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上樑不正下樑歪

  客廳里，易夫人扶著女兒小心翼翼的坐下。

  過了好一會兒，陸老太太才在冉羽的攙扶下進來，還沒坐下，就聽到易夫人頤指氣使的聲音響起，「你們陸家，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連杯茶水都不給嗎？」

  冉羽眉頭一皺，陸老太太也是老臉一冷。

  周雲秀只好賠笑道，「不好意思，快過年了，家裡的傭人少，人手不夠，我這就去給二位準備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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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傭人少？」易夫人冷笑，「剛才門口那兒，我看一個一個的都很積極嘛，怎麼，這會兒就人手不夠了？」

  「媽，別說了。」易微瀾忙拉著母親。

  她只想要一個公正而已。

  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再跟陸家鬧出什麼不愉快。

  易夫人哼哼兩聲，終於不再說話。

  周雲秀忙下去準備茶水，陸老太太則頭疼的過去坐下，冉羽坐在她的邊上。

  沒一會兒，突然傳來了小孩子的聲音。

  「小少爺，小少爺您慢點兒跑啊。」

  通往起居室的小房門突然開了，陸蕭潛穿著一身小熊裝「吧嗒吧嗒」地跑了進來。

  小熊裝毛絨絨的，還是一身很萌的連體服，小傢伙手裡又抱著好多五顏六色的小零食，一看到冉羽，興奮的咧著小嘴喊，「小一，小一，給你好吃的！」

  誰知快跑到跟前的時候，突然被自己身上毛絨絨的衣服給絆倒了。

  因為客廳內都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小傢伙身上的衣服也很厚，倒是不疼，只不過因為剛好就在易微瀾的腳邊，易夫人立刻大呼小叫了起來，「天哪，微瀾你沒事吧？這是誰家的倒霉孩子，走路都不長眼睛的嗎？」

  陸老太太猛地杵了一下拐杖，「你說誰倒霉孩子？你說話客氣一點！」

  冉羽則立刻過去把陸蕭潛抱了起來，低頭摸摸他的小胳膊小腿，「蕭潛，沒事吧？摔疼了沒有？」

  陸蕭潛搖搖小腦袋，蹲下身子開始撿地上五顏六色的小零食，然後全都塞給冉羽，「小一，給你好吃的。」

  冉羽無奈失笑，「小姨不吃，你留著自己吃吧。」

  「小一，吃！」

  「……」

  「微瀾，你沒事吧？」易夫人的聲音又響起。

  易微瀾忙搖頭，「媽，我沒事。」

  易夫人卻不肯善罷甘休，「臭丫頭，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沖衝撞撞，沒有一點的教養，再撞到我女兒身上怎麼辦，她現在肚子裡可懷著孩子，萬一出了事情你負責得起嗎？」

  冉羽把陸蕭潛抱了起來，冷冷的說道，「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怪不得易微瀾連續兩次都搞不清楚跟自己上床的男人到底是誰，自己肚子裡孩子是誰更是搞不清楚，原來都是因為，你這個當媽的就腦子糊塗，智商不足！」

  「臭丫頭你說誰呢？」易夫人登時臉紅脖子粗，想衝上來，卻被易微瀾給拉住。

  冉羽笑著說道，「這裡是陸家，你竟然連陸家的長孫都不認識，還問是誰家的孩子，你說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你……」易夫人沒想到這是陸家的長孫，也是太擔心女兒的身孕了，關心則亂，可眼下這麼被一個晚輩指責，氣的整個人都快要冒煙。

  她直接轉過身看向陸老太太，「陸老夫人，這就是你的好孫媳婦兒？一句話帶一個髒話，你就不覺得丟人嗎？」

  「丟人？」陸老太太皺眉，「我怎麼覺著，當媽的帶著未婚懷孕的女兒上門就來找爹更丟人呢？」

  「你……你們……」易夫人心底那個氣啊，偏偏又說不出什麼可以反駁的話來。

  陸老太太本身就不是什麼好脾氣，只不過這麼多年養尊處優，收斂了許多。

  當下，見周雲秀剛好端著茶水上來了，她便直接吩咐，「雲秀，把茶水端回去，沒人喝就倒了。」

  「……」周雲秀愣了下，然後看了眼地上丟的到處都是的小零食，當下也明白的差不多了，立刻點頭，「好的，老夫人。」

  說完，直接端著茶水就離開了。

  冉羽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就想笑。

  可另外兩人卻面子盡失。

  易微瀾直接白了臉，易夫人更是直接就開始嚷嚷，「老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老太太懶得理她，笑眯眯的看向陸蕭潛，「蕭潛，摔疼了沒有啊？」

