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輪迴前世

  光芒散去，一些悄無聲息，歸於寂靜萬籟。

  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呵呵，這天底之下，能讓一個太玄金仙住口，瞬間魂飛魄散的大能，在這諸天十界就不存在了。這世上，只有那仙界的那寥寥數人能夠做到。」

  陳呟嘴角顯露冷笑，轉念一瞬間便猜到了出手之人，八九不離十。

  「走吧。既然東西找到了，那我們就出去，正式幫你歸位，尋找師傅蘇柔的三魂七魄。」

  說著而，陳呟神念溝通小魚，一團光芒閃過，兩人就已經出現在太寒宮的主殿之中。

  「找到了啊！」

  見到陳呟手中的四尺長劍，連心月嘆息了一聲，神色有些哀愁，幽幽說道：「月煙，日後，你有空之時，記得回來太寒宮看望一下師傅，可別有了劍主，忘了師傅啊。」

  「師傅！」

  少女月煙『嚶』地一聲，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來，撲到連心月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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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呟見到這一幕，倒也沒有出聲打擾，靜靜地看著。

  片刻之後，師徒二人分開來，互相安慰了一番，不舍之意真情流露。

  「連宮主，放心吧，你的愛徒即便回憶其前世種種，也不會忘記你的，畢竟，她的主意識是少女月煙，是你的徒弟，而不是大自在無上天尊劍。你不切太過擔憂，害怕失去這個徒弟。」

  陳呟寬慰了一句，拉著小魚的手，微微笑道，「就好似我這個妹妹，她本體乃是饕餮，即便血脈甦醒之後，記起了饕餮一族的血脈傳承，但是依然對我親近有加。」

  「嗯。那便勞煩陳道友了。」連心月點點頭，即便再不舍，也只能扶著少女月煙的肩膀，柔聲道：「月煙，不管你是大自在無上天尊劍，還是其他什麼轉世，師傅依然是你的師傅，一世也不會變。」

  「師傅大恩，沒齒難忘！月煙定然不會辜負這段恩情。」

  月煙眼中含淚，雙眼微微通紅，伏在地上甚是鄭重地三拜九叩。

  拜完之後，她站了起來，走到陳呟身邊，拱手道：「前輩，我已經準備好了。」

  「好！那我便開始了。」

  陳呟也不廢話，一手持著大自在無上天尊劍的本體石劍，一手提著少女月煙的肩膀，腳下輪迴六道氣息湧現。

  轟！

  隨著輪迴六道的出現，少女月煙整個人陷入了迷茫之中，嬌軀微微顫抖，神色顯露出絲絲害怕。

  在這個一瞬間，陳呟已經施法，動用三千大道，讓少女月煙回顧前塵往世。

  人的一生，有輪迴，或者為豬狗牛羊，或者花鳥魚蟲，天上地下幽海，無處不在。

  或許成為了只有半天壽命的小蟲子，也可能變成了萬年壽命的龜鰲，但終究，輪迴轉世之間，因果業力消除，一切，沒有什麼可以記掛的。

  但是，若是以現世之身，回顧己身種種前世，那前世的因果業力加諸己身，萬般七情六慾的記憶如同洪流一般湧入識海，便會發生無比恐怖的事情。

  輕則神魂錯亂，萬千前世的記憶混雜在現世記憶之中，再也分不清現實夢幻。

  重則，自然是神魂爆裂，灰飛煙滅。

  「嗯哼！」

  就在這時，少女月煙悶哼一聲，秀臉之上的神色很是痛苦，充滿了悲傷之色。

  「陳道友，月煙正沉淪在前世記憶之中，請你趕快出手相助！」

  見到這一幕，連心月不由得心中一緊，出聲提醒到。

  「連宮主請放心！」

  陳呟稍稍頷首，神魂念動，已然出竅，『咻』地一下，鑽入少女月煙的識海之中。

  要想幫她脫離前世記憶的掙扎，只能陳呟親自下場了。

  亂！亂！亂！

  遁入她的識海之中，陳呟發現眼前景色飛速變化，畫面好似走馬燈一般輪轉不停，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好似霧裡看花。

