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人仙平權

  大自在無上天尊劍劈下，無聲無息，便是連一絲微風也沒有掀起。

  然而，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一道凜冽劍意劈在自己的心中，好似一股寒冬冷風直接吹過自己的神魂，不禁渾身一抖，瑟瑟發冷。

  隨即，大自在無上天尊劍化作一道劍光射出，一下子便遁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嘶啦啦啦……

  起初，細微的聲音，好似山間小河流淌，隨後，聲音越來越大，好似萬丈雪山之上的白雪轟然滑下，凝聚，雪崩爆發一般。

  

  聲音無比浩大，轟隆隆，迴蕩在整個天地之間。整個世界，除了這種聲音，其他的一切，都淹沒了。所有人的耳邊竟是震耳欲聾的聲音，便是強行捂住耳朵，那猶如雷霆悶響的巨聲越來越大，竟是讓人神魂顫抖，有種震散震裂的感覺。

  這是何等犀利的劍法？光是其揮劍而出，弄出的聲響便讓人難受到極點，魂飛魄散。

  下一刻，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得萬仙門，方圓萬里之境，所有的花草樹木境界枯萎，顏色褪去，沒有了一絲生氣。隨著聲音越來越大，修為地下的萬仙門弟子難受的張開嘴巴，大聲呼喊，卻是依然抑制不住耳邊的巨響。

  更恐怖的是，腳下站著的山門，晃動不已，好似地震了一般。

  不！比地震更恐怖！

  聲音加速擴大，那腳下的花草樹木，一切植株直接死去！

  「靈脈破碎，大地倒吸靈氣！萬仙門，不復存在矣！」這時，一個化神大能嘆了一聲，神色哀傷。

  話音剛落，萬仙門之中，所有的植物盡皆死去，倒在地上，驚起萬千鳥獸，四散而逃，爭先恐後地逃離這個地方，好似末日降臨一般。

  待到鳥獸散盡，一片死氣沉沉，偌大的山門，除了目瞪口呆，神色悲傷的門人弟子，再也沒有半點生機。

  「好了！我的仇也已經報完了！鍾平，我與你的恩怨也一筆勾銷！日後，若是你想報仇，儘管前來找我吧！」

  蘇柔化身的小女孩冷哼一聲，抬手一招，大自在無上天尊劍從虛空之中遁出，落在她的手中。

  鍾平沒有應聲，一臉灰敗地看著腳下死去的萬仙門，手掌不禁微微顫抖，法力已經失控，渾身衣袍高鼓。

  這世間，再無萬仙門了！

  「走吧！一因一果，一飲一啄。我們的仇報完了，也該回去準備山門重開之日的事情。」

  陳呟看到這一幕，除了心生感慨之外，並沒有別的想法。

  因果報應，輪迴不爽。

  當初萬仙門氣勢如虹，逼得太庭山避走無盡虛空，如今太庭山得天獨厚，出了陳呟這個大道之仆，遠古靈族，回來找場子，也是命運大道的巧妙。

  這世上，不知有多少門派因為萬仙門而亡，但僅僅是陳呟能帶著師傅蘇柔回來報仇，這其中的因果，誰又說得清呢。

  下一刻，陳呟把手一招，捲起蘇柔挪移到玄火宮，出現在大廳之中。

  「師傅，師姐的修煉就勞煩你了。我且去跟掌門商量一二。」

  放出蘇柔，陳呟轉身便來到地宮的深處，那靈氣最濃郁的地方。

  「掌門，師傅蘇柔已經了結因果，兩日之後，太庭山就可以重開山門了。我有一兩事想與掌門商量。」陳呟站在石台之旁，望著石台之上那塊黃色石頭，拱手說道。

  太庭山還是在被封印之中，然而他並沒有立刻解開封印，是因為有自己的考慮。

  「你說吧！其實，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與你商量。」太庭山山靈的聲音響起，她的身形浮現在半空之中，凝現出來。

  是那個熟悉的，白髮拖地的白衣老嫗，滿臉皺紋，看上去慈眉善目。

  說實話，她這個山靈，為太庭山這個門派鞠躬盡瘁，的確是讓人敬佩不已。

  「掌門請說！」陳呟聞言，微微一愣，便拱手說道。

  「這第一件事，便是這掌門之位的事情。諸天十界，這門派掌門，無不是門派實力第一第二，如今，我太庭山之中，就數你這個弟子實力最高。蘇柔雖然劍術厲害，但是她的性子，並不適合掌門之位！」