  陸蕭潛似乎也知道自己闖禍了，眨巴著大眼睛，小聲說道，「蕭潛不疼。」

  陸老太太招手，「來，跟太奶奶去書房裡邊玩兒，外面都是大尾巴狼，不然就是狼外婆，會吃小孩子的。」

  陸蕭潛小身子一抖，連零食也不在乎了，立刻就往書房裡面走，頭都不帶回的。

  「過分，你們簡直太過分了！」

  易夫人何曾被人這樣子的對待過？當下又站了起來，想要過去評理。

  「媽。」易微瀾忙拉著母親，「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微瀾，她們這擺明了就是欺負人！」

  「媽……」

  「哼。」陸老太太冷嘲的聲音再度傳來，她關好書房的門，語氣毫不客氣，「剛才給你們臉不要臉，現在還敢倒打一耙，這所謂的名門易家，我今天也是頭一次看清。」

  「陸老夫人，我尊敬你是個長輩，你要是再……」

  「吵什麼吵！」突然，一個地動山搖的吼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是陸老爺子。

  「老頭子。」陸老太太立刻就像是找到了救星，忙拄著拐杖迎了上去，「老頭子，你看看這個女人，她竟然罵蕭潛是野孩子，真是氣死我了，幸虧南城和桐桐不在，不然……不然你說讓他們夫妻倆聽到怎麼受的了？」

  一聽到這話，陸老爺子臉上的表情瞬間勃然大怒，握著龍頭拐杖的手背青筋抖動。

  他看著易夫人，一字一句的問，「你是什麼東西，敢在陸家大放厥詞？」

  陸蕭潛是陸南城的親兒子，這是事實，陸蕭潛跟著冉桐在外面漂泊了兩年多，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正因如此，這也是陸老爺子心裡頭的一顆刺。

  雖然他平日裡嚴厲，對孩子也不太親近，但在內心深處，他還是認可陸蕭潛這個唯一的孫子，這會兒聽到侮辱的話語，那股怒氣真是壓也壓不住。

  易夫人這時才有些忌諱，忙擺低姿態，開始道歉，「不好意思，陸老先生，我剛才也是擔心孩子會撞到微瀾，怕動了胎氣，所以才一時心急，說錯了話。」

  易微瀾見狀，也忙起身道歉，「陸老先生，我媽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陸老爺子冷哼一聲，緩緩走到座位上坐下。

  「老頭子。」陸老太太又說道，「那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這微瀾肚子裡懷的明明是季司的孩子，可是她就是不肯認清現實，這不……今天又過來要找自衡負責。」

  「負責？」陸老爺子臉上線條緊繃，「去醫院驗過DNA了嗎？」

  易微瀾臉色蒼白，不敢回話。

  易夫人則忍不住又有些語氣埋怨，「老爺子，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呢，怎麼驗DNA？」

  「不是可以羊水穿刺嗎？」陸老太太說。

  「老夫人，我家微瀾現在才懷孕三個月多一些，如果現在做羊水穿刺的話，太危險了，萬一孩子出問題了怎麼辦？」

  陸老太太：「……」

  聽著這番對話，冉羽突然有了一股很不妙的預感。

  孩子還沒生下來，所以不能驗DNA。

  如果要做羊水穿刺，那也得等孩子的月份大一些。

  所以現在是要賴定了這個孩子是陸自衡的種？是陸家的種？反正也沒什麼可以證明？

  陸老爺子點頭，語氣諷刺，「你想的倒是周到。」

  易夫人的眼底瞬間划過一抹笑，那種得意，哪怕再掩飾，也有些藏不住。

  陸老爺子看向冉羽，「自衡什麼時候回來？」

  冉羽說道，「奶奶已經讓人給他打電話了，應該快了。」

  陸老爺子「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客廳里很安靜。

  因為手機被摔壞了，一時也聯繫不到人，冉羽只能坐在那兒乾等著。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回到了幾天前的下午。

  也是這樣的場景，至於心情，和那天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門外終於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易微瀾有些激動的抬頭，果然，看到陸自衡走了進來。

  她迅速起身，剛想要過去，卻發現他身後又跟著好幾個人。

  臉一白，她立刻拉著易夫人的手，聲音也有些微微的顫抖，「媽。」

  季司笑著走了進來，語氣溫柔，「微瀾，我說怎麼回家沒見著你人，原來是跟媽來這裡了。」

  「你喊誰媽呢！」易夫人皺著眉。

  關於這個季司，那天秦蘊給她打電話後，她就特意找人查了一下。

  居然是季家流亡在外面的私生子！

  據說是在十幾歲的時候，他突然出了一場車禍，因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才發現竟然不是季家的種，後來一查DNA，居然和父母居然都沒有一個相符的。

