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海闊天空

  竟然連遠古鳳凰，天地聖人都出來阻止？

  「還請兩位前輩指教！」

  

  聞言，陳呟心中驚奇，卻是沒有生氣，拱手恭敬問道。

  「你所行之事，不成也罷，只不過是胡鬧一場，且由你去了。不過若是成了，非但不會利在千秋萬代，人族興盛，反而會招致滅頂之災！」

  心聖淡淡說著，抬手彈出，便有三道光幕出現在無盡虛空之中。

  「這是仙界，這是魔界，這是人界！」聖人指著三片邊緣相接的光幕慢聲說道，「你的事要是做成，那便是說，天地之間，修士與凡人平等，如此一來，飛升仙界的人，會大大減少。」

  「為什麼？萬物平等和諧，那世間不就是一片和氣，想修仙的修仙，想平凡過完一生的也可以隨心所欲。再者，有仙人給凡人輔助，世間一切都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個個都是無病無災，那人族自然興盛無比，自然會有越來越多的修仙天才誕生！飛升仙界的人自會增多！」

  陳呟有些不解，不禁出口問道。

  在他的設想之中，有了仙人的法術神通，遲早能弄出高科技文明，到時，天底之下的資源都會得到合理的應用，每個人一出生，就能夠得到最合適的照顧，被仙人發掘出真正的才能，發揮自己最大的人生價值。

  這樣的世界，人口只會越來越多，基因強大的人如同韭菜，一茬又一茬的出生，再加上秘境，空間的所在，根本不用擔心成長空間不夠。

  修煉天才自然呈指數增長，飛升仙界的天才只會越來越多，何愁減少？

  「不！你想的只是片面而已。我讓你看看真正的未來。」

  就在這時，心聖搖搖頭，一片光幕之上開始出現畫面。

  一開始，的確如同陳呟所想，隨著他高強度的鎮壓，漸漸的，諸天十界的修士，凡人習慣人仙平權，性命相等的理念，開始融合生活，也出現了宇宙邊緣，那個處在末法時代的藍星科技。

  在通天鏡無比公正的審判之下，天底之下怨氣大減，幾乎無冤無病，達到理想中的大同世界，人人圓滿。

  除了一些走火入魔的修士，幾乎不會有什麼災難禍害發生。

  然而，情況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不知是何年，越來越多的修士會突然走火入魔，瘋狂地屠殺平民。

  便是陳呟造出來的十萬人仙，化神巔峰，陽神拼命絞殺，依然也阻擋不住那如潮一般的瘋狂修士。

  諸天十界的修士，好似種了奇怪的病毒，喪失理智，見人就殺，沒有一個人能逃脫得了。

  到了最後，天下修士被十萬人仙的執法隊殺個青光，人族自然是剩下小貓小狗兩三隻，不足一千萬。

  而這一千萬凡人，經歷了數個紀元的繁衍，世間再次湧現修士，然而，修士的數量到了一定程度，莫名的瘋狂又會出現，無節制地屠殺凡人。

  修士再度被執法隊滅絕，凡人又死得只剩一千來萬。便是這般，輪迴循環，直到宇宙毀滅也無法改變。

  「這……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陳呟看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震驚，腦中急速轉動，卻依然想不出個二三四五。

  他的計劃是完美無解的！然而，在這聖人用大預言術對未來推演的畫面，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更是難以接受。

  「域外天魔！這便是你錯漏的一個地方！」

  此時，旁邊身穿火紅道袍的遠古鳳凰出聲了，捋著頜下長髯，抬手彈出一片光幕，慢聲說道：「你的想法的確不錯。我也知道你想封閉諸天十界，只留下你的靈族出生之地當作飛升通道。然而，你漏算了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

  聽聞此言，陳呟不由得蹙眉問道：「域外天魔又如何進得來諸天十界？影響那些修士的心志？」

  「你錯了。不過，這也不怪你。你雖是天道之仆，不過天道卻沒有給你灌輸最本質的存在。你也知道，天地混沌之初，有邪氣，濁氣，惡氣，煞氣的存在，最後化作了種種域外天魔。這些天魔無處不在，只要有邪惡的地方，他們就會憑空凝現，寄體而生。問題是，你便是讓諸天十界沒有冤獄之事，天下太平，你又阻得了凡人，修士心中滋生邪念麼？」

