶著戲虐，卻於字句之間，含著一股陰寒之氣。

  隨著她的朱唇輕輕張合，瘮人地寒氣直逼向歐陽馨和歐陽芷的面門，將他們二人緊緊籠罩。歐陽馨和歐陽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有些戰戰兢兢地望向林瑤玥。

  卻見林瑤玥墨色的鳳眸之中，看不見底。玉白的面容上浮著一層薄冰，陰氣陣陣，竟似是從地獄歸來。

  半晌，二人才從方才那股毛骨悚人的氣息中回過神來。只見林瑤玥墨色的鳳眸輕輕地將二人失態的模樣收進眼中，唇角間的譏諷無疑。

  歐陽馨好不容易抑制住了靠近林瑤玥的戰慄，趕忙想為自己扳回一局。

  她與方文菲一個對視，歹心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