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天塌地陷
2024-05-16 11:12:16
作者: 楚千墨
江翌手扶腰刀,似笑非笑地道:「秦侯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妖風把本統領給吹來了!」
秦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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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翌這是什麼意思?看著像是在暗示什麼,又好像是在開玩笑。
但是他和江翌的交情,還沒到可以一見面就開玩笑的地步吧?尤其是,現在江翌可是帶著禁軍一起來的。
他擠出一個笑容來,道:「江統領說笑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來的妖風!」
江翌道:「秦侯爺,對不住了,皇上口諭:將定遠侯秦幕昭暫押天牢侯審!」
秦幕昭大驚,這怎麼還上升到押天牢侯審的地步了?
就是死了個小妾。
便算是良妾,那也只是個妾室。
而且,那妾室不是他殺的,要關難道不是關柳氏嗎?
他忙道:「江統領,皇上那邊是不是對本侯有什麼誤會?不知本侯犯了什麼事?」
江翌看了他一眼,道:「想是秦侯府上發生了什麼事,又或者是,秦侯任上發生了什麼事,本統領只是奉命而行,秦侯爺要本統領站在這裡和你繼續猜測嗎?」
秦幕昭聽出江翌這話語著實不客氣。
可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莫非他和大皇子策劃明天請封太子之事,引起了皇上震怒?
他向匆匆而來的何德昌使了個眼色。
江翌這邊已經道:「秦侯爺,請吧!」
秦幕昭無奈地道:「本侯自己走!」
江翌在這件事上倒也沒有堅持一定要給他難堪,他要自己走,便沒有鎖押。
這讓秦幕昭的心裡有了一些希望,也許並不是什麼大事!
秦幕昭被江翌帶走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柳氏和秦旭然那裡。
秦旭然原本還在安慰母親,他和柳氏都覺得,阮心蓮的死不是什麼大事,但卻聽何德昌來報,侯爺都被江翌抓走了。
母子兩個這下有點慌了。
柳氏忙道:「不會因為阮氏的死吧?」
何德昌搖頭:「小人離得遠,沒聽太清,只聽到聖上口諭,天牢什麼的。既然是下天牢,不是為一個小妾之死這樣的小事。」
「那是發生了什麼?」秦旭然有些急。
他被秦幕昭帶在身邊教,耳提面命,已經比之前沉穩多了,但是,他還是沒有經過事,驟遇這種情況,立刻就六神無主了!
柳氏急道:「還怔著幹什麼,快去打探消息!」
何德昌趕緊應是。
秦旭然也道:「我去見敬王殿下!」
當下,何德昌與秦旭然就匆匆離去,柳氏也坐不住了,她趕緊叫人來服侍她淨手更衣,換了一身衣服後,她也急忙坐馬車去往娘家打探消息去。
秦幕昭到了天牢,就被直接關在一間囚室里。這地方陰暗潮濕,四周散發著霉味和腐臭的氣息。牆壁上長滿了青苔,地面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連一盞燈都沒有,只有遠遠過道處的氣死風燈照過來一絲昏暗的光亮。
他一臉懵逼,總覺得這種情況有些奇怪。
明天大早朝一切都安排好了,今天他卻在天牢里,明天他能出去嗎?還能參加早朝嗎?如果不能去,那安排的就缺了一環,他和大皇子商量的時候也沒想到過會有這樣的事,根本沒有備用的計劃!
這會影響到明天早朝上請封太子之議是否能順利讓大皇子成為最後的受益者。
但現在想這些已經沒用了。
秦幕昭在這裡連人都問不著,他鬱悶地坐在角落。
秦旭然遞了帖子,很快就進了敬王府,不過,楚成鄴不在。
他也聽到了消息,身為他的左膀右臂,最倚重的人,突然被父皇關進天牢,他當然得去打探一下是什麼原因,才能把人給救出來。
在秦幕昭被關進天牢兩個時辰後,京兆尹這邊也來人了,他們帶來了仵作,來驗阮心蓮的死因。
何德昌和柳氏都有些手足無措,范青田和趙七還被他們請在偏院裡好生待著,院門口守著八個家丁。
他們沒有走,為何京兆尹會知道阮心蓮的死,而且,還派來仵作呢?