  心聖緩緩搖頭，道出了一個真理。

  是啊，他能借著公正無私的通天鏡，判決天下糾紛對錯，讓所有人都信服。但是通天鏡神威再大，也不能讓一個人心思純淨，剔透無暇。

  只要是個人，他就有七情六慾，時時刻刻，都有雜念起伏。

  沒有雜念，一身正氣的人，只能是聖人！不！便是聖人也不能保證念頭純淨，必須時時刻刻三省吾身，才能清澈靈台，保持心靈的乾淨。

  更何況是身懷懶惰，貪婪，色-欲，傲慢等等諸多原罪的凡人？

  「天地萬物，物極必反！你雖然能用通天鏡壓抑修士的行事，讓他們循規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但是修士的邪念是何等的巨大，一旦滋生，蘊養出來的域外天魔就更加厲害。到最後，你的通天鏡再厲害，也照不出人心源源不斷，斬之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邪念！於是，我推演的一幕便會出現。」

  此時，心聖嘆了一聲，目光穿過重重虛空，看到那一片域外星空，似乎看到了那咆哮飛舞，猙獰惡笑的邪鬼天魔。

  域外天魔，斬之不盡，根本消滅不了。它的本質，是天地混沌之時的那些邪氣。整個宇宙，天地之間，每一個生靈在誕生之時，身上都會攜帶一絲邪氣。

  隨著成長，邪氣越來越是厲害。到了一定的程度，成為邪念，影響人的心中，成為人的心魔，最後，招來域外天魔，附身奪舍，控制著人的身體，做出各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所以，我等在此，便是要勸你放棄。若是你真的成了，人族會被一次次的收割，屠戮。如此一來，飛升仙界的仙人就會大大減少。雖說仙界魔界弄出個仙魔戰場，是為了控制仙界的仙人數量。然而，魔界亡我之心不死。只要仙界的仙人數量降低到一定程度，他們定然會進攻仙界。畢竟，魔界的那些魔族，是一道道魔氣凝成，並不是凡人飛升過去的。」

  心聖再度出聲，勸說了一句，神色很是凝重，「仙界縱使不堪，也是抵擋魔界侵蝕的一道屏障。若是仙界被魔界占領，那諸天十界便會直接淪陷。到時，你便是身為大道之仆，阻擋魔界，無異於螳螂擋車。」

  呼！

  聞言，陳呟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拱手凝聲問道：「難道，這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一件東西會克制住那域外天魔？讓他們不能潛入諸天十界之中？」

  「沒有。」

  遠古鳳凰搖頭，甚是認真地回道，「你且死心吧。便是我們這些，都滅殺不了域外天魔。人仙平權，聽著雖好，但是徒勞無益，反增麻煩。你且好自為之。」

  說完，這遠古鳳凰身形一變，化作一隻火紅鳳凰，翅膀一展，便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在無盡虛空之色。

  一根漂亮的七彩羽毛飛舞過來，落到陳呟的肩膀之上。

  「鳳凰道友還有些事情去仙界處理，他便先走一步。日後，你若是有事，到了仙界，用這鳳凰之羽召喚鳳凰道友，說不定他會助你一臂之力。老夫待會也還有些事情，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心聖寬慰一笑，和聲和氣地問道。

  「多謝鳳凰前輩。」

  陳呟拿下肩膀七彩鳳凰羽，收了起來，繼續拱手問道，「前輩，那我退而求其次，不將凡人，修士平權了，而是將修士，凡人分作三六九等。好似凡間皇朝一般。修士的命，如同王公貴族，高高在上，凡人的地位低下。但是，凡人的一條性命，價值一塊紫色玉髓。這樣，前輩，你覺得我這想法還是否可行？」