  山靈慢聲說著，抬手拂出一塊金黃石印，落到陳呟的身前。

  「這……」陳呟望著石印，神識掃探一番，便明白過來。

  這是太庭山的山神之印，上邊有天道的氣息。這說明，天道承認這塊山神印，誰若是能拿到它，便能操控太庭山山脈。

  這山靈拿出山神印，不知是什麼意思？

  「這山神印，給你，從今以後，你便是掌門了！」山靈呵呵一笑，整個人好似如卸重負，神色輕鬆。

  「不可！」

  陳呟當即搖頭，拒絕道，「我乃低輩弟子，如何能坐得上掌門之位。再者，以我的資質，怕是不能掌握這個龐大的門派。」

  「不！你性格敦厚，善良有加，是最為適合這個位置。最重要的是，你乃遠古靈族，大道之仆。只要你是這個身份，太庭山就始終占了一絲氣運，天道不滅你，太庭山就不會毀滅！有你當掌門，太庭山便能萬古永存，一直到天道隕落。」

  太庭山山靈慢聲說著，道出了她的看法。

  原來是這樣。

  陳呟心中一愣，明白過來之後，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這的確是最好的做法。

  他是天道之仆，冥冥之中已經與天道聯繫在一起，站著天地之間一份氣運。

  若是他當了太庭山的掌門，這份氣運便能讓太庭山氣運昌隆。

  更重要的是，這份氣運會籠罩在太庭山每個弟子頭上，讓門人弟子得到諸多好處。

  譬如，修煉之時容易頓悟，外出遊歷之時能碰到奇遇等等。

  「掌門說得不錯。我若是當上掌門，的確是最好的。不過，我卻是不能！」

  陳呟緩緩搖頭，勸說道：「我並非不想，只是不能啊！只因天道有令，我在一年之後，便要飛升仙界，生死未卜。如此一來，又怎麼可能將太庭山擴大，維持萬年不滅？」

  「哦？那……你有何打算？」山靈皺了皺眉頭，沉吟下來。

  「我的打算，便是想以治理國家的方式，治理門派！」

  陳呟深呼一口氣，腦中閃過無數念頭，神色變得凝重，「這諸天十界，修士凡人，如隔著天道鴻溝。修士長生不死，神通法力移山填海，凡人百病而死，脆弱如同螻蟻。我曾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所以，我想為這諸天十界的凡人求一份福！」

  「哦？請講！」太庭山山靈聽到這番話，也是微微一愣。在她的無盡歲月之中，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有這般的念頭。

  修士，凡人，本就存在不可逾越的鴻溝，誰能抹去這條鴻溝？

  不能！便是天道也不能！

  「這世上，區別修士，凡人的，無非就是法力！修士高高在上，俯視芸芸眾生，便是因為手頭之上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高階修士，肆意對低階修士剝奪，同階修士之間，又存在你死我活的爭鬥，殺人奪寶之事屢見不鮮。所以，我想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和平歲月！」

  陳呟慢聲說著，腦中的想法如泉噴涌，靈感十足，「所以，我要建造一個新的世界，讓修士，凡人，能平和的生活在一起！修士，便是擁有無上力量，也不敢隨意對凡人辱罵殺害。而凡人，也有反抗修士的膽氣。」

  「嘶，你這是比去君權還要厲害！當年，我也曾見到凡間有百姓，打在去君權的名號，想要抹去皇帝的稱號，抹去官府的存在。然而，他們都失敗了。」

  太庭山山靈呵呵一笑，眼中卻是深意暗藏，凝視著陳呟，道；「你現在不僅要抹殺人與仙之間的差距，還要給凡人反抗的力量，膽氣。這怕是難以坐到。」

  凡人，修士，力量的懸殊，是造就世上一切不平等的原因。

  凡人見到修士畢恭畢敬，卑躬屈膝，是因為修士掌握的強大無比的力量，生殺予奪。

  這份力量，如同君王與臣子，草民之間一般。君王能有足夠的權勢，操控臣子，草民的生死。

  然而，凡人和修士之間的不平等，比君王與臣子百姓之間的差距還要厲害！

  凡人，拿什麼去反抗法力通天的修士？

  陳呟這番話，無疑是痴人囈語，被人聽到了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不！有機會的！」

  陳呟目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沉聲說道：「修士能對凡人隨心所欲，想殺就殺，無非就是仗恃法力通天。若是，這世上有一個桎梏，讓修士不敢隨意虐殺凡人。」