柳氏眼神中都是狠厲之色,一個妾室的死,難不成還真捅破天了?
但想到回了娘家一趟,她什麼消息都沒有打探出來,不知道禁軍統領為何來帶走侯爺,也不知道侯爺什麼時候能回來。
何德昌道:「夫人,要阻攔嗎?」
柳氏道:「攔住!這裡是定遠侯府,可不是誰想來就來,想走不走的地方!」
何德昌道:「是!」
他立刻就去點了家丁,向京兆尹紀域一眾攔去。
何德昌道:「紀大人!」
紀域抬眼一看,道:「侯爺不在,世子呢?」
何德昌道:「世子有事出府去了,稍後會回來。紀大人請去廳內喝茶!」
「喝茶就不必了,本官公務在身!」紀域道:「侯府里死了一個良妾,還是橫死,有此事吧?」
何德昌道:「紀大人,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
紀域淡淡地道:「那良妾的表嫂已經告到了京兆尹衙門,說侯府主母殺死良妾,還扣押了朝廷命官和良妾的娘家表兄!」
何德昌急道:「紀大人,絕無此事呀!侯府是什麼地方,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再說了,侯夫人身份何等尊貴,又豈會手上沾染血污。實是府中二少爺前段時間意外落水身亡,府中姨娘心疼愛子之死,悲傷過度,這才隨了二少爺而去!」
他心裡很急,阮姨娘的事府里不是已經封口了?紀大人怎麼會知道?
紀域不想跟個管家掰扯,淡淡地道:「是與不是,可不由何管家說了算。有苦主,有訴狀,本官也接了案子,便必須前來一查。若府中良妾的確是自戕或病亡,有仵作驗過,記錄在案即可!屍身何在,何管家帶路吧!」
何德昌急忙攔住,道:「紀大人,侯府之事,乃是家事,是私事,實在不宜驚動官府,更不勞紀大人了!」
見何德昌死命阻攔,知道這其中必有貓膩,他道:「看來何管家是不肯帶路了,莫非何管家也是同犯,來人!」
何德昌見紀域這一副鐵心要查到底的模樣,額頭冷汗直冒,忙道:「紀大人誤會了,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帶路!」
何德昌無奈,只得頭前帶路。
此時,阮心蓮的屍身已經收殮。
何德昌在仵作這邊把棺開了之後,又攔在棺前:「紀大人,實不是小人要阻礙您辦案,而是此事十分明了,這位阮姨娘只是因為二少爺的意外悲傷過度,虧了身子,這才去了。您看,在下真沒騙您呀!」
棺中的阮心蓮衣衫整齊,劉海垂下,臉色蒼白,但是屍身本身不也是無血色的嗎?
他心中很緊張,指望著看見這樣的阮姨娘,能打消紀域讓仵作驗屍的行動。
他之前已經安排人給阮心蓮清洗乾淨,又換上了整潔衣服,有頭髮遮掩,心口的傷又有乾淨衣服遮擋,粗粗一看,是看不出什麼的。
他還陪著笑臉道:「紀大人,你與侯爺同朝為官,這位畢竟是侯爺的妾室,若讓她屍身呈於人前,多少還是有些不好,還請紀大人全侯爺一些臉面!」
紀域看著何德昌的眼神有些古怪。
他也很無奈啊,看他這陣接的是什麼案子?
前陣子,兒子告父親毒殺母親,要去驗屍,那去的也是一品尚書府邸,驗的也是一品尚書的夫人屍身。
如今又有告良妾被主母打死的,這雖也是一品勛貴府邸,但只是個小妾,有何驗不得?
他也很無奈啊,看看這都是什麼事?這些人就是閒的!