  聽聞此言，心聖知道陳呟並不死心，嘆了一聲，抬起手掌，掐指算了起來。

  三息之後，他的神色有些怪異，目光驚疑，似乎有些詫異，再度重複算了一遍，奇怪地說道：「你如此這麼一說，似乎，你這想法還真的可行！你再細說一下，我且再算上一番！」

  「好！」

  陳呟眼中精光一放，沉聲說道：「修士心魔邪念的滋生，無非就是不甘，還有諸多邪念。如今，修士的地位依然高高在上，凡人的地位低賤。修士一樣可以作弄凡人，也可以隨意殺害凡人。但是代價卻是一塊紫色玉髓！賠不起，就抓這個修士去做苦役！做到賠償夠了為止！」

  一塊紫色玉髓，相當於上前上品靈石。在諸天十界之中，較為富有的元嬰修士才有一塊紫色玉髓。弄死一個凡人的代價如此之高，那修士衡量利弊得失之後，自然也不會吃飽撐著弄死凡人玩，也不會用什麼凡人來試驗法術。

  這樣，凡人的存活率大大提升。

  「你的想法，是保證凡人的生存，其他的，就不管了。然後，修士，凡人的關係，就好似朝廷官員與草頭百姓一般？」

  心聖這時徹底明白過來，沉思問道。

  「沒錯！這諸天十界，王朝跌跌宕宕，更迭不怠。然而，一個正常的朝廷，在明面上，依然會將普通百姓的性命當作一回事。官員在怎麼搜刮民脂民膏，也不會隨意弄死百姓。就好比修士再怎麼作踐凡人，也不敢殺死凡人。這樣一來，修士的地位不會失去，凡人的性命得到保障。損失的，不過是修士肆無忌憚的殺心，還有一些修士的惡趣味而已。」

  陳呟腦中急速轉動，思考著方方面面，考慮著自己這個替補計劃的漏洞。

  既然人和修士不能平起平坐，那麼，給修士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巨大的權力，也給了凡人一個活命的機會。

  一個價值一塊紫色玉髓的活命機會！

  這正如他一開始提出的，以治理國家的方式，治理諸天十界。

  在這個金字塔中，修士依然是上層的存在，凡人依然是最底層的螻蟻。

  但是，只要這條法令頒布出去，底層的凡人基數會越來越多。到了那個時候，底層凡人之中出現越來越多修煉的人，金字塔上端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而紫色玉髓，陳呟可以控制流通的數量，逐年減少，那麼，膽敢仗著用錢就胡作非為，殺害凡人的事情就會大大減少！

  金字塔的中間幾層會開始融合，階層逐漸減少。歷經無數年之後，也許，金字塔的底層，全是能夠修煉的凡人。

  也便是說，金字塔底層的人，全是修士！

  到了那個時候，這個金字塔的人，不管頂端，還是底層，都是修士，大家地位一樣高，也就不能互相傷害。

  那樣，一個凡人，價值一塊紫色玉髓的法令就不復存在。

  因為沒有了凡人，就像一個朝廷之中，人人都是同等級別的官員，你命令不了我，也不能傷害我。

  隨著時光變遷，這個金字塔結構會慢慢的變成橄欖球結構也說不定。

  越來越趨向安穩！

  「不錯！不錯！你這個想法甚是不錯。這一步，退得是海闊天空。老夫雖然算不出百萬年之後，但就此來看，你的設想，大有所為。高高在上的修士，會因為凡人價值一塊紫色玉髓而收斂，但是心性卻不會太過壓抑，邪念也不會爆發。它終究有發泄的地方。不像你這之前凡人修士的世界，強行壓抑修士心中的邪念。」

  此時，聖人也已經掐指算出了百萬年發生的事情，似乎結果不錯，笑呵呵地點頭。

  「那麼，聖人便是支持我的想法？」陳呟見此，甚是驚喜，連忙拱手問道。

  「哈哈哈，老夫也不是那獨斷專橫的君王，你又是大道之仆，老夫又有什麼資格強行阻攔你呢！這次前來，只是勸說你而已。你要是不聽，執拗去做。種下的苦果自然你自己承擔。現在，老夫安心去矣！陳呟，祝你馬到成功！」

  聖人清朗大笑，笑聲迴蕩不停，人卻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