  「是什麼？」山靈不禁問道。

  「律法！」

  陳呟重重地吐出兩個字來，聲音變得凝重，「在凡間，能讓王公貴族蹈規循矩的，不是民意，而是律法！正所謂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是在諸天十界，頒布一部律典，平衡凡人，修士之間的權力，義務，明確各種條例，賞善罰惡，這世間，總會澄清一片！」

  「……」

  太庭山山靈聞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良久之後，才嘆道：「果然是奇人行奇事！你說出這番話來，我是想也沒想到。此事，的確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不過，你既然在一年之後便離開了，又如何讓這番願景成為現實？」

  「第一，太庭山一統諸天十界！第二，太庭山頒布律典，以治理國家的形式治理諸天十界的凡人，修士。第三，打造出一支鐵面無私，公正嚴明的執法隊，殺雞儆猴！」

  陳呟再也沒半點遲疑，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這是他受到萬仙門那個少女啟發，臨時想出來的。他是一介凡人，如果，他沒有那什麼天書系統，早就死透了。

  那時，他是運氣好，林若楓只是砍了他一條手臂，卻沒有殺了他。

  便是想到此處，他心中便生出一股悲涼。凡人的悲涼，在於手無寸鐵，沒有反抗的力量。

  他現在是遠古靈族，大道之仆，體內三千大道流轉，無時無刻不在感應著世間一切。

  哪裡有怨氣，哪裡有冤情，他神念一動，便知曉過去未來，前因後果，什麼都清清楚楚。

  便是如此，他更加為凡人感到無奈。

  在他成為大道之仆以來，不知感應到多少凡人死於修士手下，或是因為在人群之中多看了一眼，便被視為不敬，被靈劍刺死。又或是，邪道之人為了煉製魔器，隨意屠虐凡人，抽取魂魄，其中的怨恨之氣驚天動地，讓人見之氣憤不已。

  而有一些凡人，遭池魚之殃，在兩個修士的戰鬥餘波中粉身碎骨，死得不能再死。

  怨氣衝天！

  這便是凡人的可悲！一切，都源於修士的肆無忌憚。

  在陳呟的心中，他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沒有修士那種高高在上，自以為高貴的優越感。

  修士本就是凡人，本應該與凡人平起平坐，憑什麼高人一等，便是因為身上多了法力麼？

  「唉，你說的，有道理，若是按著你說的去做，天下太平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你在諸天十界僅僅一年而已，如何能保證，百年，千年，萬年之後依然如此？其中的人情倫理法律，糾結如麻，你又如何理清？更重要的是，此事不得人心……不對，是不得修士之心，勢必會遭到天下修士的反對，你又如何能維持住這個局面？」

  此時，太庭山山靈出聲了，一針見血，直接指出了問題的本質。

  這件事，不得人心！只因，它觸動了天下修士的利益。

  凡人？只不過是手無寸鐵的螻蟻，一隻手便能捏死！憑什麼與修士平起平坐？

  「是啊！這便是最困難的地方！然而，我就是想試一試。不試的話，諸天十界十萬年，百萬年之後，依然還是這樣。」

  陳呟嘆了一聲，目光突然變得冰冷無情，甚是銳利：「這世上，每一次的革命，都是要流血的！不是流自己的血，就是流別人的血！既然天下修士反抗，那便鎮壓！用紅艷艷，溫熱如酒的鮮血鎮壓！告訴所有的修士，我不是開玩笑的！以前，是強者為尊，修士能隨意操控凡人人生，而現在，是凡人修士平等！不遵守，就是死！」

  說著，他拿出懷中的通天鏡，凝聲說道：「這面是通天鏡，無上仙器，我想再煉製一番，能夠照徹諸天十界，感應每一處怨氣，冤氣，讓一切罪惡無所遁形！」

  這，就是他的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