  季家雖然不如八大家族這般顯赫，卻也是有名望的家族，尤其注重門風。

  當下，父母離異，季司和母親被一起驅逐出了季家。

  後來，連他母親也不願意要這個孩子，所以才被送到了美國，任齊自生自滅。

  這樣一個連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男人，名聲也不太好，除了自己開的一家小破公司，什麼都沒有，她怎麼可能放心讓女兒跟他在一起生活？

  季司看易夫人，因為帶著笑，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顯得有些邪氣。

  「媽。」他又喊了一句，「看來您還不太適應，我不是已經喊了您好幾天了嗎？」

  「我不是你媽，你別喊我！」易夫人表情嫌惡，說完，立刻看向陸自衡，「既然你回來了，說吧，打算怎麼對我家微瀾負責。」

  「紫萍！」易又輝一步上前，猛地拉過妻子，「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輕舉妄動，誰讓你今天帶微瀾過來的？」

  易夫人看著丈夫，「你不心疼女兒，我心疼！她一個人在這裡受了欺負，懷了孕，居然沒有人相信她說的話，你是微瀾的父親，從小到大，微瀾她什麼時候說過謊，你為什麼不肯相信她？」

  「你……」易又輝啞口無言。

  易夫人冷笑著再度看向陸自衡，「既然現在人都已經在現場了，陸自衡，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的話，你就敢作敢當，負起責任，不要讓我，也不要讓你的父母長輩看不起你！」

  聽到這話，一直沒表態的陸霰青和秦蘊，紛紛皆是眉頭緊皺。

  陸自衡看著她，眉眼微斂，「季司，把東西拿出來。」

  季司的表情突然顯得有些為難，「你確定？」

  陸自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真是欠了你的。」季司很無奈的點頭，慢條斯理的從褲兜里拿出手機，剛要點開，又皺起了眉，「那什麼，女人先退場行不行？」

  陸自衡再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吩咐道，「奶奶，你帶小羽去書房。媽，你也進去。」

  冉羽一愣。

  陸老太太著急的問，「憑什麼啊？」

  「咳咳。」季司咳嗽幾聲，「陸奶奶，您確定……要看我的屁股？」

  陸老太太老臉一紅。

  眾人：「……」

  「行了，都給我回房！」陸老爺子一聲令下，陸老太太轉身就走。

  秦蘊也紅著臉，立刻拉著兒媳婦進了書房。

  房門關上，客廳里，除了當事人易微瀾，以及易夫人，其他都是男人。

  季司不再廢話，直接拿起手機點了播放。

  易微瀾一看，臉上驟然大變。

  因為畫面里的女人正是她，穿著那天的晚禮服，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臉頰潮紅，頭髮紊亂，衣服也有些凌亂。

  這個是……

  不等她細想，鏡頭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因為這個角度是從後面照過去的，所以看不到正面。

  男人一步一步地朝著沙發走去，到了跟前，手放在了易微瀾的臉上。

  就在這個時候，像是故意的，他突然回過頭，對著鏡頭陰森森的笑了一下。

  這個類似挑釁又邪惡的笑容讓所有人，尤其是易微瀾嚇得猛然一抖，整個人都往椅背上縮。

  她撫著心口，還沒來得及思考，下一秒……

  男人直接伸手撕開了女人的衣服。

  緊接著，視頻里傳出女人和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易微瀾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耳朵尖叫起來。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至於易夫人，已經癱坐在椅子上，徹底石化。

  因為尖叫聲，書房的門立刻又被打開了，陸老太太第一個沖了出來，「怎麼了，怎麼了？」

  其他幾個人也隨後跟了出來，包括很早就被帶進去玩的陸蕭潛。

  然後，冉羽就看到季司手裡拿著手機，手機里則傳來了易微瀾的聲音，「嗯……自衡……」

  臥槽！

  她趕緊伸手把陸蕭潛的耳朵給捂住。

  陸蕭潛：「……」

  秦蘊更是尷尬的視線都不知往哪兒擺好了。

  季司按了停止，「後面還有很多，還要繼續看嗎？」

  眾人：「……」

  冉羽注意到，易家那對夫妻的臉已經難看到不行。

  「不！」易微瀾突然發出樂歇斯底里的尖叫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說著，她起身就想要往外沖。

  季司眼疾手快，直接把她給拉住，「你要是還不相信，我回去再慢慢放給你看，我家裡還有很多角度，這個只是手機里的一小段。當然，你要是願意的話，我也可以跟你再回味一次……」

  「閉嘴！」易微瀾伸手，想要掌摑他。

  季司笑著將她的手抓住，使勁一拉，易微瀾直接落在了他的懷裡。

  「今天剛好有這麼多人在，我最好的朋友也在。擇日不如撞日，爸，媽。如果你們沒有意見的話，我會對微瀾負責，我願意娶她為妻，好好陪伴她待產，讓這個孩子好好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