  但是，他卻感覺到心中有無限悲涼之意，只覺得萬念俱灰，心中只想著自殺。

  「看來，這少女月煙是沉浸在某一前世之中，不能自拔，被影響了神智啊！」

  陳呟念頭一動，便明白了一切，輪迴大道臨身，直接融進少女月煙的神魂之中，看到了她所看到的一切。

  這一世，她是個青樓女子，十三歲便被賣到妓院，逢迎賣笑，一雙玉臂萬人枕。

  淪落風塵，她終究是沒有失去善良之心，以自己的微薄賣身錢替一個妓院的小女孩贖了身。

  然而，待到她年老色衰之後，門庭逐漸冷落，便是委身泥腿鄙夫，也賺不到一些生活銀子。

  有一日，她見到一個大街之上有官家小姐，在威嚴儀仗護持之下，穿街過巷，風光萬丈。她覺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心生好奇，跟了上去，定眼一瞅。

  赫然發現，那官家小姐便是她之前贖身的小女孩。

  她情不自禁大喊，然後，與豪華大嬌之中的如花少女對上了眼。

  這一刻，兩人目光相撞，卻是都認出了彼此。

  待到珠簾放下，這老婦還沒來得及開心，便有冷漠官兵走來，將她從人群之中帶走，關入大牢之中。

  當天夜晚之時，她便被自縊而死。

  在她死之前，依然想不明白。

  這到底是為什麼，是為什麼？

  心中為什麼會有無比的絕望，悲傷之意？

  「原來是這一世困住了她。」

  看到了所有，陳呟嘆了一聲，聲音以奇妙的方式震動著，傳到少女月煙的神魂之中：「這天底之下，好人壞人，並不需要太多的證明，你是好人，你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便可以了。至於為什麼壞人要害你，你不要去想，你也想不明白。壞人想要害人，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聽到這一句話，少女月煙的意識在清醒了一下，似乎略有所悟，但依然沉浸在這一世之中，不能自拔。

  這時，陳呟又說道：「你少不更事，年紀輕輕，就已經晉升化神，因為你涉世未深，所以，你會被月寒宮那個師兄欺騙，也會被月寒宮的三寒子矇騙。這是你的善良。但是，你要明白，善良，有時候是真正的善良，有時候是愚蠢的善良，只有感動了自己而已。」

  聲音落下，少女依舊未曾醒來。

  陳呟便繼續說道：「這世上，有一種向佛之人，好放生，以解自己生而為人所造下的罪孽。但是你可曾知道，有些人放生之時，根本就是為了自己而已，買來小魚放生湖海，鳥市贖鳥放歸叢林。然則，小魚水性不符，落水當天就全部死亡，金絲雀等鳥居於鳥舍之中，沒有絲毫野性，回歸山林，不知覓食，亦是死傷過半。」

  「前輩，你……這是想說明什麼……」聽到陳呟的話，少女月煙的意識似乎開始清醒過來，微弱的聲音傳到陳呟的耳中。

  「無他。就如你這一世，淪落風塵，低賤，賣身而活。你雖是替那小女孩贖身，讓她免於苦難。你這是真正的善良。那小女孩不知為何，成為官家小姐，見到你之後，為了避免當年被賣入妓院，又被你所救的醜事曝光，將你殺死。這是真正的壞人。恩將仇報。」

  說到這裡，陳呟頓了頓，斟酌了一下，勸慰道：「你在這一世沉淪，無非是不甘心，心中有恨而已。然而，你所做之事，是對的，你又何須不甘心。那小女孩即便成了官家小姐又如何，這段往事會永遠困擾著她，最終形成她的夢魘，到死方能解脫！這一啄一飲，一因一果，她是逃不掉的。」

  「可是，我看到我的這一世，還是恨啊，還是心中無限悲涼，只覺得生而為人，實在太過悲慘，心中過不了這個關！」

  少女月煙聲音悲切，似乎是生無可戀。

  嘖，這小女孩，見識到人性的一絲醜陋，就鬧得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修煉到這化神境界。

  莫非，是大自在無上天尊劍的緣故？

  陳呟念頭一轉，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大自在無上天尊劍，是大自在無上天尊的隨身佩劍。