他道:「何管家,你何以如此阻攔法?查出事實如你所說,才更是全了侯爺顏面,你如此藏著掖著,豈不是太過古怪?」
說完,不再理會何管家,叫仵作:「驗!」
何管家見苦求無果,乾脆豁出去道:「不行!」他義正言辭地道:「侯爺不在,但侯爺出門時交代小人負責府中的事宜。這位阮姨娘雖是侯爺妾室,但也是侯爺的女人,不管她是生是死,都是侯爺的人,她清白之身,豈能讓一個男子查來驗去?」
紀域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道:「王娘子,你來!」
仵作身後的那個婦人上前一步:「是!」
何管家:「……」
一塊布幔隔開,王娘子在裡面驗屍,很快把結果決報出來:「死者頭部有傷,為瓷器之物重擊破碎,傷口存留極細微瓷器碎片!」
「致命傷在心口,傷口皮肉光滑,疑為匕首類利器所傷,一刀斃命!」
……
「死於他殺!」
……
紀域轉頭,道:「何管家,侯府不是還扣押著兩人嗎?難道侯府還想私設刑堂?還不把他們放出來?」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那蒲陽府府台范青田,還有這位阮姨娘的表兄呢?他們自進了侯府就沒出,你們不會已經把他們滅口了吧?」
何德昌瞪大了眼睛,紀大人這話很不對呀,紀大人是京兆尹,凡事應該公事公辦,怎麼此時卻似乎帶了情緒?
不等他說話,紀域又道:「既然沒被滅口,帶本官去看看,本官要一併把他們帶走!」
何德昌知道,這時候要是再打馬虎眼,侯府才真是說不清楚。
至於這兩位見了京兆尹會不會亂說話,已經顧不得了。
侯爺都被下獄了,他一個管家,怎麼和京兆尹對著來。
此時他倒有些慶幸,侯爺當時是起了殺心的,只是因為范青田的話,才一時沒有決定馬上動手。現在,人雖然被軟禁看守,但確實還是毫髮無傷!
紀域看一眼門兩邊站著的八個家丁,頓時明白。
他使個眼色,捕快們便衝進了屋子。
不一會兒,范青田和趙七出來了。
紀域就地詢問,范青田趙七沒有絲毫隱瞞,便將他們看到的那一幕說出來。
紀域似乎笑了一聲,沉聲吩咐道:「原來良妾被殺,是侯夫人所為,那對不住了,侯夫人只好去京兆尹的大牢里逛一圈!」
何德昌人都嚇毛了,侯爺已經被關進天牢,世子不在,現在府里沒個主事的,紀域竟然還想抓夫人?
他急聲道:「不行!」
紀域瞥他一眼,聲音頓時嚴厲:「何管家,輪到你說不行?」
何德昌知道輪不到,但他是管家啊!
紀域揮手,捕快們便去抓人。
命案在身,有人證,哪怕是侯夫人,紀域也沒有手軟。
其實以定遠侯這樣的門戶,加上宮中大皇子和寧妃的關係,這件事還是有轉寰餘地的。
但紀域不想轉寰!
柳氏自己都沒想到,他以一個侯夫人之尊,竟然還會有一天被捕快們押去大牢。
她臉色鐵青,對著紀域道:「紀大人,本夫人也是有誥命在身,你如此不留情面,是要與定遠侯府為敵嗎?」
她是三品誥命夫人,而紀域卻僅是四品。
紀域硬梆梆地道:「侯夫人,殺人償命,東夏律法一向如此,如今人證俱在,你這是要讓本官徇私嗎?拿下!」
捕快們並沒有管這位是什麼身份,直接將人拿下,押了就走。
柳氏心中又驚又怒,又羞又恨。
她自嫁入定遠侯府後,身份尊貴,人人看重,誰見了不熱情有加,尊敬有加?如今,像個賤民一樣被押走,她嘴唇都咬破了,暗暗發誓,這件事她記下了。
阮心蓮的屍身也被一併拉走了,這是兇案,案犯未定罪,自不能讓侯府自行處置,而范青田和趙七,也隨著紀域一眾人離去。
何德昌眼睜睜地看著柳氏被帶走,火急火燎地先去稟告了老夫人。
秦老夫人一聽,也是呆住了。
柳氏殺人?
柳氏被帶走?
還有她兒子,可是定遠侯,是宮中貴妃娘娘的親兄長,是大皇子的舅舅,竟然被直接帶去了天牢關押?
這是出了什麼大事?
這事和天塌地陷沒什麼區別。
老夫人立刻吩咐人去打探消息,又派人去找秦旭然。
此時的秦旭然還在敬王府。
敬王進宮還沒回來,他著急地茶都喝不下,已經問了好幾回了。
好在敬王府的下人很快來報:「王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