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

  龍五對這個不置可否，道：「行，先做幾年再說。小兄弟你要不要參一股？」

  「我就不用了。」林東說道，「還在上大學呢。」

  龍五點點頭，豎起大拇指，「大學生了不起」。兩人隨口說著話，車子很快就到了東升罐頭廠。

  熟悉的紅色掉漆大門，上面插著國旗，隨風飄動。門口停著一輛白色小貨車，人來人往地忙著往上面裝貨，嘈雜的聲音在四周瀰漫。父親林建峰正指揮工人裝貨。

  「謝你了五哥，你去找老劉就行。不過我奉勸你，別把所有的資產都壓在上面。」林東推開車門鑽出去。龍五答應一聲揚長而去。

  「爸！」林東下了車，先叫了一聲，待林建峰轉過頭又道：「這批貨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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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建峰道：「什麼？什麼問題？」

  「不乾淨，人吃了可能會生病。」

  「你跟我開什麼玩笑？」林建峰轉過頭指揮那群工人：「去把外面那一箱也搬過來，快點快點，時間要來不及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林東說道。

  這時，陳向華走過來，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說道：「老林，裝完了，趕緊出發吧，下一批訂單又來了。」

  林東一把拉住正要走的林建峰，道：「爸，我說的都是真的。」

  陳向華看著林東，說道：「怎麼了？」

  「你這小子是不是腦子發熱了？」林建峰笑道，「好端端跑過來說貨有問題，你看看原材料是你陳叔叔負責檢查，成品是你王伯伯負責檢查，怎麼可能有問題？」

  陳向華聽了是這事，心頭先是一慌，很快又恢復過來，虎著臉抹了一把汗：「你胡說什麼呢？」

  林東看著他，陳向華今年五十多歲，額頭上的皺紋跟用斧子劈出來似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流。

  「爸，我沒說謊。這貨肯定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林建峰提高了嗓門，道：「快點回去看書！」

  林東有點著急，道：「真有問題，要不然你打開檢查一下！」

  林建峰看著林東。

  陳向華氣得大喘氣，道：「老林你要是不相信我現在就打開檢查！去查原料！查生產！這都是張建國送過來的，他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

  「就是啊小林，」馬大山也走過來，說道：「這齣廠我們都一個個檢查過，你瞎說什麼呢？」

  馬大山是檢察員，負責最後成品的檢測。

  「就是，雖說你上了大學，可生產這事，還得我們來。」

  「對對對，快點老林，時間太趕了。」

  「人家都是盼著家裡的廠好，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算了算了，還大學生，屁都不懂，知道什麼呀，趕緊弄完，晚上吃小炒肉去。」

  林東平靜地看著林建峰，對那些嘲諷充耳不聞，堅定的說道：「爸，你要是想要這個廠破產，並且你進監獄，那這批貨就不用再檢查，算是我沒說。不過，你想想我媽，想想我小妹。」

  林建峰明顯遲疑起來，眼珠在林東身上轉了幾圈，又看了看幾個跟著自己幹了好幾年的老夥計，一時間難以決斷。

  林東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他。眼睛裡流露出來堅毅，自信以及堅強，或許還略微帶了一點悲壯。

  旗子在風中獵獵作響，工廠機器的轟鳴聲從空氣中穿過來，汗水似乎在流動。

  除了這個，他沒有別的辦法。

  林建峰忽然笑了笑，說道：「好，既然小東堅持，那咱們大傢伙就打開一箱讓他看看，看看咱們幹的是什麼活兒！」

  陳向華乾笑兩聲，道：「那行，那就開那一箱吧。」他看似是隨手指了一下，但實際上那一箱的生產日期比較靠前，林東看到了紙箱子上印著的數字。

  林東搖搖頭說道：「開這個看看。」他從旁邊包裝工身上取下來刀子，將那一箱劃開，之後，取出來一瓶罐頭。

  從外面看，一點問題都沒有。他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觀察，可是怎麼看那就一瓶正常的罐頭，一點問題都不會有。

  陳向華笑著說：「怎麼樣，有什麼問題？」

  林建峰也湊過去，檢查了一下，自然看不出來什麼問題。陳向華越來越得意，忙道：「好了，檢查過了，根本就沒有問題，趕緊裝上，別耽誤事了。」

  「裝什麼大尾巴狼，一個高中生！懂個屁！」

  有一個工人說話的聲音略微大了一點，林東聽得清清楚楚，林建峰臉上一紅，把罐頭奪過來說道：「好了，別看了，沒問題。」

  林東一下子躲開，眼疾手快拿到起子，撬開罐頭蓋，仰頭倒進嘴裡。

  「你幹嘛？！」

  林東這一系列動作又快又利索，想要阻攔也來不及。

  林東咀嚼著咽下去，笑著說道：「我就是嘗嘗，好久沒吃過了。」

  陳向華怒道：「耽誤時間，趕緊再拿一瓶過來。」

  其他人也紛紛指責林東：「你想吃說一聲就得了，幹嘛吃這個？這不是找事麼？」

  林建峰跟著說道：「沒事你快點回家看書，瞧瞧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林東道：「嗯，好的，我這就走。」說完故意看了一眼陳向華。他的臉有點紅，見林東看過去也跟著瞪回來。

  一個工人跑過來，手裡拿著一瓶罐頭，幾個人連忙塞到箱子裡。正要把罐頭裝車上，林東忽然口吐白沫，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林建峰大驚，忙把林東扶起，道：「你怎麼了？」

  其他工人也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指揮，掐人中，掐虎口，什麼亂七八糟的主意都冒了出來。林建峰忙活半晌，林東才睜開眼。

  「救護車……這罐頭有毒……」林東嘴唇烏青，臉色潮紅，說話斷斷續續。

  林建峰此時哪裡還有懷疑，急忙叫了個救護車，送往醫院，貨也不能再發了。進了醫院送進急診，又是洗胃又是吸氧，總算是沒事了。

  那醫生搶救完了人之後，這才走出來，摘下口罩看著外面的一群人，說道：「誰是他的家屬？」

  林建峰忙道：「我。」

  「你們家屬是怎麼回事？！這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讓他吃一些腐爛的東西？這會出人命的！」

  林建峰腦袋嗡地一聲響，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