  以大自在無上天尊的仙尊修為，這把佩劍怎麼說，沒有仙尊修為，也是大羅金仙圓滿。

  不然大自在無上天尊不可能生出驚天決心，要煉出超越宇宙生滅的劍法。

  「算了，要是你連這一個都過不去，那你的前世必定會遭遇到重重苦難。如此一來，你如何能找到身為『大自在無上天尊劍』那一世？」

  陳呟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沉聲說道：「人性是有善良醜陋之分，你要知道，這天底之下，芸芸眾生，你可能會遇到善人，也可能會遇到惡人。但總的來說，你遇到的人，能陪著你渡過這一世大多時間的無非三個，爹娘，親人，朋友，相公妻子，還有自己的孩子。你想想，這些人，對你好麼？既然如此，那你有什麼可絕望的？」

  是啊！

  有什麼好絕望的？你這一世，是少女月煙，不是那個在妓院之中以蒲柳之姿取悅嫖客的下賤女子，你又有什麼好悲傷的？

  那一世，已經是過去，你即便再悲傷，也是無濟於事！

  用句俗話來講，便是不要矯情過去，努力當下，成就未來。

  「我明白了，我的這一世，身份下賤，沒有親人，朋友，帶著虛假笑面迎人，遭受諸多苦難，但是，它是屬於這一世的，不是屬於我的。我現在是太寒宮的弟子，月煙。」

  突然，少女月煙的聲音堅定下來，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

  陳呟聞言，也是心中欣慰。

  其實，她這麼想也是沒有錯。

  當一個人，知道了自己有前世，而且看到自己的前世之後，最合適的心態，就是看過了就忘了。

  前世的人，前世的事，已經成為了過去，湮滅在時光長河之中，你便是再看得認真，沉浸其中，體味著輪迴轉世之時的喜怒哀樂，又有何意義？

  倒不如，如同看史書一般，從種種輪迴轉世的經歷之間，看出人生智慧！就像他的前世一樣，他雖然可以去看，但是看了之後對現在的事情有幫助麼？

  沒幫助。

  而且，他的前世，想必沒有什麼厲害的時候，不然，那仙界的大羅金仙，也不會將特意將他從宇宙邊緣，末法時代的世界弄來此處。

  「好！既然你心態已經放正，那便繼續看下去吧，看到身為大自在無上天尊劍的那一世，你再叫我。」

  陳呟道了一句，便不再出聲，神識放空。

  這終究是少女月煙的前世輪迴，他一個外人，終歸是不好意思看的。

  便是這般，不知過來多久，陳呟聽得少女一聲驚呼，便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她所看到的前世。

  這是一把劍。

  劍長三尺，劍身玄青，上刻『宇宙洪荒，日月星辰』八個小字，散發著微微光芒。

  除此之外，這把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讓人震驚的，是握著這把劍的人。

  這個人，是一個少女，身穿紫貂，正立在校武場之上，英氣風發。

  少女的眉目，與陳呟的師傅蘇柔，有幾分相似之處。

  劍是普通的劍，人是二八年華的少女。

  然後，劍隨人起，揮出萬千劍光。

  這些劍光，很是隨心所欲，漫無目的，沒有絲毫套路招式，卻有透著一股無上霸氣。

  仿佛在說，這天地，唯我獨尊！

  隨著眼前畫面飛速流轉，少女的境界也逐漸提高，築基，金丹，元嬰……化神，飛升……

  飛升之後，少女憑著手中長劍，一路高歌，前行無阻，最後在血流成河的仙魔戰場之上，領悟無上劍道，成就大自在無上天尊。

  「好……好厲害！原來我的前世是這麼厲害的！」看到這裡，少女月煙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感嘆。

  「這自然是厲害！能成就十二仙尊的，那一個是易於之輩！那一個人的修行之路拿出來不是波瀾壯闊，跌宕起伏。仙尊，就是一篇傳說的史詩！能夠傳頌萬千世界，萬年不消！」

  陳呟也是看得心潮澎湃，萬萬沒有想到，他師傅蘇柔，大自在無上天尊的修行之路如此出彩。

  比他的修行之路，出彩得多了！

  看完之後，簡直就是讓人恨不得拜在她的腳下，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