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中庸之道

  幾日後宮裡傳出消息，解了離王的禁足，面上說的是朝中本就兩位成年再封的王爺，不能一起都被罰，朝中無人聽政，宮裡無人輔佐，故將其釋放。

  實際宮裡那點事外人哪裡知道，究其根本就是因為宸妃因聽說兒子被罰大病一場，幾度無力下榻，太后前去看望，也聽說了離王的事。

  太后大怒，先是罵皇后不知規勸皇帝，使其在百官面前丟了兒子的臉，讓他以後沒法在朝中立足，又找來皇帝，好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狡辯，最終為離王脫了罪。

  

  而皇帝這邊呢，升了燕妃，解禁了離王，最終也達到了制衡的目的，於是就這么半推半就的鬆了口。

  事情傳到楚王府的時候唐梧正在與秦楚燁商量政事，聞聽來報，兩人相視一眼。

  秦楚燁只說了句「父皇好手段」便沒了下文。

  這件事由沈正而起，幾番下獄囚禁，險些人頭不保，本就是吃了虧的，可皇上卻全然不顧忠臣意願，執意放了離王，如此下去，失民心不過是早晚。

  「屬下還聽說離王解禁之後便第一時間去了將軍府，與蘇將軍聊了幾個時辰才回府。」

  秦楚燁臉上終於有了點不一樣的表情，「可打聽出他們說了什麼沒有？」

  「屬下無能，將軍府戒備森嚴，除了月離幾乎無人進得去，更無法靠近廳堂。」

  唐梧蹙眉看過去，「殿下在擔心什麼？」

  離王與蘇毓靈的婚事皇上那邊早就放下了，再說經過上次宮裡那麼一鬧，蘇家小姐更不能嫁給秦離宸。

  秦楚燁知道他的意思，這個他倒是不擔心，「我只是怕靈兒現在一門心思忙著沈正與那個書院教頭之間的恩怨，一時疏忽大意，讓秦離宸鑽了空子。」

  「蘇姑娘那麼聰明，再說還要公孫先生指點，不會輕易重了大殿下的計，殿下放心吧。」

  唐梧說。

  顯然這番寬慰並沒有起到很好的作用，秦楚燁這人平時要麼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拽勁，要麼會在皇上面前裝瘋賣傻，可每每遇上蘇毓靈的事，都如火燒屁股一般，跑的比誰都快。

  「快跟這點，別讓殿下出事。」

  手下看向秦楚燁飛出去的方向，默默扶額，「先生，我追不上殿下。」

  唐梧也十分無語，除了月離沒人更跟得上他！

  「行了，你去通知月離吧，殿下現在被禁足，若非重要事不會輕易出去招搖，想必這是直奔蘇家去了，讓月離看著他點。」

  屬下俯首做禮，「是，先生再見。」

  說罷也飛身上了房頂。

  留下一個不會功夫的先生原地吹冷風，他非常想知道這些人為什麼仗著自己會點功夫就有門不走非要走屋頂，他最不喜歡跟殿下出門。

  謀士應跟主子形影不離，可他……真是有心無力啊！

  秦楚燁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他等在蘇毓靈從書院回蘇府的必經之路上，想著若無危險他便不現身了，就這麼遠遠地看她一眼便放心了。

  可誰知他確實等到了人，不過卻是兩個，秦離宸也在！

  蘇毓靈分外物語，叫人停下馬車，露出頭來，「殿下跟了我一路了，有事你就說，沒事請滾。」

  秦楚燁躲在一旁掩著嘴笑了笑，他笑話聽蘇毓靈罵人，也喜歡看秦離宸吃癟！

  「本王只是想護送姑娘回府，蘇姑娘怎麼連這護花使者的機會都不肯給本王嗎？」

  若放在以往秦離宸早就急了，可如今形式不允許，他只能先哄好了她，待離王府與將軍府聯姻一事定了，花轎進了他的大門，看他怎麼收拾這三番五次羞辱他的賤人！

  蘇毓靈聽的直犯噁心，左右看了看，幸好這街道沒什麼人，否則叫人看了去指不定拿什麼髒水往她身上潑呢！

  「大殿下，說句實在話，我真是不想跟你有一星半點的牽扯，看著你這張臉我都覺得噁心。」

  秦離宸無所謂的攤攤手，「那沒辦法，你暫時好像還不能脫離我，而且……」他說著騎馬上前，俯身靠近蘇毓靈，小聲說：「你難道不想知道三王弟的消息？」

  「你知道他的消息？」

  蘇毓靈終於有了興趣，抬眸問道。

  秦離宸直起身子，笑了笑，「到了門口請我進去喝杯茶，若本王心情好，自然會告訴你一二。」

  蘇毓靈咬牙，狠狠甩下窗簾，「走，回府。」

  言下之意這是同意了，可秦離宸依舊高興不起了，他看著那馬車晃動的窗簾，時不時露出半截精緻的脖子，只有關於秦楚燁的事，才能讓蘇毓靈對他稍顯和顏悅色。

  憑什麼！

  秦離宸死死攥著韁繩，走在馬車前，一路招搖過市，終於來到了將軍府門口，正趕上今日蘇烈袁休沐在家，看到他們二人一同進門嚇了一跳，急忙上前。

  「臣參見離王殿下。」

  秦離宸親自俯身將人扶起來，「將軍怎麼還這麼客氣，快快請起。」

  蘇烈袁看向蘇毓靈，用眼神詢問怎麼回事，上次還為了楚王闖宮，這才幾日怎麼就跟離王在一起了？

  蘇毓靈眼神略顯迴避，「見過父親，靈兒先行告退。」

  她一轉身，離王也朝蘇烈袁微微點了下頭，跟了上去。

  蘇烈袁……「說吧，三殿下怎麼樣了？」

  蘇毓靈冷冷問道。

  「你與本王之間就不能聊點別的嗎？」

  蘇毓靈抬眸看著他，眼神中沒有半點感情，直言道：「若非因為楚王，你覺得你配進我的院子嗎？

  不過我雖然認為你這種行為很噁心，但我接受這個交易，我為了誰你清楚，你要是沒有他的消息就給我滾。」

  她每見一次秦離宸就會想起一次上輩子的事，每想起一次心中的恨意就會更濃幾分，因為秦楚燁放下的仇恨伴著戾氣與殺意升騰而起。

  蘇毓靈看著秦離宸，她曾不止一次想過，就這麼殺了他，殺了一切跟他有關的人，大不了最後她一死了之……可是她不能，這世上雖有萬般不如意，可始終有那麼一二是值得她留戀的。

  比如，秦楚燁。

  她想好好活著，等到她真的放下了仇恨那天，她想把餘生所生的時間都給他，或隱居山野、或嫁進他的楚王府，做一對神仙眷侶。